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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敵深入,背水一戰,孫連仲西北軍在台兒莊如何屹立不倒

2024-07-18軍事

在經歷了血染淮河、死守滕縣、喋血臨沂後,徐州會戰的最高潮部份——血戰台兒莊開始來到了舞台中央。

台兒莊位於徐州東北約50公裏的運河北岸,從明朝開始,這裏就是山東重要的商業重鎮,晚清民國時期,這裏又修建了台棗鐵路和濰台公路,成為了魯南的交通樞紐。台兒莊東西長2公裏,南北寬1公裏,民風彪悍的台兒莊民眾為了防匪,在莊內修了9個磚石結構的大碉樓和75個小碉樓,周圍有長約4公裏的磚砌寨墻,十分堅固,因此,台兒莊非常適合部隊防守巷戰。同時,台兒莊外圍有抱犢崮和沂蒙山區,這可以為機動兵團提供隱蔽場所,運河南岸也有若幹至高點,便於部署炮兵,是極佳的防禦點。第五戰區的部署是,引誘日軍進攻台兒莊,等日軍陷入苦戰時,機動兵團在突然間從側翼殺出,夾擊日軍。守衛台兒莊的任務交給了西北軍孫連仲第2集團軍,機動兵團則是湯恩伯中央軍20軍團。

西北軍孫連仲部在中原大站後,同樣倒向南京政府,被改編為26路軍,有2個9團制的步兵師,以及1個騎兵師。30年代被蔣介石調往江西圍剿紅軍,但卻多次被紅軍打敗,主力部隊1.7萬人還在趙博生、董振堂的率領下在寧都起義,被改編為紅5軍團。隨後又在宜黃遭到了慘敗,原本的22個團只剩下了7個團。但這時蔣介石迫害了22路軍的吉鴻昌,為了穩住吉鴻昌的部隊,老蔣就把他們全部調到同為西北軍的孫連仲的麾下,孫連仲便又得到了一支精銳部隊,部隊被編為30和42兩個軍,30軍轄30、31兩個師,42軍轄27師和獨立44旅。在36年國軍組建第二批調整師之際,27師成為了唯一入選的雜牌,武器裝備得到改善,統一裝備了4000支新漢陽造、324挺哈奇開斯輕機槍、72挺三十節式重機槍,24們寧造迫擊炮,還有一個博福斯山炮營提供支援。

抗戰爆發後,26路軍參加了河北平漢線戰役,又轉戰山西娘子關,打的十分慘烈,全軍從娘子關撤退後只剩6千余人(亮劍裏面魏和尚應該就是在那裏被俘虜的)。好在孫連仲早有準備,早就派人前往河南和魯西一帶招募兵員,這裏是西北軍曾經的勢力範圍,也是重要的兵員基地,同時也招募了大量從老家河北流亡學生作為儲備幹部,原來的傷員也陸續傷愈歸隊,因此孫連仲很快就恢復了實力,並升格為第2集團軍,武器裝備也得到完善,彈藥豐富。根據孫連仲的安排,池峰城31師防守台兒莊,張金照30師和黃樵松27師分別防守台兒莊左右翼。

第2集團軍總指揮,抗日名將孫連仲

占領騰縣後,磯谷第10師團異常狂妄,並且聽說第5師團在臨沂受阻後欣喜若狂,妄圖獨享攻占台兒莊的榮光,甚至單獨攻占徐州。日軍計劃以第10師團瀨谷支隊主力,福榮真平63聯隊組成台兒莊派遣隊向台兒莊攻擊,還組建了沂州支隊前往臨沂,企圖來個後場橫傳。師團主力在嶧縣集結,準備應對湯恩伯軍團的攻擊。。

3月23日,池峰城派出師騎兵連和185團的一個步兵連向北搜尋前進,企圖引誘日軍。剛好日軍台兒莊派遣隊的先頭部隊一個步兵大隊和一個野炮大隊1000余人正在向台兒莊前進,雙方在嶧縣以南8公裏處的康莊遭遇,台兒莊的第一槍就此打響。中國軍隊占領獐山阻擊日軍,為後續部隊贏得準備時間。到中午,日軍派出300多人和7輛坦克繞道中國軍隊後面切斷了退路,兩個連經過苦戰後全部犧牲。日軍繼續向南攻擊,當天攻占了泥溝、北洛,兵臨台兒莊城下。此時孫連仲已經趕到台兒莊,把集團軍指揮部安放在運河南岸韓家寺,李宗仁也把戰區直轄的炮兵部隊調去支援。

24日,日軍開始大舉進攻,十多架轟炸機呼嘯而來,把台兒莊和周邊地區榨成一片火海,之後日軍在大炮坦克的掩護下沖了上來,園上村,劉家湖先後失守,台兒莊北門也岌岌可危,一段城墻被轟塌。守衛北門的186團集中機槍迫擊炮向日軍猛烈還擊堵住缺口,等日軍靠近了,戰士們立即沖出去,揮起大刀砍殺,終於將日軍打退,戰鬥中團長王雷震負傷。同時南洛的185團向園上村和劉家湖反擊,趁日軍立足未穩奪回劉家湖,但日軍龜縮再園上村的碉堡內頑抗,中國軍隊缺乏炮火無法攻破。

當天晚上,炮兵第7團和第10團一個連到了台兒莊外圍,他們裝備了9門東北兵工廠仿造的75mm克虜伯野炮,射程達到13000公尺,還有2門德國150mm榴彈炮。炮兵隨即占領運河南岸的制高點,25日淩晨立刻向劉家湖的軍陣地開火,遭到突然襲擊的日軍被炸的暈頭轉向,他們想反擊,但他們裝備的38式野炮射程不夠。守衛台兒莊的戰士們聽到自己炮兵轟炸敵人的炮聲,鬥誌受到很大的鼓舞。185團再次對劉家湖發起反攻,3營長高鴻立率領戰士們揮起大刀,打赤膊發起沖鋒,直接摧毀了日軍在此處的炮兵陣地,砍的日軍血肉模糊,留下了活張飛大戰劉家湖的佳話。

另一邊,日軍也調來了10多門150mm大炮猛轟台兒莊城墻,北門附近的城墻又有多處被炸塌,200個日軍沖了進來,186團和181團立即迎了上去,雙方在巷子中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中國軍隊在傷亡400人後終於將這批日軍全殲,殘余的日軍躲進了關西龍王廟頑抗,中國軍隊遂點火,直接把他們全燒成黑炭。

到了26號,27師也向日軍發起攻擊,180團襲擊了劉村的日軍,但日軍很快就調動坦克反擊,團副鄭雲奇犧牲,180團被迫後退。這次反擊也牽制日軍台兒莊派遣隊,讓他們感覺兵力不足,於是63聯隊全部兵力和第10聯隊一部都趕了過來,另外還有中國駐屯軍的中島戰車隊,日軍總兵力達到了6000多人。而中國軍隊這邊,200師52團的一個戰防炮連也來了,多門德國pak37mm戰防炮立即部署在各個陣地。

27日戰鬥進入高潮,日軍再次用大炮轟炸,台兒莊北門和西北門被徹底炸毀,幾百個日軍再次沖進莊內,西北門守軍181團3營幾乎全部犧牲,隨後日軍在北廟大街與186團再次展開巷戰。同時185團持續向劉家湖和墩上反攻,日軍抽調戰車隊7輛輕戰車配合500余兵力與中國軍隊展開對攻,面對日軍戰車,中國軍隊直接對其觀測孔進行射擊,一些子彈打進車內,打傷了戰車隊聯絡官弘瀨大蔚和不少坦克兵,幾輛戰車也遭到不同程度的損壞。但由於雙方實力相差太大,戰到12時,185團2營幾乎全部犧牲,墩上再次失手,攻擊劉家湖的中國軍隊後路被斷,被迫終止出擊後撤。

中午,中島戰車隊11輛89式坦克從台兒莊西北門西北門突進莊內,與城內的日軍步兵會合一起進攻186團,186團見日軍坦克來了,把機槍裝上鋼心彈向日軍坦克射擊,並投出大量手榴彈。日軍坦克卻依然在前進,這時,200師戰防炮連已經準備就緒,四門炮立刻開火,這種炮在歐洲被嘲笑為「小水管」、「敲門磚」,但對付日軍的豆丁坦克就像筷子捅嫩豆腐,很快6輛89式坦克就在爆炸和煙霧中成了廢鐵,隊長中島大尉也被擊斃,遭到重創的戰車隊只能結束休整。此後,雙方在莊內展開了拉鋸戰,中國軍隊不斷組織由老兵敢死隊,分批向日軍偷襲。在戰鬥中,西北軍的大刀發揮了很大的作用,敢死隊平均每個人能砍死1.5個日軍,甚至有位英雄一個人就砍死9個日軍。但在慘烈的戰鬥下,31師還是損失慘重,有部份連隊甚至全部打光。城外的27師也持續向日軍的後方襲擊,牽制日軍部份兵力,減輕了31師的壓力。

此時,台爾莊戰役已經進入了關鍵時刻,軍委會下令第二集團軍在台兒莊一步也不許後退,否則全體官兵都應重懲。29日,中國軍隊再次組織了大量的突擊隊對日軍發起逆襲,與莊內日軍逐屋爭奪,每一棟房屋都發生著白刃戰,就算占領了院子也還要在屋內再打一仗。在莊外,27師再次偷襲日軍,奪回南洛。12軍81師也襲擊了日軍的大汶口機場,炸毀日軍飛機8架。

這一天,中國空軍也來支援,由原廣西空軍改編的第3大隊第7、8中隊共9架伊-15戰鬥機飛到台兒莊外日軍陣地上空投下炸彈,日軍猝不及防,四散奔逃。附近的中國軍隊看見了這振奮人心的一幕受到了很大鼓舞,他們跳出戰壕,高興的向中國空軍揮手致敬,隨即他們向日軍返攻,奪回了南北大街,將莊子東部的日軍全部驅逐,但日軍還龜縮在西北角。夜裏27師158團3營挑選了57名精銳士兵組成敢死隊,由7連連長王範堂指揮發動夜襲,敢死隊成功奪回了幾個據點,但57位勇士只剩下13個人,池峰城親自接見了他們,並將他們英勇的事跡介紹給正在戰地采訪的記者。

31師師長,抗日名將池峰城

31日,日軍赤柴第10聯隊主力也加入了戰鬥,31師繼續苦戰,日軍當天奪取台兒莊東半部,中國軍隊拼死反擊,30師175團進入莊內支援,雙方繼續拼死搏殺,張慶照連長帶著幾十個戰士,揮舞大刀與日軍肉搏,一個戰士連續用大刀砍倒兩個日軍後被多個日軍用刺刀同時刺中,拉響身上的手榴彈與幾個日軍同歸於盡,他們打的只有不到十個人將陣地牢牢守住,阻止日軍打通城東與西北角的聯系。20時,500多日軍從北門又沖了進來企圖與西北角日軍夾擊中國軍隊,175團繼續抵抗,再次粉碎日軍的計劃,但僅僅一天,全團打的就只剩下幾十個人了,傷亡慘重可想而知。

1938年的3月,在台兒莊的鐵與血中結束了,孫連仲、池峰城他們已經堅守了一個星期,部隊傷亡十分嚴重。文章開頭說過,第五戰區的計劃是讓日軍在台兒莊陷入苦戰後,讓湯恩伯軍團從日軍側後偷襲,但這都打了一個星期了,湯軍團怎麽還沒有出現?他們究竟在幹什麽?下一篇將詳細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