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張梓桐 上海報道
近日，有市場傳言稱愛立信將對中國區業務進行戰略調整，研發崗大面積裁員。
3月12日，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在上海愛立信大樓實探發現，目前其上海辦公室仍在正常營運，不時有人員出入。但裁員訊息並非電洞來風，現場一位愛立信員工告訴記者，他得知裁員訊息極為突然。
「3月7日當天我們接入了一個線上會議，會議人數規模在1000人左右，一位外國領導說愛立信packet core（俗稱核心網）業務部門將進行裁員，會議時長在30分鐘左右，會上有員工陸續提問裁員原因、時間以及規模，該領導均表示暫不明確。 截止到今天HR也沒有找我們談話溝通賠償方案，大家也還在正常上班，但都是一頭霧水。」該員工表示。
（愛立信大樓，閘機仍不時有員工出入 圖源：21記者攝）
據了解，此番愛立信裁員的「重災區」集中在packet core（俗稱核心網）事業部，目前上海辦公室所在的愛立信大樓10層樓內的研發人員基本都屬於這一部門，人員規模在1000人左右。
與此同時，愛立信大樓內一位物業人員則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愛立信上海部門全部裁撤的可能性似乎不大。「去年年底的時候愛立信辦公室還運進來一大批辦公器材進行替換，感覺是要在這裏長期發展的意思。」
對此愛立信方面對媒體回應稱，愛立信正在全球範圍內豐富研發團隊，以更加貼近業務與使用者，同時提升軟件設計的彈性與成本效率。會繼續堅守對中國使用者的承諾，不會結束中國市場。
上述愛立信上海辦公室員工對記者表示，據他了解，即使核心網部門有調整，也並不代表愛立信所有業務撤出中國，目前愛立信在中國市場的雲以及無線業務仍在正常營運之中。
面臨華為、中興「圍剿」
無論是否如傳言所說「將上海辦公室全部裁撤」，愛立信目前在中國市場面臨的嚴峻挑戰仍是不爭的事實。
從市場競爭情況來看，通訊行業權威咨詢公司Dell’Oro近日釋出報告顯示，華為以32%的收入份額在2023年的全球5G無線器材市場中排名第一，並且自2021年之後首次取得了份額提升；而排名第二的愛立信收入份額在2023年出現了較為明顯的下滑。聚焦中國市場，2023年，愛立信在中國的移動基站的集采市場份額排名第四，落後於華為、中興和諾基亞。
事實上，這從2023年各大營運商公布的集采數據也能看出一定端倪。
以去年最大規模的5G基站招標專案為例，彼時中國移動公開招標采購的產品為5G 700M宏基站和5G 2.6G/4.9G基站，采購規模分別為23141站和6.38萬站。其中在2.6GHz/4.9GHz頻段招標中，第一中標候選人為華為，份額50.04%；第二中標候選人中興通訊，份額23.35%；第三中標候選人才是愛立信，份額16.33%。而在700MHz頻段招標中，愛立信拿到的市場份額也遠不如華為與中興。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總體梳理發現，此番招標華為、中興中標金額分別在41億元、20.7億元左右，遙遙領先於愛立信6.3億元的中標金額。
除此之外，愛立信自身的業績情況也在持續承壓。2023年第四季度，愛立信總收入達286億瑞典克朗（約合193.97億元人民幣），同比下降19.66%，毛利率為39.8%。2023全年，愛立信不包括重組費用的總收入為1044 億瑞典克朗（約合 708.05 億元人民幣），毛利率為39.6%。其中銷售額同比下降17%，主要原因是網絡部門收入下降23%。
與此同時，愛立信預計 5G 器材需求今年將進一步下滑。愛立信財務長 Carl Mellander 在接受采訪時表示，公司今年可能會進一步考慮削減成本，這可能包括裁員。
5G基站建設「降溫」
面臨中興、華為等競爭者「虎視眈眈」的同時，愛立信自身在5G業務上的拓展也出現了市場規模上的瓶頸。
隨著近年來中國5G建設的不斷提速，5G時代已經行至半途，行動通訊全球行業組織GSMA統計，截至2023年三季度末，全球有106個國家和地區的277家營運商推出了5G服務，部署了481萬個5G基站，5G使用者規模超過14.2億戶，滲透率達16.6%。
與此同時，單個基站建設的邊際成本也在逐漸降低，以5G網絡建設成本為例，有通訊行業從業人士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指出，由於電磁波頻率越高，波長越短，傳播距離越近，訊號越容易衰減的物理特性，決定了在主流C-Band上進行5G網絡建設的成本遠遠高於頻譜集中在3GHz以下的4G。
「一方面要達到同等覆蓋規模，所需的5G基站數量必然要多於4G；另一方面大頻寬、低時延的無線新空口技術要求5G采用更高效能的處理芯片、射頻單元及大規模天線陣列等，進一步拔高了5G基站的造價。」該人士說道。
以中國市場為例，來自工信部的通訊業統計公報顯示，5G基站的單個投資為4G基站的2-3倍。 從2019年到2022年底，三大營運商用於5G網絡的CAPEX（固定資產投資）累計達到了5800多億元，建成5G基站231萬個，平均核算每個基站投資25萬元人民幣；而截止到2019年底，中國市場的4G基站總量為544萬個，三大營運商的4G網絡CAPEX累計達5068億元，平均每個基站投資僅9.3萬元。
2023年全球無線接入器材的市場收入規模為378億美元，同比2022年的414億美元，下滑了9%，而且Dell’Oro預計2024年還會繼續下滑4%。
因此，作為愛立信等器材廠商的最重要客戶——營運商，也在逐漸縮減資本開支與集采規模。
此前，中國電信在公告中表示，2023年移動網投資同比將下滑2%至315億元，占資本支出比例為31.8%，較2022年降低2.8個百分點，該公司規劃2023年可用5G基站數達122萬站。
另外，中國電信2023年寬頻網投資也同比下滑16%至155億元，占資本支出15.7%，較2022年降低4.4個百分點；而其營運系統和基礎設施投資同比下滑6%至140億元，較2022年降低1.9個百分點。
在中國聯通方面，該公司雖然未公布具體資本開支結構，但該公司此前曾公開表示，5G的資本開支高峰主要集中在2020-2022年，這三年中國聯通每年的網絡開支計劃都在700億左右，其中5G的投資占到350億左右。該公司稱，持續3年後，5G的投資就將開始進入下降階段。
換言之，從2023年開始，中國聯通在5G建設中的投資將有所下降。
而中國移動則在公告中直言，2020至2022年的5G投資高峰已過，今年中國移動5G網絡投資計劃為830億元左右，較去年下降130億元左右；全年CAPEX（資本支出）預計是1832億元左右，較去年下降20億元左右。如無重大特殊事項，公司未來兩年總體資本開支將保持逐步下降趨勢，力爭2024-2025年CAPEX占收入比降至20%以內。
中國移動指出，公司將綜合考慮客戶需求、市場競爭、投資回報等因素，合理規劃網絡投資，確保網絡質素和投資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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