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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前夜:不信巫醫的太後和虔誠接受祝禱的民婦

2024-08-07辟謠

1.暮夏寧靜

建初四年六月(79年8月),已經是暮夏了,帝都洛陽和南部的長江流域,天氣差不多同樣炎熱。巧合的是,深居洛陽北宮禁省的皇太後馬氏,和長江領域某個郡縣尋常閭裏或村莊的民婦張序寧[1],同時病重了。

兩位婦人年齡大概相仿。張序寧的病榻之前,有子孫侍奉;馬太後的長樂宮裏,自然有皇帝劉炟陪伴。

劉炟,劉秀的孫子,後漢第三位皇帝,也就是後世所說的漢章帝。建初,是他的第一個年號,距離劉秀稱帝約五十年。建初四年,漢章帝二十三歲。後漢經歷了最初的戰亂和劉秀、劉莊兩代成長於「革命」時期的帝王的統治,終於在年輕的劉炟手裏成熟起來。他雖然三十三歲就駕崩了,但被後世的曹丕稱為「長者」,足見他的老成和溫厚。

這一年很普通,國家穩定,經濟繁榮,周邊無事,雖然家底不算厚,人口沒有繁衍到高峰,但後漢獨特的氣象已經有了。這一年朝廷發生的事情也都很尋常。年初,劉炟收到滯留西域的班超懇請漢家重返西域的上書,促使他考慮漢朝是否要向西域拓展勢力;二月,他尊敬的太尉、大儒牟融去世;四月,他冊立長子劉慶為皇太子;五月,他給馬太後的三個兄弟封了侯;他的小兒子劉肇也出生了。

這些事在悠遠的歷史長河裏並不起眼。這年暮夏,地球的另一邊發生了一起巨大的災異,維蘇威火山在公元79年8月24日爆發,埋葬了羅馬帝國的龐貝、赫庫藍尼姆等城鎮。當然,羅馬在漢朝人的腦海裏屬於世界邊緣,這樁事情傳不到劉炟的耳朵裏。

正因為這是普普通通的一年,劉炟才能心無旁騖地頻繁到長樂宮[2]探望馬太後,親臨病榻,顯示母子之間的溫情脈脈。盡管劉炟和馬太後都住在北宮[3],但除非緊急狀況太後臨朝,她是不會到北宮前殿的。馬太後自幼接受儒家教育,自稱不信巫術巫醫,病重之後特意下令任何人不許為她祝禱祈願。[4]這類祝禱並不是跪下念念有詞就足夠,而是要請巫覡[5]來主持,搞一連串的儀式,更像是法事。

同樣因為這是普普通通的一年,民婦張序寧才得以在家中安心養病,免於兵災和饑荒。在當時,這種和平安逸的環境是珍貴的。張序寧娘家姓張,嫁到了附近一戶姓田的人家。一個女效能有名字,說明她的娘家可能是鄉紳之家,父兄說不定還是儒生。後漢的婚姻講究門當戶對,所以她嫁的田家應該條件尚可。總之,這一家人不會是底層百姓,也不像擁有大莊園的地方豪族,大概屬於當時「二三線中產階級」。

張序寧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已經娶了媳婦,但都住在一起。如果她的丈夫還在家[6],這就是後漢地方上一個典型的五口平民之家。所謂「五口之家」,並不是實指家裏有五口人,而是說兒子即便結了婚也未必分家出去[7],要奉養堂上父母,撫養弟妹子女,謹遵儒教,是一個三世同堂的結構。

要知道,當年秦國搞商鞅變法,是不太講究「孝」的。為了便於征稅和消除反抗隱患,家裏的成年男子必須分家,同姓的家族也不許長期聚在一起。前漢初期繼承秦制,家庭結構變化不大。但到了後漢,「孝」早已成為天下共識,朝廷鼓勵和表彰奉養老人,出了名的孝子還會被舉孝廉。逐漸地,秦朝那種「三口之家」就變成了「五口之家」,同姓的家族也往往聚在一起[8]。從現存的數據統計來看,前漢末年每個家庭的平均人口是4.87人,劉秀年間提高到每戶平均4.91口,到了距建初四年最近的漢章帝章和二年(88年),每戶達到了5.81口[9],此後雖然也有升降,但由此可以一窺當時的家庭結構變化。

由此推測,張序寧和她的家庭過著較為典型的後漢平民生活:家宅不大不小,有堂有房有院子,三世同堂;院子裏有菜畦,養著雞和豬,屋前屋後應有桑樹。作為家中的女性和母親,張序寧免不了要紡織。如果她的丈夫是寒士,那麽她有可能——

孔雀東飛,苦寒無衣。為君作妻,中心惻悲。

夜夜織作,不得下機。三日載匹,尚言吾遲。[10]

即使她的丈夫是郡吏,她也仍然——

孔雀東南飛,五裏一徘徊。……君既為府吏,守節情不移。

賤妾留空房,相見常日稀。雞鳴入機織,夜夜不得息。三日斷五匹,大人故嫌遲。……[11]

以上兩首民歌並非直接的史料[12],而是「文學書寫」,但能夠反映後漢民間女性生活的一個側面,而且是理想化的一面。當時的勞動婦女不可能只在家裏紡織,除了照料家務,也和男人一樣櫛風沐雨,下地耕作。

其實,貴為馬太後也離不開養蠶和紡織:

乃置織室,蠶於濯龍中,數往觀視,以為娛樂。[13]

馬太後把皇帝設在北宮的花園「濯龍園」改成養蠶的地方,設定織室,祭祀「蠶神」[14],作為一種顯示德行的高級手段。此處的「娛樂」並非享樂,類似於一個「學霸」說最喜歡的娛樂是做數學題。

透過養蠶紡織,太後和民婦找到了相通點,盡管一個是彰顯德行,一個是謀生手段,但這兩種意義都是由儒家「男耕女織」的理想觀念所賦予的。

2.碧落黃泉

六月的最後一天(8月16日),拒絕向巫醫祝禱的馬太後薨逝,享年四十余歲。

她拒絕祝禱這件事被史官記錄下來,恰恰說明她的做法是個別現象。在後漢,絕大多數人都有著樸素的民間信仰,特別是平民,耕地播種、植桑養蠶、豢養牲畜、逢年過節、出門旅行、買田置地、生老病死等等,都會祭祀祈禱,否則擔心會遭災。

張序寧的兒子看著母親病重,必定憂心忡忡,向鬼神祝禱祈求健康是很自然的選擇。他們延請了巫覡,特意選擇七月的朔日也就是第一天,帶著妻子、弟弟準備祝禱。為此,不光要選擇特殊的日子[15],還要選擇管用的神鬼。

這一天,他們先在家裏祈求了竈君,得到的結果是「休」——大吉[16]。竈君大概是竈王爺的前身,今天的竈王爺並不只管吃飯,更像是家庭裏的監察官,履行著每年向天帝述職並報告這家情況的重任。當時的竈君也類似,管吃飯之外,還負責驅疫除病。

祝禱完竈君,張序寧的大兒子、兒媳和小兒子,連同巫覡,馬不停蹄地趕往母親娘家所在的閭裏或村落。那裏有一個「請子社」,聽起來是求子的地方。大概是因為這位神君管的挺多,他們也來這裏祝禱祈求母親的健康。他們幾人在七月初一當天就能趕到,說明田、張兩家確實隔得不遠,更重要的是,祈求的結果令人振奮,依然是「休」[17]。

在特意挑選的日子裏兩次祝禱,結果都是吉,想來張序寧和她的家人應該會比較高興。依照常理,他們應該也會延請醫生,即使當時的巫和醫常常混在一起。

但十分遺憾的是,七月十二日(8月28日),也就是張序寧的兒子為她祝禱祛病後的第十二天,她終究還是去世了。拒絕被祝禱的馬後,和虔誠接受祝禱的張序寧,互不相識,地位懸殊,觀念迥異,卻像「兩生花」一樣,在十幾天內先後去世。

此時,馬太後薨逝的訊息應該逐漸由州郡傳達到了鄉村,這意味著國家將會迎來重大的喪事活動。洛陽漢宮內外,大臣們討論著馬太後的謚號,安排她與先帝的合葬,舉行各種各樣的葬儀,忙得不可開交。

張序寧的家人也不得不悲傷地處理自家老人的後事,第一件事仍然是求神祝禱。大兒子夫婦照舊延請巫覡,再次去了前不久祝禱過的竈君和請子社,就像要告訴這兩位神君結果。但這次的祝禱不再是祈求病愈,而是要「開啟」人間到陰間的大門,幫助鬼魂順利進入地下世界。

祝禱完畢,巫覡拿出簡牘,從十一天前七月初一的第一次祝禱開始[18],提筆書寫這份送出給鬼神的文書:

七月十二日乙醜,序寧下入黃泉,上入蒼天……

(皆序寧)持去,天公所對,生人不負債,死人毋謫。[19]

這是當時為死者祝禱時常用的話,意思是說:母親已經離開人世,成為鬼魂,和生前不一樣了。透過祝禱,既是告訴去世的母親,活著的人和鬼魂之間沒有糾葛,以後就不要來找陽間的人了,這些文書,請母親的鬼魂都帶好,見到天公的時候,還要核對呢;也是告訴陰間的其他神鬼,母親生前若有什麽罪過,都透過祝禱解除了,請不要難為她,更不要殃及她活著的子孫。

後漢人許慎的【說文解字】一書對「鬼」的解釋就是「人所歸為鬼」[20],歸就是回,當時人的觀念就是視死如歸的。

祝禱是在張序寧去世當天所作。過了八天,七月二十日,張序寧的兒子兒媳再一次祝禱,內容差不多,可能類似今天喪事裏的「頭七」。

按照習俗,人去世後下葬不能太快,隔一個多月是「常態」[21]。因此,距離張序寧去世三十五天的八月十八日(10月2日),張序寧的兒子兒媳第四次進行了祝禱,他們請了一位新的巫覡,名字叫趙明,祝禱的內容還是一樣。這應是最後一次祝禱,意味著張序寧終於下葬了。

從張序寧生病到下葬,其間家人祈求的鬼神非常多:既有聽上去不陌生的竈君、送子神,也有明顯屬於楚地風俗的司命,還有和家族、本地相關的神鬼,比如張序寧娘家的張氏社神、婆家田氏社神、原生的官社神君,以及早已去世的張序寧的公公婆婆的鬼魂;此外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神鬼,比如「水上」大概是死於舟船的冤魂厲鬼[22],「男殤」「女殤」八成是死去嬰兒的鬼魂,這些鬼神在後世的「鬼故事」「恐怖片」裏頻頻出鏡。

最終,張序寧和馬太後一樣入土為安,到了另一個世界。所不同的是,高貴的皇太後葬於山陵,擁有大量的陪葬品,還會建立寢廟。張序寧哪有這樣的待遇?按照後漢的習俗,她下葬前,家人需要在陰間為她購買「住宅」。

這就是刻在石頭上隨葬的「買地券」。

張序寧留給後世的只是一些祝禱的簡牘,並沒有發現買地券,但按照慣例應該有。特別是她兒子頻繁祝禱,禮數周全,不會不給母親準備。不妨找一個和張序寧去世時間差不多的買地券看一下。

建初六年(81年),一個叫「靡嬰」的男子去世,他的買地券刻在了一塊玉石上,合約文字是:

建初六年十一月十六日乙酉,武孟子男靡嬰買馬起、朱大弟少卿冢田。南廣九十四步,西長六十八步,北廣六十五步,東長七十九步,為田廿三畝奇百六十四步,直錢十萬二千。東,陳田比分,北、西、南朱少比分。時知券約趙滿、何非。沽酒各二千。[23]

看上去和陽間的地契沒有什麽區別,事實上,其中買地的靡嬰,賣地的馬、朱兩位,以及最後的趙、何兩位公證者,都是陰間的鬼,而且大概是同一個墓園的「鬼鄰居」。

張序寧下葬的時候,應該也有這樣一塊買地券。有了這方契約,她的靈魂才得以安然在陰間生活。假如張序寧的家庭條件足夠好,她的墳塋還會有畫像石、畫像磚或者壁畫。例如圖1所示,五銖錢象征著「黃泉」「九泉」,因為錢幣當時就叫作「泉」,再加上陰森的柏樹、威嚴的冥府、接引靈魂的車馬,就是「下黃泉」的冥界景致了。

圖1 漢墓畫像磚冥界圖[24]

然後祈盼她的靈魂有朝一日能夠飛升,與仙人同遊,達到更高的境界,就像圖2所示的畫像石以「仙人六博」來營造「上窮碧落」的仙界景致。

圖2 漢墓畫像石中的「仙人六博」圖[25]

馬太後享受著陽間曾擁有的一切,比張序寧只會更優越。總之,在她們的親人看來,她們並沒有「消失」,只是到了另一個世界。死者仍然是生者日常生活和家庭情感的一部份,因此生者才會安土重遷,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拋棄家園和墓園。

在這種生死觀之下,馬太後真的不相信巫術、不相信祝禱嗎?也許是因為她自幼熟讀儒經,達到了儒家學者的水平,確實有「敬鬼神而遠之」的覺悟,後漢亦有不少儒家學者不信鬼神,比如王充。但還有一種可能,馬太後非常了解前漢後妃的得失,熟悉漢宮裏玩弄巫蠱的危險,漢武帝的陳阿嬌皇後、衛子夫皇後,漢成帝的許皇後,都因為巫蠱而遭遇大禍。

馬太後在道德實踐上堪稱「女中王莽」,公開宣稱不信鬼神巫祝,恐怕主要是為了撇清一切巫蠱嫌疑。

女性對經史的熟稔只在上層實作,張序寧熟悉的是鬼神的世界。正史把馬太後塑造成後漢最出色的後妃,卻沒有給她留下名字,後人只能稱她馬後、馬太後,或是明德皇後。出土的簡牘卻讓一位默默無聞的老婦人留下了好聽的名字——張序寧。

這大概正是歷史的奇妙之處吧。

註釋

1.香港中文大學文物館所藏東漢建初四年的14枚簡牘,今天一般稱為「序寧簡」。簡牘圖片收錄於陳松長編著【香港中文大學文物館藏簡牘】(香港中文大學文物館,2001)一書中,亦可至文物館網站鑒賞(http://www.artmuseum.cuhk.edu.hk/zh/collections/results/detail/1911)。本節主要依據學者們近年來的整理釋讀成果,主要包括:楊華【〈序寧祈券〉集釋】,載丁四新主編【楚地簡帛思想研究(三):新出楚簡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湖北教育出版社,2007,第588-606頁;呂誌峰、顏敏玉【東漢序寧簡的分類與相關詞語考釋及其他】,載[韓]【漢字研究·第5輯】,2011年12月;[日]下倉涉【東漢建初四年「序寧簡」考釋】,載邢義田、劉增貴主編【古代庶民社會】,台北「中央研究院」,2013;範常喜【香港中文大學藏東漢「序寧禱神簡」補釋】,載【文化遺產】2014年第6期;汪桂海【永受嘉福:漢代的民間信仰世界】第九章第二節「香港中文大學文物館藏東漢建初四年‘序寧’簡」,鳳凰出版社,2022。序寧簡暫不知悉原始出土的地點,日本學者下倉涉因簡牘中祭祀了「水上」,而此二字在湖北包山楚簡中也有發現,推斷「序寧簡也是在長江流域的墳墓中發現的」,見前揭【古代庶民社會】,第387頁。

2.【後漢書·皇後紀】,第413頁:馬太後「常與帝旦夕言道政事」。

3.陳蘇鎮:【東漢的「東宮」和「西宮」】,見氏著【從未央宮到洛陽宮:兩漢魏晉宮禁制度考論】,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22。陳蘇鎮認為,南北宮在內部功能上有東、西宮之分,皇帝和皇後一般居東,皇太後居西,且往往同住在南宮或北宮,因此造成了後漢皇帝與皇太後之間過於緊密的關系。當然,無論皇太後居住在哪裏,她所居的宮殿一般都被稱作長樂宮。

4.【後漢書·皇後紀】,第414頁。

5.覡,音同席。

6.簡牘中提到做祝禱的人是她的兒子、兒媳,沒有提到丈夫。從女性壽命相對較長、出嫁較早等角度推測,她丈夫很可能已經去世。

7.廖伯源考察尹灣漢墓出土前漢晚期東海郡人口集簿情況認為:「漢人非結婚後即與父母分戶,當是兄弟俱有子女後始分戶自立」。見氏著【簡牘與制度】,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5,第175頁。這一現象到了後漢只會愈演愈烈。

8.從一些出土簡牘分析來看,直到三國時期,一個地方聚落仍然有很多姓。同姓聚族而居的現象當然越來越普遍,但不能誤解為一個聚落只是少數姓氏的聚居。

9.數據來源見嶽慶平著,閻步克審定:【漢代家庭與家族】,大象出版社,1997,第7頁。

10.(宋)李昉等:【太平禦覽】卷八二六「織部」,題作【古艷歌】,中華書局,1960,第3681頁。

11.【焦仲卿妻】,載(宋)郭茂倩編【樂府詩集】第七十三卷,中華書局,1979,第1034頁。

12.後一首應是從前一首衍生而來。

13.【後漢書·皇後紀】,第413頁。

14.(東漢)衛宏撰,(清)紀昀等輯:【漢官舊儀·卷下】,見(清)孫星衍等輯,周天遊點校【漢官六種】,中華書局,1990,第45頁。

15.簡226,簡牘編號據前揭汪桂海書,下同;又據楊華:「在月朔之日為病人禱神,恐非偶然」,見前揭,第589頁。

16.楊華:「得到吉兆,故言休」,見前揭,第590頁。

17.簡227。

18.汪桂海指出,七月初一的文字雖然記錄的是張序寧生前的祝禱,但並非在其生前寫下,而是去世後禱請時追溯寫下的,其性質屬於死後的文書,見前揭,第288頁註。

19.這些話是當時祝禱的常用詞,在這批簡牘中多次書寫,內容大同小異。所引兩句分別出自簡226、簡228。

20.(東漢)許慎:【說文解字】,中華書局,1963,第188頁下。

21.當然,也有短如幾日,或是長如幾百日的。此處葬期的內容參考彭衛、楊振紅:【中國風俗通史(秦漢卷)】第七章,上海文藝出版社,2002,第431頁。

22.水上,有河伯、水鬼、溺水冤魂等說法;楊華認為是死於舟船之中的人形成的厲鬼,可從,見前揭,第596頁。

23.李虹【死與重生:漢代的墓葬及其信仰】(四川人民出版社,2020)第124頁轉引張傳璽【中國歷代契約會編考釋】(北京大學出版社,1995,第45頁)。張傳璽註:「武孟,地名;子男,同男子」。

24.轉引自姜生:【漢帝國的遺產:漢鬼考】,科學出版社,2016,第112頁,「柏樹+五銖+樓閣組合畫像磚」,原為日本天理大學天理參考館所藏。該書第一章對柏樹、五銖錢等所包含的冥界意味做了詳細分析。

25.轉引自姜生【漢帝國的遺產】第48頁「四川新津崖墓石函刻仙人六博圖」,原出處為聞宥集撰:【四川漢代畫像選集】,中國古典藝術出版社,1956,圖35。【漢帝國的遺產】第一章對「六博圖」所包含的仙境意味同樣做了詳細分析。

本文摘自張向榮所著【三國前夜:士大夫政治與東漢皇權的崩解】,澎湃新聞經出版方授權刊載,標題為編者所擬。

【三國前夜:士大夫政治與東漢皇權的崩解】,張向榮/著,上海人民出版社·世紀文景,2024年6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