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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幾內亞的原始森林中,生活著一群福魯人,族中流傳著一種怪病, 患者會渾身抽搐,爆笑不止,最後在笑聲中死去 。
傳言,這些人是中了巫師的邪術才這樣,但當科學家深入調查,卻發現了更 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可怕的疾病
1957年,美國科學家丹尼爾·卡爾頓·蓋杜謝克,來到新幾內亞的原始森林中,拜訪一個與世隔絕的部落。
此行的目的,是想弄清楚一個醫生跟他說過的怪病。
丹尼爾·卡爾頓·蓋杜謝克
醫生告訴他, 當地人將這種病稱為「庫魯」 ,用我們的話說,就是「震顫」。
得了這種病的人,就像是 著了魔一般,肢體僵硬,表情變幻莫測 ,時而狂笑不止,時而又低聲抽泣,身體也跟震動棒一樣, 不停震顫。
醫生還說了一個關鍵資訊, 這裏的人世世代代都會得這種病 ,蓋杜謝克認為,這應該是 遺傳病 。
可真正進入部落,這裏的情形卻完全超乎他的想象,得病的並不是強壯的成年男子,反而是 女性兒童較多 。
如此看來,這不是遺傳病,因為遺傳病是伴隨一生, 成年男子患病比例不會這麽低 。
蓋杜謝克得出結論,這是 一種傳染病 。
當地人卻告訴他,這既不是遺傳病,也不是傳染病,而是 巫師的詛咒 。
一些惡毒的巫師,會收集人的毛發、指甲、以及排泄物,之後用樹葉包裹起來,做成一個叫「庫魯包」的東西。
之後再將庫魯包放進沼澤裏,每天晃一晃,等哪天受害者也跟著晃,詛咒就完成了。
詛咒的受害者不只是被竊取毛發的人,還包括他的親人,可謂歹毒至極。
若真有這樣的巫術,當真是天理難容,不過蓋杜謝克心裏清楚,這些不過是經受病魔折磨的人們,進行的無力幻想,他必須找到患病的真正原因。
既是傳染病,就會有病菌存在,可蓋杜謝克接連檢查幾個病人,都 沒有找到致病病毒 ,後來又 檢測了土壤水源 ,仍舊一無所獲。
蓋杜謝克心灰意冷,準備回國,這這時部落裏剛好有一個老人去世。
一個人去世後,葬禮是必不可少的環節,但福魯人的葬禮卻很特殊,甚至有些驚悚。
他們沒有讓老人入土為安,也沒有將其火化,而是 圍著老人禱告後,割下老人的肉,吃了起來。
見蓋杜謝克一臉煞白,一位熱心的福魯人叫他不要害怕,這只是一種古老的傳統。
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傳承死者的「遺誌」, 肉給健壯男人吃 ,能得到老人年輕時的體魄, 大腦給婦女兒童吃 ,是傳承老人的智慧。
福魯人還熱心地遞過來一塊老人的腦幹,蓋杜謝克哪裏敢吃,不過也沒有扔,而是將它一起帶走。
回國後,蓋杜謝克將這片腦幹放在顯微鏡下, 發現上面長滿了孔洞,顯然已經病變。
為了研究這片腦幹是不是傳染源,蓋杜謝克取了其中一部份註射到猩猩腦部,不久, 這只猩猩得了跟福魯人一樣的怪病 。
到這裏,真相總算浮出水面,原來福魯人的病不是巫師所為,而是他們 吃人的習俗所致。
同類相食的惡果
蓋杜謝克進一步研究,發現引起庫魯病的病毒比較特殊,它的 潛伏期很長 ,不會引起宿主免疫應答。
而且這種病毒不含DNA,準確來說,它就只是個會自我復制的蛋白質。
關於這項病毒的研究,使蓋杜謝克成功獲得了1976年的諾貝爾生理學和醫學獎。
接著,另一位名為史坦利布魯希納的科學家,將這種病毒 正式命名為朊病毒 。
史坦利布魯希納
經過研究, 布魯希納發現朊病毒和引起瘙癢癥,以及瘋牛症的病毒是同一種。
他還發現,這些朊病毒其實是正常結構的阮蛋白,因為立體結構被打破,所以才成為了病毒。
這一發現,讓布魯希納領到了1997年的諾貝爾獎。
接連將兩位科學家送上領獎台,可想而知朊病毒有多特殊。
下面就來認識一下這種特殊的朊病毒。
朊病毒的產生和朊蛋白有關, 朊蛋白每個人的腦子裏都有,是我們記憶的基礎 。
當我們形成新的長期記憶,大腦裏的神經元會生成新的突觸,突觸裏就有一些可溶朊蛋白,這時會轉化為聚集性朊蛋白,連線神經元。
一旦這種連線斷了,我們就會失去這部份的記憶。
所以 朊蛋白是維護我們記憶的功臣 ,並不是引發疾病的可怕病毒。
但當 朊蛋白的正常構象轉變為異常構象時,朊蛋白就變成了阮病毒 。
這種朊病毒一旦接觸正常阮蛋白,朊蛋白很快就會淪陷,加入到病毒的大軍。
朊病毒大軍規模越來越大,就會迅速占領大腦, 殺死腦細胞,使整個人變得呆傻,稀裏糊塗死去。
除了引起庫魯病、瘋牛症、等各種病毒外, 朊病毒還會引起阿爾茨海默癥、帕金森癥等疾病。
值得一提的是,福魯人在廢除了吃人的習俗後,得庫魯病的人明顯減少,這說明 同類相食,是朊病毒傳播的主要途徑。
對於人類來說,有著道德、法律,以及心理層面的約束,這種事情不容易發生。
但對於那些來歷不明的牛羊肉等,少吃為妙。
朊病毒的治療
得了朊病毒病後,還能不能治愈? 一位名叫索尼婭的患者,用她的親生經歷相我們講述。
索尼婭所患的腺病毒病,不是由感染引起的,而是一種遺傳型的腺病毒病,被稱之為 「致死性家族性失眠癥」 。
這個病索尼婭的母親也有,她親眼見證著母親 從說不清話,到認不出家人,最後行動不便,吃飯都成了問題,再到痛苦死去。
對於母親的病,索尼婭只能看著,因為她年紀太大了,可自己還年輕。
索尼婭、艾歷和他們的女兒道魯卡
朊蛋白基因會出現突變,這種突變使得他們在年輕人身上也大顯神威。
所以,與母親截然不同,索尼婭年紀輕輕就得了這種病。
她當然不想死,為此,丈夫和她一起,辭去了令人羨慕的工作,開始 進入夜校學習生物學 ,找尋治病的方式。
經過研究,他們發現 朊病毒的復制速度很快 ,只要它們開始對腦細胞的屠殺,不久就會帶走一個人的生命。
如果在朊病毒發病前,就 延緩它們的復制速度 ,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可大多數的患者在發病前,幾乎沒有任何的征兆,也無法用專業儀器檢測出來。
難道就沒有解決方法了嗎?當然有,那就是從根源上解決, 在朊蛋白折疊錯誤之前,將它們給解決了。
夫妻倆經過研究後發現,當周邊朊蛋白數量變少時,朊病毒復制時間會延長,這說明 提前除去正常阮蛋白,確實可以減緩朊病毒擴散 。
而且經過研究發現,朊蛋白減少後,並不影響大腦正常執行。最終,他們發現了反義寡核苷酸,能夠有效減低朊蛋白的含量,這給了索尼婭一線生機。
索尼婭自學自救告訴我們,再破爛不堪的生命,都值得被珍重。
參考資料:
[1]【得知將患不治之癥後,她決定自救:27歲時轉行生物,和丈夫找到革命性新療法】 撰文 | 索尼婭·米尼克爾·瓦拉布、艾歷·瓦拉布·米尼克爾 環球科學 2020年03月27日
[2]【食屍鬼傳說,與跨越300年的朊病毒】 生命科學前沿 2020年09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