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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歲「老法師」,修了20年長城,已成「行走的圖紙」

2024-08-03辟謠

考古隊工作人員在清理坍塌的土石。姜燕 攝

清晨5時許,家住懷柔城區的程永茂已經起身,準備前往40公裏外的箭扣長城。今年6月6日,北京懷柔箭扣長城五期保護修繕專案(簡稱「箭扣五期」)開工以來,68歲的他擔任修繕技術指導。修了20年長城的他,已然成了長城最忠誠的守護者之一。

近年來,北京段長城多次修繕,其間不斷探索新的長城保護模式,引入考古先行、數碼化記錄、社會力量介入、吸引公眾參與等理念並付諸行動,使長城這一世界文化遺產、中華民族的文化符號成為有機的生命體,讓長城精神永續綿延。

對話長城

和很多生長在長城腳下的人一樣,程永茂也是從小好奇地仰望著遠處高聳的山脊上連綿不絕的長城,聽著爺爺講的長城故事長大的。兒時的村莊能夠看得到的「牛角邊」長城,恰好也是此次箭扣五期修繕的一段。

他是北京市懷柔區橋梓鎮楊家東莊村人,18歲學徒做瓦匠,1991年因復建北京市文保單位、懷柔紅螺寺大雄寶殿開始接觸古建修復領域,後憑著過人的天資與勤奮和對專業的執著追求,成為故宮瓦作專家樸學林的嫡傳弟子,接過師傅相贈的瓦刀,跨入興隆門,成為第十六代傳人,師傅送他藝名「延啟」,寓意著延續、重新開機文物生命。

修繕長城始終是程永茂的夢想。但直到2004年他48歲時,才得償所願,巧的是正是他小時候耳熟能詳的「金湯長城」故事中的懷柔黃花城段。登臨長城之巔,望著連綿不絕的城墻,程永茂心中湧起無盡的敬畏,由衷地感嘆古人的智慧與毅力。綿延在青山之上,象征中華民族自強不息精神的萬裏長城,是全世界的文化瑰寶,擁有無與倫比的魅力。

從此,程永茂與長城再也難以割舍。20年來,他從黃花城長城修到慕田峪、青龍峽、箭扣…踏訪青山無數遍,修繕長城2萬米。他對長城修繕傾註了大量心血,懷柔段長城他走了許多遍,對每一段長城采用的工藝特點、結構材料,了如指掌。墻磚之間的灰縫,古代工匠用的是三角形的蕎麥棱、泥鰍背棱還是平縫?壘砌磚層之間用的是十字縫,還是「三順一丁」?每一個敵樓是什麽形制?懷柔段長城方磚上有古人刻畫的7塊棋盤,有經年累月築著的7個大馬蜂窩,它們在哪裏?程永茂一清二楚,他成了長城「行走的圖紙」。

有段長城垛口墻,程永茂一瞥之下,大為震驚,墻每一道磚縫都能均勻地保持在1厘米左右,一眼望去,精細絕倫,整齊美觀,令人嘆為觀止。程永茂不禁自問,換作自己,能否做到?這是相隔400多年,古今兩名優秀工匠的對話,旁人聽不見,也聽不懂。從那時起,程永茂就抱定一個信念,即一定要把長城修好,修到和原來的工藝一模一樣,給後人留下真東西。

程永茂一年365天,只有過年時才休息3天,其他時間的早6時30分到晚8時30分,不是在長城上,就是在辦公室用電腦編制長城數碼資料,68歲的他能夠熟練地使用電腦軟件繪制精細的長城圖紙。這幾年,他已經將20年來對長城的觀察、理解和感情融匯在了數百頁的數碼檔裏。

延續滄桑

從懷柔區雁棲鎮西柵子村出發,前往「牛角邊」,山路長2.3公裏,海拔爬升400多米,尋常腳力的人要1.5小時。每天早上,負責修繕的施工隊員「看見天光」就起,5點鐘準時上山,抓緊在太陽暴曬之前,多幹點活。

爬山並不會因為天天爬而變得輕松,已經駐紮在西柵子村2年的北京市考古研究院箭扣考古隊副領隊張誌偉說,每天早上都要掙紮好一陣子。走陡峭的山路,有一根手杖能省不少力,4月開工時,60歲的考古隊工人老楊削了一根清理下來的山桃樹枝做拐杖,現在把手處已磨出了光亮的包漿。

工人們每天下山休息,考古隊的保安老劉和老梁要負責考古現場安全,5天才能下山一次,平時住在山上的帳篷裏,上山時帶夠5天吃的饅頭和面條。進入雨季,經常遇到雷暴天氣,前幾天夜裏10時許,突然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老劉兩人趕緊關上了手機,拉緊帳篷的簾門。等雷聲漸漸遠去、消失,老劉開啟手機時,已是淩晨2時50分。

毫無遮擋的烈日下,修繕隊的工人在修砌垛口墻中的填餡,他們將一塊塊碎磚和小石塊,采用坐漿的方式放進襯裏縫中,用白灰、填平壓實。經歷了400多年風風雨雨殘破的長城邊墻高低不平,修繕時也並不補全,而是每隔一段砌起幾塊,仍然保持殘破的滄桑感。工人施工嚴格遵循著程永茂的「五隨」法。這是他在「最小幹預」修繕原則下,結合文物修復「原形制、原結構、原材料和原工藝」的「四原」原則,總結出的一套「隨層、隨坡、隨彎、隨舊、隨殘」的修繕方法,保護了長城遺址的古樸風貌,使正確的長城文化資訊得以延續傳承。

箭扣長城「鷹飛倒仰」段,每一階台階只有幾指寬,還全都是即將脫落的搓腳石,數百年來已經坍塌了四十多米的墻面,幾百斤重的石條滾落至幾十米深的溝底。人搬不動,騾子也拽不動。為了盡可能地使用原材料,恢復長城原貌,程永茂讓工人們用卷揚機拉住石條,拉個六七次才能讓這些石條歸位。修繕後的「鷹飛倒仰」,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修繕的痕跡,保留了古長城的原貌,但踩上台階又感覺紮紮實實、穩穩當當。

上午10時30分,開飯了。工人們各自端了一大碗面條,在敵樓裏找個地方坐下,吃一口面,咬一口蒜,亙古不變的陽光從箭窗射進來。吃完飯,橫七豎八地躺在防潮墊或行軍床上,刷一會兒手機,權作放松,和古代長城戍邊將士下一盤棋解悶一般無二。

「老法師」程永茂展示心愛的瓦刀和抹子。姜燕 攝

考古先行

箭扣五期修繕現場,考古與修繕兩支隊伍同時作業,考古隊員正在發掘、篩查敵樓坍塌的土方和磚石,很多文物就是從灰土中被發現。保存完好的舊磚整齊地碼在一旁,這是後續修繕的主要原材料。

箭扣五期考古從今年4月開始,6月將已完成的正北樓等考古點交接給施工隊,啟動保護修繕工作。「邊考古、邊修繕」是繼箭扣二期嘗試「考古先行」後的又一探索,有效地提高長城考古現場的保護效率。

在專業考古介入之前,程永茂帶領工人們清理坍塌物時,也發現了很多長城守軍使用的兵器與生活用品。引入專業考古,大大深化了長城文化的內涵,許多豐富的細節被發現,歷史上長城的修建、守衛與士兵們的生活場景被一一開啟,好似推開了塵封多年的歷史大門,展現出一個生動、鮮活,隨時可以「穿越」的長城。

箭扣五期的考古中,除了發現常規的石雷,還發現了明代先進的火器「佛郎機」,這是一種歐洲發明的火器,大約在明嘉靖時期引入,後在戚繼光等將領的推廣下,被大量運用於海防與長城的守衛。

在120號敵台與121號敵台間的邊墻上,發掘出一處便門遺址,考古工作人員推測它是一處明代士兵登長城的便門,當地還能看到人工壘砌的石頭台階,這個台階充分利用了自然的山石。這為考古人員研究士兵巡邏長城的路線和明代邊防提供了實物支撐。

在121號敵台頂部,曾經的鋪房已經坍塌,然而考古工作人員考古發掘後,從殘存的建築構件中解讀出不少的歷史資訊。北京市考古研究院副研究館員、箭扣五期考古現場負責人尚珩說,鋪房中間的殘墻采用的是空鬥墻砌法,這種砌法更具隔熱、保溫效果,南方人比較喜歡,因此這可能是由有南方背景的士兵來修建的。

121號敵台頂部靠邊角部位還發現兩堆石頭,考古人員推測是過去的炮台和旗桿墩。尚珩說,「明代輿圖在對長城的描繪中,往往會在敵台頂部畫上旗桿、旗幟。此次在箭扣長城上再次看到類似旗桿墩的構造,進一步印證了輿圖上的歷史資訊。」

此外,考古人員還發現了一些精巧的建築構件、明代銅錢等,這些文物的重見天日,也為還原明代戍邊將士的生活提供了豐富的資料。

「以前或許這些不起眼的石塊在修繕整理初期就被清理掉了,但是現在經過考古發掘後確認了它們的歷史價值,後續在修繕中我們將對它們進行保護或者歷史場景的復原。」尚珩說,「長城考古為長城保護方案的制定提供了科學而系統的依據,把長城遺址揭露出來,並且透過展示闡釋,能讓長城的保護工作更加精細化。」

數碼化專案負責人在進行箭扣長城數碼化采集。騰訊公益慈善基金會 供圖

長城困境

近二十年來,國家對長城的保護力度不斷增強,從2006年國務院頒布【長城保護條例】到2021年國家文化公園建設工作領導小組印發【長城國家文化公園建設保護規劃】,廣泛分布於中國15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建造存續時間超過2000年,中國現存體量最大、分布最廣的文化遺產長城得到體系化的保護和利用。

互聯網技術和網絡生活的興起,也助推了社會力量保護長城的熱情轉化為實際行動。「長城小站」,是一個熱愛長城的人們搭建的「關於長城的歷史、人文、詩歌、旅遊、攝影、探險、軍事的公益互聯網站」。他們的成員是中國互聯網最早的一批使用者,從1999年成立起,就致力於借助網絡和影像的力量,建設全國長城資訊數據庫,整理、傳播、分享長城文化和知識,促進長城的保護。

他們最初是一個熱愛長城、喜歡戶外的驢友團體,2003年北京市頒布【北京市長城保護管理辦法】,禁止組織攀爬野長城,「長城小站」立即響應,停止組織類似活動,並將目光投向長城保護。長期行走在長城邊,他們早已關註到長城堪憂的狀況,敵樓坍塌、石階破碎,數百年來堆積了三四十厘米厚的泥土,茂密的樹木幾乎掩蓋了長城本體,龐大的根系分解著磚石,長城磚在物資缺乏的年代也被拆去建民房,自然侵蝕風化、人類生產生活和歷史環境變遷等多重因素威脅著長城的健康。

面臨的情勢更加危急的是長城沿線碑刻。長城墻體和敵台上曾經有過很多碑刻,有閱視鼎建碑、紀年記事刻石等十余個類別,記載了長城修築的故事,凝聚著數百年的滄桑。識讀與研究長城碑刻對後人了解明代長城的修建歷程、建造規制、工程規模與投入等有著重要的作用,是最為真實的長城史料之一。

但很多碑刻破碎損壞,有的埋沒在亂石當中,有的躺在深溝裏,還有的成了老鄉家進門的踏腳石。這些碑刻消失的速度令人心驚膽寒,有的冬天還在,來年春天就無影無蹤了。

「長城小站」成員連達和郭峰一直去長城沿線搶救式拓碑。有一回,一個放羊的老鄉對連達說,原來這裏有塊碑,被他一腳給踹溝裏去了。連達就扛著包,披荊斬棘地鉆到溝下面去,找到它,把殘缺不全的碑給拼上、拓了。

很多碑刻、匾額、文字磚,他拓過,但是永遠都失去了。「我拓過它,卻無法挽救它。」連達在演講時說,「我熱愛長城一回,但能為它做的特別有限,而且我真的不知道,再過一些年,長城又會是什麽樣子。」

用於修繕長城的建築材料要用騾子馱運上山。姜燕 攝

加油長城

更讓「長城小站」的成員們意想不到的是人們頭腦中對長城認知的缺乏。「長城小站」的發起人張俊說,當他們去問長城腳下的村民們長城在哪兒的時候,得到的回答往往是「我們這兒沒長城」「長城不是在你們北京嗎?」…村民們只知道山上那些城墻叫「邊墻」;面對著家鄉殘破到垛口已經消失、看不出凹凸形狀的長城,孩子們卻畫出了像八達嶺、慕田峪等修復後的景區長城才有的「鋸齒」。

這時他們才發現,原來大家對長城的認知並不相同。

他們想到,北京郊外的長城交通不便,遠在市區的人無法隨時監測長城的損壞變化,「家在長城邊」的村民,才應該是長城最理想的保護者。於是,「長城小站」在北京、山西等長城腳下的學校舉辦了「家在長城邊」作文競賽,讓孩子們先了解長城,讓他們教身邊的人,成為保護者。又到村子裏為村民拍照片,制作成宣傳冊發放,在北京高校巡回辦展。再後來,長城邊的鄉村小學逐漸並入鄉鎮中心學校,他們又將目光投入城市裏的學校,組建講師團,將長城的故事送進校園。

2016年,國家文物局出台了【長城執法巡查管理辦法】和【長城保護員管理辦法】,在全國長城沿線設定長城保護員。這讓張俊和他的夥伴們欣喜不已。

長城保護員機制最早在2003年河北秦皇島市首創,2006年,長城保護員制度被寫進【長城保護條例】。目前全國已有長城保護員超過7000余名,各省份長城基本實作了保護員全覆蓋,他們成為長城保護最前線的主力軍。

這一國家組織、社會力量參與的形式,開辟了長城保護的新格局,中華兒女凝心聚力,共同守護長城這一民族文化遺產。

長城保護員們像當年守衛長城的士兵一樣,在各自的崗位上盡忠職守。河北省淶源縣楊家莊鎮唐子溝自然村李勇從父親手裏接過長城保護員的班,9年中,村子整體搬遷,他為了保護長城留了下來,現在全村僅剩下他一戶。他對守護的27座敵樓的情況和變化了如指掌,無論問起哪一座,他的腦海中立馬就呈現出它內外的景象。夏天雷暴雨和冬天大雪天過後,雖然道路難行,卻更是他巡護的重要時期。

但由於各地文保經費有限,長城保護員的生存狀況不容樂觀。本以為可以「歇歇」了的「長城小站」的「站友」們,又開始為維持長城保護員隊伍而努力。他們協助李勇把家改建成民宿,建起了有博物館功能的保護站,嘗試透過利用和發展的方式幫助長城保護員。

2018年,中國文物保護基金會在騰訊公益平台推出了「長城保護加油包」,到2022年,共籌資金60多萬元,用以扶持北京、河北、內蒙古和山西等地部份長城保護員隊伍的穩定,目前第二期「加油包」也在流程準備中。這個專案將保護長城的觸角擴散到了更為廣泛的人群中去,每一個人都能夠透過網絡捐贈,為保護長城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馬堯在考察長城。騰訊公益慈善基金會 供圖

數碼記錄

「長城小站」成立的1999年,四通利方剛剛改名叫新浪網,這個名字很多年輕人需要透過互聯網考古才能知道。15年後,坐在騰訊地圖模組屋部門辦公桌前的馬堯突然對長城產生了興趣,想著有沒有可能把萬裏長城用數碼化方式記錄下來。

開始做這個專案時,他發現面臨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根本不知道長城在哪兒。開啟線上地圖,搜尋到的多是某潤滑油或飯店,最多可以搜到八達嶺等景區。萬裏長城許多分布在中西部省份的荒野地帶,它們往往沒有名字,更不用說在地圖上能搜尋到它。

他們買了很多書和歷史地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在地圖上標註長城的位置。但這也很有限,因為電子地圖需要的是精準的位置。

想法在這裏又進了一步,他希望透過數碼化的方式,把長城的影像拍攝下來,透過網絡平台讓更多的中國人看到,「這對於長城保護是不是很有價值?」他又非常期待走到長城邊,看到更有意思的長城的景象,這就需要招募攝影師去拍攝長城的模組屋。這和在公路上拍模組屋可不一樣,攝影師需要扛著器材走到山跟前,先爬山,再拍攝,每100米拍一個點,一天拍50個點,拍完下山整理數據,第二天繼續。這個工作考驗的還不是體力,而是精神,拍攝的時候,曠野裏孤獨得只有長城和風可以和攝影師對話。

專案做了一年半,總共拍攝了近900公裏的長城。「即使只有近900公裏,它也是數碼化采集的最長的一個文化遺存了。」馬堯說。馬堯沒有因為專案的結束離開長城,他從一個長城「小白」成了長城鐵桿發燒友。2015年,他轉崗到騰訊公益慈善基金會,做長城專案更方便了。

2016年9月,中國文物保護基金會攜手騰訊公益慈善基金會發起「保護長城,加我一個」——長城保護公益專案,面向公眾開放了長城保護參與的線上渠道,是當年文化遺產類捐贈參與人數最多的公募專案。多年來,中國文物保護基金會作為政府與社會力量的橋梁紐帶,積極扶持了多個長城公益專案,頗具社會影響力。「保護長城,加我一個」中,各方捐資數千萬元,用於北京市懷柔區箭扣二期和箭扣五期保護修繕和長城文化的再挖掘和創新傳播。

箭扣二期修繕引入數碼化記錄,北大考古文博學院虛擬考古實驗中心利用無人機和建模保留152敵樓各階段的修繕變化,輔助保護修繕工作,實作科技助力長城保護的落地。此次修繕以其開創性、探索性成為國家文物局指導、推介的明代磚石類長城保護修繕的示範點,為今後國內同類長城修繕提供經驗與借鑒。

箭扣長城五期保護修繕專案設計交底現場。騰訊公益慈善基金會 供圖

貼近公眾

馬堯認為,用年輕人喜歡的方式探索長城文化的傳播,非常重要。1992年「亞洲第一飛人」柯受良駕駛摩托車飛越長城、美國著名魔術師塊肉餘生錄表演穿越長城的神奇一幕、還有2016年張藝謀執導的奇幻動作電影【長城】,都在短時間內爆發式地把長城推到了公眾面前。

把長城融入網絡遊戲,也是一種探索。2023年底,騰訊IEG光子工作室「和平精英」遊戲團隊在準備做「和平精英」春節主題場景時,想到了將騰訊資助修繕的兩段長城搬入遊戲,團隊成員對此都很興奮。2024年是龍年,長城能產生龍的聯想,最後設計出的遊戲中也就有了一個玩法,玩家可以騎著長城化成的龍,在天空中翺翔。

為了讓遊戲有更多的細節,團隊還派出十幾人去現場感受了一下箭扣長城,這一次他們看到了敵樓磚石上刻著的棋盤,於是玩家們就有了在長城上和明代士兵對弈一局的機會。專案負責人白野還希望讓人們從俯瞰的視角看長城,於是設計了在長城上飛滑翔傘的片段。他說,當時遊戲互動還結合了比較火熱的數碼資產概念,人們可以去認領長城墻上的一塊磚。「相當於在數碼世界裏留了個名,更文明的長城‘到此一遊’。」

白野說,這個遊戲版本在玩家中贏得了很好的反響,總曝光超5.2億,超3000萬玩家參與長城活動(長城考古探索),玩家量與以往比達到了一個小高峰。

中國文物保護基金會長城專案專員何心遠介紹,近年來在長城文化的宣傳上一直在做跨界探索,包括「長城小兵」IP形象和積累步數為長城「添磚加瓦」等微信小程式,都收到了不錯的效果。2022年,是由中國文物保護基金會和騰訊公益慈善基金會協同天津大學建築學院、長城小站等眾多長城保護研究專業機構及社會團體共同打造的「雲遊長城」微信小程式,基於遊戲技術打造的「數碼長城」正式亮相,使用者透過手機就能立即「穿越」到喜峰口西潘家口段長城,線上「爬長城」和「修長城」。這是全球首次透過雲遊戲技術,實作最大規模文化遺產毫米級高精度、沈浸互動式的數碼還原,成為前沿科技和數碼技術在文保領域實作創新套用的又一標誌性範例。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紀念【世界遺產公約】50周年重點活動——2022年「全球世界遺產教育創新案例獎」國際分享會上,「雲遊長城」專案榮獲「卓越之星獎」。何心遠透露,今年,以箭扣二期修繕為物件拍攝的紀錄片【築長城】也將首登院線,並以電影大篷車的形式巡回展映。

馬堯說:「讓長城不再是想象中的遠方,用一種普通人隨時可以接觸、可以接受的方式,把一粒粒種子種到更廣泛的人心裏,一百個人中間有一個人參與到長城保護中來,就很有意義。」

作者:姜燕(新民晚報·新民眼工作室)

編輯:顧瑩穎 龔紫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