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戰烽火中,黃八妹的名字震驚了敵友兩方。
黃八妹原是一名童養媳,後流落江湖,涉足私鹽貿易,名聲在江湖上響亮。
抗日戰爭爆發後,她變賣家產,購買武器,自組武裝力量,對日侵略者及汪偽勢力展開了無情打擊。
然而到了解放戰爭期間,黃八妹及其丈夫卻投靠了國民黨,成為了反動派的幫兇。
他們據守海島,劫掠商船,布設水雷,封鎖港口,甚至頻繁派遣特務幹擾大陸,圖謀將嵊泗打造為反攻大陸的戰略要地。
解放台灣的部隊登船出海,突遇風暴,流落荒島,碰到女海匪
日常訓練,海上風暴
1949年的冬日,東海某片蔚藍水域波光粼粼,微風送爽。
在這一天,我人民解放軍第九兵團某部九連的連長高文斌正帶領著他的41名官兵,在海上進行著緊張而又刻苦的航海訓練。
他們為著解放東南沿海蔣占島嶼,乃至最終解放台灣的偉大任務而努力。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一場突如其來的狂風驟然席卷海面,訓練船在波濤洶湧的海浪中翻騰跳躍。
就在船身被海浪無情拍打之際,機槍班的戰士王文戰發現了不幸的訊息:「不好!中艙破了個洞!」
這訊息如同晴天霹靂,使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這生死關頭,排副謝亭詳表現出了難能可貴的冷靜與機智。
他迅速脫下鞋子,赤腳堵住漏洞,同時命令一名戰士拿飯盆往外舀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謝排副的腳在冰冷的海水中幾乎失去了知覺,卻依然堅持著,他的堅定和毅力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深感震撼。
緊張中,張排副靈機一動,找來一把鎬,巧妙地將鎬頭棒改造後堵住了漏洞,終於讓謝排副從「肉塞子」的痛苦中解放出來。
謝排副雖然身體疲憊,卻開玩笑般地感謝張排副:「謝謝你老兄,把我這老命解放了!」
盡管風浪仍舊兇猛,但船上的官兵們已經重新獲得了生機。
高連長知道,每一分鐘都關乎著42條生命的安危,於是果斷決定拋錨,等待風浪小退。
那天傍晚,演習船被漂流至一孤島之上。
經過簡單的勘察,島上除了蒼涼的風景,僅有一戶人家,父子二人孤寂地生活。
高連長安排張立學警戒,自己則和趙排長一同在當地居民的草棚中安頓下來,與父子二人共享了幾個地瓜,簡單而溫馨的晚餐在疲憊之余帶來了些許溫暖。
晚餐後,島上突然響起槍聲,原來是敵船企圖偷襲。張立學機敏果斷,指揮機槍手還擊,敵船最終被迫撤退。
高連長隨即安排戰士們輪流休息,整裝待發,準備在第二天黎明前歸隊。
第二天早晨,新的困境來了。
原本計劃返回的我軍部隊面臨著意外的問題。
演習船因連夜的狂風與急浪撞擊礁石而告報廢,使得所有人陷入了被困荒島的窘境。
海水浸透了船艙,木板破裂,前途未蔔,官兵們的心情沈重至極。
高連長立即召集支委會,緊急討論對策。
面對未知的困難,他提出了兩個可能的方案:一是誘使敵人登島後進行地面戰鬥,奪取敵船逃脫;二是耐心等待上級的救援。
在此基礎上,支委會迅速做出決策,首先確保部隊的基本生存需求——食物和住所。
為應對食物短缺,部隊的炮組被臨時改組為炊事組,負責制作簡陋但能維持生命的食物。
他們在當地居民的指導下,使用島上的地瓜與野菜,配合稀釋的水源,制作成每日兩餐的稀粥。
此外,部隊還在島上搭建了若幹草棚,既作為指揮部和夥房,也為官兵們提供了臨時的棲息之地。
12月8日,部隊在島上的第四天,形勢依然未見明朗。
海面上沒有救援的船只,也未有敵船來襲。高連長在這種情況下又召集了第二次支委會,發出堅持到底的號召,全體官兵的士氣被再次點燃,眾人發誓要堅持到最後一刻。
不料,第二天清晨,四只土匪的船只出現在島的視線範圍內。
高連長立即命令官兵做好戰鬥準備,同時下達了嚴命:除非敵人登島,否則絕不開火,目標是生擒敵船。
兩名自稱是被土匪綁架的水手乘木筏來到岸邊,傳遞土匪的勸降書信。
隨著敵船的遠離,從水手口中得知,原來他們是土匪黃八妹子幫的一部份,居住在東面不遠的另一島嶼上,勢力不容小覷。
女海匪黃八妹
黃八妹早年是一名曾經的江湖女俠,憑借一把長槍與一把短槍,曾在抗日戰場上建立起了非凡的英名。
她被譽為「雙槍黃八妹」,在國內外報刊上被津津樂道。
此人,本是江南某幫派的出類拔萃者,後因成為抗日英雄而聲名大噪。
戰爭年代,她揮槍如飛,令日寇聞風喪膽,然而在和平至上的年月,她卻選擇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解放戰爭期間,黃八妹與丈夫因錯判形勢,偏袒國民黨,成為了所謂的「忠實走狗」。
她不僅加入了國民黨保密局,還被任命為「海北縱隊司令」,專司不軌之事。
隨著國共內戰的逐漸收尾,國民黨的軍隊與地方武裝紛紛敗退,黃八妹隨著流散至江、浙滬沿海各島,乘亂建立起一支名為「東南人民反共救國軍」的武裝力量。
她們在嵊泗列島等地盤踞,倚仗島嶼的地理優勢,進行海盜行徑,如搶劫商船、布設水雷、封鎖港口,並且頻繁派遣特務進行大陸騷擾,試圖將嵊泗列島打造成反攻大陸的前沿陣地。
然而,隨著上海及舟山本島的相繼解放,黃八妹的主要後台——國民黨江蘇省主席丁治磐及匪首張阿六等人紛紛逃往台灣,她的勢力迅速雕敝。
在這種困境之中,她帶領的殘部仍舊分散在大、小洋山等地區,以小島為據點,繼續從事海盜活動,熟悉的海域成了她的便利之處。
敵人送來的水手乘的木筏子,啟發了高連長,他決定,造大一點的木筏子,派人送信。
12月11日下午,已是進入孤島的第七天了,經過大家的共同努力,木子造好了。
但又一個難題擺在面前,派誰去給上級送信?
這是一項事關四十多名官兵生存的艱巨任務,而且充滿著種種危險。
晚上,高連長看著這些革命戰友,難以決斷。
此時,張立學挺身而出,主動向高連長請戰,言語中對完成這項任務充滿了信心。
高連長仔細端詳著他,然後點了點頭。
同時命令張立學帶領戰士李有如和那兩個水手一同完成任務。
12月12日一早,四人乘上木帶著連長和同誌們的期望,告別了戰友們,出發了。
張立學與他的同誌們,一行四人,在海面上的木筏上艱難航行,風向與水流皆為逆流,使得他們的前進之路困難重重。
掌舵的張立學和小李,兩位水手竭力搖櫓,但無奈木筏隨波逐流,向東漂去。
夜幕降臨,風向一轉,木筏漸漸朝著北方駛去,心中不禁湧起一線希望。
深夜中,風水有了新的變化,木筏似乎找到了正確的航道,岸邊的車燈在遠方閃爍,是他們心中的燈塔。
四人盡管筋疲力盡,渾身冰涼,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悅。
好景不長,黎明時分西北風再次興起,潮水退去,木筏不僅停止前進,反而慢慢後退。
風向固執地偏向西北,無論水手如何用力,筏子仍舊偏向東南,讓所有人心力交瘁。
終於,在13日上午,張立學做出了決定,拋下錨,等待風向的轉變。
但天公不作美,風愈發強烈,烏雲密布,大雨傾盆,環境變得更加惡劣。
黃昏時分,連錨繩也斷了,風浪比之前更加兇猛,木筏完全失去控制。
在這極限的情況下,張立學指示大家用繩索將自己綁在筏上,緊抱木桿,與天地間的狂風暴雨鬥爭。
雨水如刀割般橫掃他們的臉龐,張立學嘗試在水中尋找一絲溫暖。
暴風雨持續整整一天一夜,四人兩天兩夜未曾進食,渴得難忍。
他們僅能依靠帽子上積聚的雨水解渴,兩名水手的手上磨出了血泡。
當風息雲散,海平如鏡,四人迎來了轉機。
盡管疲憊不堪,他們齊心協力,向著不遠的彼岸劃去。
直到16日深夜,一聲鳥鳴讓他們振奮,海水有了岸邊的氣息。
但張立學因連日勞累,不幸暈倒,臉色蒼白,雙腳腫脹。
同伴們淚流滿面,情緒低落。張立學勉強坐起,囑咐他們堅強,堅持到底,希望已近。
清晨17日,當木筏緩緩靠近岸邊,他們發現島上有人動靜,但難以辨認身份。
待一切變得清晰,原先的便衣人影消失了。
木筏轉向島的另一側,那裏的人群再次出現,張立學隱約看到帽子上閃爍的五角星,心中一喜。
終於,他們被確認為友軍,這是第九兵團的陣地。
安全抵達後,他們立即向司令部報告了此行艱難的經歷。
寧可拼死,不可餓死
有四十二名同誌於無人島擱淺的訊息傳得比野火還要迅速。
孫光儉營長一邊研習海圖,一邊急命通訊員備船備糧。
12月18日晨,孫營長親帶救援,直驅X島上下兩嶼。
首日探尋,上島空無一人,細尋不遺,卻連鬼影無存。
轉至下X島,結果同樣,亦寂無聲息。
次日重探再搜,惟有孤零散落的一把洋鎬、一顆子彈及一只鞋子。
搜救之人,心寒如霜。
同日午後,張立學與李有如抵達軍部,科長呈上寥寥幾件,指那子彈與鞋子,張立學頓時癱倒在地。
待其稍復,科長問及這幾天吃什麽,「這些天來你們吃啥?」
張立學說:「老百姓的一畝多地瓜。
「怎麽?還有老百姓?」科長問。
張立學把孤島情況詳細說一遍,科長分析,大概搞錯了,我們找的那個島沒有房子和人家。
原來所尋非彼島也。
張立學又把在海上漂流四晝夜的情況向科長描述了一遍,並在地圖上圈出大體位置。
科長審之,原來是找錯了島,他們找的是北邊,然而戰士們卻在南面。
軍首長決定再尋,時間緊迫。
19日清晨,孫營長再帶救船二艘,滿載慰問之品,在張立學帶領下,再次啟航。
而在孤島上,張學立走後的第二天,各班派人海邊望救。
可到了晚上,依舊空寂無人。
三日過去了,西北邊仍然看不見人影。
按照約定,島上每日首先燃九堆火表九連,再點一堆火表一排,可戰士們每次都失望而歸。
至16日,張立學已經離島四日,戰士們島上生存已超過十天。
生存日益艱難,野菜湯喝至七八碗仍覺空虛,地瓜葉、莖已盡,島上可食之物,幾近蕩盡。
饑餓日夜逼人,四十余戰士的生命危在旦夕。
綿綿的雨聲似乎在為荒島上的戰士們譜寫無休止的挽歌。
然而,這四十名戰士,他們拒絕被自然或敵人籠罩的絕望擊倒。
挖野菜成了每必需,每挖一天,便能多活一天。
已是第六天,無信無訊,連長幽默地打趣:「家裏人大概已給我們上了香,但咱們不是還喘著氣嘛!」
高連長未受壓抑的情緒左右,反指揮部隊兩度擊退土匪的偷襲。
同日,他組織了第四次支委會,決議三事:剿滅東島土匪;再度派信;造大木筏,自救歸家。
他們決定「寧可拼死,不能餓死!」
他們想要主動攻擊東面島上的土匪,可是沒有船只難以進攻,故開始籌集材料,構建浮筏。
至第十五日,哨兵驚報西北有船逼近,船上小紅旗飄揚,小號聲嘹亮。
頓時,寂靜被「老高啊!」的呼喊打破,緊接是「小鄭啊!」的叫聲。
高連長望見營長,情不自禁歡呼:「咱們的營長來了!」
瞬間,士氣如虹,戰士們歡聲雷動。
高文斌淚如泉湧,緊握營長手不放。
營長眼含熱淚,逐一與戰士問候,感受到他們半月如半年的等待。
營長亦將帶來的糧食慷慨贈與當地百姓,共度難關。
船啟程歸家,遠處敵人機槍掃射,戰士們卻笑稱:「敵人在放鞭炮送行呢。」
岸邊近了,營長下令:放射訊號彈,宣告勝利歸來。
十五個晝夜的錘煉,英雄們終於凱旋。
1955年初,一江山島解放前夕,黃八妹逃往台灣。
近三十年後,這個女海匪老死在了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