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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州總攻在即,東野卻要臨陣換掉8縱隊司令段蘇權,到底所為何事

2024-03-30軍事

電影【大決戰·遼沈戰役】中間有一個經典片段,那就是在錦州外圍攻堅的關鍵時刻,就有參謀人員回來報告,說8縱剛奪下來的牛郎山(小紫荊山)陣地被國軍奪了回去。這讓整個東野指揮部大為震驚。

劉亞樓在反復確認後,怒斥了前線8縱指揮官 「你們的高粱米白吃了」 。就連沈默寡言,不輕易表態的林總卻也罕見發了火,對劉亞樓道出了他的處罰決定:

「大兵團作戰軍紀要嚴,下面的責任要追究,首先是他們的司令員跑不了。」

電影裏面林總的經典台詞

那當時8縱遺失的牛郎山陣地到底對東野有多重要呢?以至於同時讓東野指揮部的野戰軍司令和參謀長同時震怒,甚至要求臨陣換將,撤掉8縱司令員呢?

而面對這樣決戰前臨陣換將的兵家大忌,身為東野司令部調節劑的羅帥又是如何化解這次危機的呢?

8縱牛郎山陣地得而復失

按照林總在戰前部署,東野在錦州外圍布置了有5個縱隊,分別是:

將錦州城北作為總攻的突破口,部署2、3縱以及擅長於攻堅的6縱17師,並輔助強大的炮縱主力和坦克分隊由北向南實施攻擊;錦州城南的7縱和9縱由南向北實施攻擊;這4個縱隊南北對進,而8縱則是由東向西實施攻擊。

5個主力縱隊像 「五把尖刀」直插錦州城內,然後分割包圍錦州城內之敵。

5把尖刀直插錦州

從部署上看,擔任東面佯攻方向的8縱在外圍的作戰任務主要是攻占國軍新8軍第55和88師防守小紫荊山 (影片裏面做了虛構處理,被稱為牛郎山) 陣地。

小紫荊山是錦州外圍核心防線所在。

從地圖上看是一片小丘陵地塊,也是整個錦州東面的制高點。都知道制高點對於攻防雙方來說尤為重要,對於防守方來說,扼守制高點就能讓進攻部隊一覽無余,可以部署很少的兵力就能守住陣地,而對於我軍來說,占領小紫荊山,既能從山上一覽整個錦州城區,如果東野在此部署炮兵陣地,就能對錦州城內的敵人給予淪陷性打擊。

國軍在錦州的部署

10月6日,在東面外圍作戰開始後,8縱23師第68團就率先對陣地上的敵人展開猛烈的攻勢,不得不說8縱作為僅次於當時東野五虎之外的主力縱隊,戰鬥力可見一斑。

不到2個小時的戰鬥就占領陣地。可8縱指戰員在作戰中出現了輕敵思想,其實這也不怪8縱,從1948年開始,8縱在冀熱遼地區就打的國軍一直擡不起頭,屢戰屢勝。在攻下陣地之後,第68團團長認為國軍此時已經無反撲之力,只能龜縮在錦州城內,壓根不會反攻,於是他就讓8連作為守衛部隊,在陣地上看管戰利品,其他部隊下山吃飯。

可國軍也知道牛郎山陣地遺失,錦州城東就無險可守了。

範漢傑劇照

於是範漢傑派出了一個加強營前往爭奪這個制高點,而且為了一擊得手還派了重炮部隊前往支援,果然在當天下午,敵軍突然對陣地上的8連展開反擊,沒有及時搶修好陣地的守軍很快就傷亡慘重,不得不放棄陣地。

而國軍在奪回牛郎山陣地後,信心大振,範漢傑也將此當成捷報,順利送回南京,在南京的電台上大肆宣揚,直到10月10日,也就是小紫荊山陣地失守兩天之後,東野司令部才從截獲的國軍電台收到訊息,而前腳接到訊息,軍委後腳的電報也跟了過來,措辭嚴厲說道

「大軍作戰,軍令應加嚴。這不是件小事,你們要作深刻檢查」

而無論是國軍電台訊息,還是軍委的批評電報,都讓整個東野司令部臉上多少都有一點掛不住……

因為遺失紫荊山,東野指揮部很沈悶

為何東野首長會震怒

任憑老蔣和範漢傑大吹特吹,實際上小紫荊山陣地在整個錦州外圍作戰中並不算突出,甚至還比不上配水池和大疙瘩山等地理位置重要,而且國軍哪怕是短暫的占領,也並不一定能對整個錦州戰役大局造成很大的影響。

可就是這樣一個不算大事的事情,卻讓林總和劉亞樓兩位司令和參謀長震怒。要知道就算廖耀湘占領了彰武,林總也是楞了一會,然後繼續布置進攻錦州的作戰,不予理會。

而對於8縱的處理結果是什麽呢?

在林總說出 「大兵團作戰軍紀要嚴」 不久後,誌願軍司令部對負責進攻的28團團長撤職,副團長直接降職到炊事班,而負責防禦陣地的8連連長,則是被執行了戰場紀律。

林總宣布處理結果

不僅如此,劉亞樓還將處罰結果通報了各縱隊:

八縱一個連5日(應該是6日)守錦州以東小紫荊山,敵向其進攻,該連長放棄陣地,已於昨日執行戰場紀律。八縱此次錦州附近作戰遠落於九縱之後,可見不努力者即落伍。

如此嚴明的處罰方式,在我軍歷史上也是極為罕見。

那麽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東野首長會這麽震怒呢?

第一點, 就是8縱存在的輕敵問題。

如果將同樣的任務出在其他縱隊身上,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匯報戰況,請求總部增援或者進行下一步作戰部署,可這個部隊畢竟不是老部隊,8縱雖然是第二批和7、9和10縱一起成立的部隊,但畢竟他們長期是東野的飛地,被隔離在遼西地區,在作戰中有較強的獨立性,這也導致整個部隊的風格一直遊離於東野熟悉體系之內,甚至於從隸屬關系上來說,8縱甚至不如後來成立的5、11和12縱。

8縱所在的冀察熱遼軍區司令程子華和8縱司令段蘇權

因此上面的關系,導致8縱很多將士對於野司的命令不太當回事,而且因為一直打勝仗,導致全縱隊上下都出現輕敵思想,在8縱指揮部裏面,總想著打完在報告,這種無視軍情和軍紀的情況,這對於要求部隊令行禁止,務求掌握各縱隊動向的林總所不滿,如果遺失陣地每個縱隊都像8縱一樣,那整個野戰軍司令就是擺設。

同時,野司對於8縱不匯報的不滿,還在於這是2天前的事情,2天看似很短但足以決定一場戰役的走向,野司透過將8縱作為典型,也可以給各縱隊內部的輕敵思想提前打預防針,讓攻錦各部緊張起來,保持警惕性。

因此林總說的「大兵團作戰,軍紀要明」就是這個道理。

劉亞樓很震驚,對於情報工作不滿

第二點,就是這不是8縱第一次犯錯

早在9月份錦州外圍攻堅戰之前,8縱就曾貽誤過一次機會。當時野司對於8縱的任務是占領機場,但當時錦州有兩個機場,一個正在使用,一個已經報廢。明眼人都知道命令裏面到底說的是哪一個,可8縱司令段蘇權過於謹慎,發了一份回電,這讓參謀長劉亞樓也很惱火,理論上棄用的占領它沒有意義,當然要控制在正使用的飛機場,這樣的常識問題還需要請示?

「怎麽能行?戰爭中情況瞬息萬變,拖延了時間會貽誤戰機,影響整個戰局的,野司的命令雖然沒有指明封鎖哪個機場,可是你們為什麽不動腦筋想一想,封鎖機場的目的就是阻止敵人的空援,當然是要封鎖那個能用的機場,即使你們不曉得哪個機場能使用,也應先行動起來嘛!」

錦州機場舊址

而機場這件事也直接導致原本跟7縱一起承擔南面主攻任務的8縱被9縱替換,前往佯攻的東面。

野司也想透過這件事來教育他們,可沒成想到沒過多久,他們就犯了錯。也難怪林總和劉亞樓會生氣……

羅帥危機公關解決問題

當然,處理結果發出去以後,林總讓劉亞樓去8縱問責,其實也是氣話,並不是準備撤掉段蘇權。而大局觀強的羅帥也擔心脾氣火爆的劉亞樓,保不齊真的處理過嚴影響了8縱積極性。

於是就出現了電影中的那一幕,當劉亞樓準備出發的時候,羅帥則是表示,自己還是親自去一趟。而林總也點頭讓羅帥去,而這其實也是兩人之間的默契,不擅長處理人際關系的林總,卻碰上了可以和他互補,一直在他旁邊當補鍋匠的政委。

羅帥主動去做危機公關

這裏有一個細節,那就是羅帥去找段蘇權的時候,是騎馬去的,而非坐吉普車。這體現了羅帥對這位縱隊司令的尊重,而不是拿著領導的架子來問罪的。

到了8縱指揮部的時候,羅帥並沒有對段蘇權問責而是裏看了看這位犯錯的縱隊司令,認識到事態嚴重性的這位8縱司令員趕緊整理衣領,準備挨訓受罰。可羅帥不僅沒有罵他,而是先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隨後說道

「我知道不止一個人向你建議等奪回了陣地線上上報告,那樣的話就好了是不是,既然這樣可以你一言我一語的憑僥幸心理辦事,那需要你這個司令員幹什麽」

羅帥和段蘇權(劇照)

段蘇權也釋然道

「我……我感謝首長您親自這麽遠的趕來,等於給了我寬限的時間,在我交出職務之前,我總算把陣地奪了回來」

隨後,羅帥也安慰了段蘇權有被撤職的思想準備,隨後說道,組織上不做處理,讓他回去想想,並說了

「我們錦州見」,讓他握手再走

最後著一句話和動作就很有水平,這代表了野司的態度,一方面讓他們知恥而後勇,另一方面表示大家都是同誌和戰友,並沒有所謂對8縱親疏之別,這讓被奪了主攻(和7縱一起進攻南面的任務被9縱拿了),和在機場作戰中陰霾下的了8縱指戰員們徹底開啟的心理包袱,看來野司並沒有把他們當成外人。

羅帥解開段蘇權包袱,兩人握手

所以,羅帥這次的工作,也讓8縱再次迸發出戰鬥力,而林總和趁機打鐵對8縱布置道

「城東是敵人防禦最嚴密的區域,,此戰8縱就是啃硬骨頭的部隊……你們8縱的任務就是鉗制敵人,你們挨的炮彈越多,你們的任務也就完成得越好」

而事實上,正是8縱在東面的攻勢,讓國軍誤以為我軍在東面也是主攻,將一個師調往東面防守,直接緩解了南北兩個

主攻方向的壓力,直接支援了錦州城區的作戰,讓我軍得以在30多個小時攻克這座數百年來的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