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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文化為什麽能成為中國的主流文化?

2024-03-28國風

儒家文化之所以能成為中國的主流文化,絕不是像有些人說的那樣,是皇帝強行推行的結果,因為一件事情如果不得民心,無論哪個皇帝,花多大代價強推,最終都會失敗。儒家文化之所以能夠成功,是因為它既符合人性,又符合古代中國社會的現實。具體來說,它的如下三個特征,是它成功的關鍵。

第一,它以家庭文化作為內核,推而廣之,擬合社會意識形態。中國是農耕社會,農耕以家庭為單位,所以,家庭文化是中國最重要的文化,中國人最熟悉家庭文化,以家庭文化擬合社會意識形態,每個人都能理解,最能達成共識和默契。這一點應該是儒家能在諸子百家的競爭中最終獲勝的關鍵。

法家和墨家理論都太抽象了,以當時人們的文化水平來說,能夠理解的是極少數,即使精英階層,很多人恐怕也是一知半解。比如法家的以弱制強,以奸民治順民,它違反人們的常識,也違背人們基本的道德規範,一般的人很難理解,也很抵觸。墨家的天下為公,兼愛非攻,它違反人性,人人都認為它美好,自己卻做不到。

第二,它明確規定了社會各階層、各種角色的權利和義務,權利和義務基本對等,最大限度的照顧到了每個人的利益。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能夠得到什麽,因此,人心安定。這使得社會自我組織,自動執行成為可能,降低了社會執行成本。即使國家上層組織被破壞了,任何下級組織都有重新發育成為國家組織的可能,因此社會具有再生能力。

法家、墨家都不具備這個功能。法家主張的法治社會,必須以強大的國家公權力作為後盾,這需要極高的成本。一旦國力衰弱,社會就會雪崩式的坍塌。墨家的天下為公、兼愛非攻,在當時社會生產力條件下,不可能實作。儒家以德法相互補充,法管重大事件,德管日常瑣事,法律剛性,道德彈性,能照顧到社會的方方面面。即使法律崩潰了,依靠德治,仍然能夠維持基本的社會秩序,能給國家以喘息的機會,使社會具有自我修復能力。

第三,儒家文化具有宗教功能,其祖宗崇拜和祭祀文化,明確了人死後靈魂的歸屬,打通了生和死的聯系,給生命賦予了明確的意義。人們不再只註重今生和眼前利益,每個人都把家族傳承看做人生目標,強化了民族的延續和民族的韌性。

雖然孔子說,「敬鬼神而遠之」,「未知生,焉知死」。但儒家保留了祭祀文化,明確一個人死後,由後人祭祀,其靈魂仍然能夠享受人間煙火,並能與家人在一起。如果一個人絕後了,就會成為孤魂野鬼。所以,每個人都把延續後代看做頭等大事。家族要延續,就要註重名聲,註重長治久安,不能竭澤而漁。因此,人們更加註重個人道德和修養,註重身後名,註重社會的長遠利益,社會因此而更和諧。

儒家還有其他很多優點,比如君子自強不息,使得每個人都充滿上進心,讓社會始終充滿活力;又比如舍身取義,使得社會始終保持浩然正氣和勇於犧牲的精神等。所以,儒家能統治中國兩千多年,絕不是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