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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年輕人湧入景德鎮:做瓷器當「景漂」不是為躺平

2024-05-11辟謠

在景德鎮陶溪川市集,申請攤位有一條「硬性」規定:年齡不得超過35歲。

倒不是年齡歧視。景德鎮陶溪川文創營運公司總經理剛好解釋,因申請者眾多,不得不作篩選。

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正在湧入景德鎮。在這座古老瓷都裏,大大小小的集市、創業工作室園區,甚至街頭巷尾,總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年輕人。據2023年統計,過去10年景德鎮人口呈凈流入趨勢,目前「景漂」已超過6萬人。與之相對應的是,中部四線城市大多呈現人口凈流出的趨勢。

2010年前後,「景漂」一詞開始伴隨著「北漂」「滬漂」共同興起。不同於在超一線城市打拼的年輕人,在景德鎮,「漂」的人群更為集中:20世紀90年代來學藝的工匠、畢業於全國各地美術學院的年輕學生,以及海內外藝術行業創業者成為「景漂」的主要人群。但「漂」的生活並非千篇一律。有人輕松自在地旅居休閑,有人日夜兼程為創業奮鬥。相比於短時間內流量的湧入,這座江西小城始終活躍在年輕人向往的生活目的地榜單上。

年輕人向往的到底是什麽?我們來到景德鎮,觀察年輕人在這裏的生活方式,和他們對話,並嘗試回答他們留在一座小城的理由。

上「鎮」趕集的年輕人

周五下午不到3點,文化創意園陶溪川一處房子前排起了長隊。

隊伍裏清一色的年輕人,拉著拖箱、行李箱、背著大包。不明所以的遊客湊上去,以為又是某處網紅打卡點,畢竟在現在的景德鎮為拍照而排隊的情形並不鮮見。問了隊伍當中的人才知道,原來他們都是市集的攤主,在等待領取擺攤統一規制的桌椅。

時間一到,倉庫的門被開啟,年輕的攤主們依次進入。「景漂」嘉佑挑選後,把帶來的兩筐作品連同擺攤用的桌椅,一同放進露營小推車中,不停歇地朝著攤位走。擺攤的具體位置憑抽簽取得,嘉佑這周運氣不錯,還在主道上。

嘉佑的攤位展示的是手工燒制的香薰。和前幾周擺攤時不同,這天,他特意帶了幾個復古式的置物架和一塊印花布料,為的是把產品放得更加錯落有致。「擺得不好看會被說」,嘉佑說,上周因為桌面擺得過滿,陶溪川的市集巡查員對他提出「警告」。

嘉佑的攤位前,顧客們正在挑選香薰。 王倩 攝

對攤主種種限制的背後,其實是市集對創意的渴求。

「一定得是原創。」景德鎮陶溪川文創營運公司總經理剛好解釋,陶溪川的攤主申請攤位時除了遞交基本資訊資料,創新性和產品風格評選也要交給從攤主中挑選出的誌願者互評。

蒙古族小夥滿都拉記得,來景德鎮的第五個月,他第一次入選擺攤,帶著大包小包蒙古族傳統紋樣的陶瓷酒杯、咖啡杯、蓋碗、果盤,在集市上顯得稀奇,第一晚就賣出了三四個。

他現在的攤位在陶溪川的白色帳篷,是設計師片區,作品也被保管在專門區域。比起其他區域,設計師片區的展陳自由度最大,不再是固定的方桌,也可以放大尺寸的道具,唯一的宗旨是好看,「要個人化出來,個人風格要很明顯」。

「我們平時也會去創意區溜達一下,如果說經常看到他(攤主)的東西沒有什麽變化,可能會讓這個攤主先暫時回去調整一下。」一位參與過攤主篩選的誌願者說。

天色漸暗,陶溪川裏的老廠房、紅磚墻、高聳的窯爐煙囪被昏黃的燈帶勾勒得更具線條的美感,提醒著這座城市過去的制瓷記憶。

20世紀90年代末到2000年初,景德鎮曾經歷過一次行業低谷。隨著國營陶瓷廠的改制,大量的陶瓷工匠離開這座城市,另謀生路。好在獨有的手工藝基礎並未遺失,也逐漸吸引來數以萬計的藝術「景漂」。此後,街區開始重建。如今的陶溪川街區,就是在景德鎮十大瓷廠之一「宇宙瓷廠」的舊廠房原址上改建。陶瓷匠人們回歸,加上年輕人湧入,給這座小城增添不少新意。

2005年香港藝術家鄭祎創辦樂天陶社在雕塑瓷廠正式開張營業。三年後,一些做陶瓷的年輕人向鄭祎建議,是否可以在樂天咖啡廳門前的空地擺攤。本地人江智徽當時在雕塑瓷廠租了一間40平方米的工作室,他記得最常光顧的客人是松鼠和野貓。可沒想到,工作室對面的樂天創意市集就從地攤起步,一點一點做出了影響力。現在,數十個市集在景德鎮相繼開花,成為現在景德鎮重要的城市名片。

陶溪川外的馬路上,車流正變得緩慢,遊客們不斷湧進來:穿校服、背書包的中學生,戴頭巾身著文藝長裙的姐妹團,正在為一款手握杯講價的北方客人……在陶溪川,不僅攤主,流連其間的客人也大多是年輕人。

周六上午的樂天市集人頭攢動。 王倩 攝

陶溪川市集的綠傘傳統區,一位創作者正在瓷器上作畫。 王倩 攝

陶溪川「邑空間」內的電子屏顯示著景漂報到的商戶數量。 王倩 攝

來景德鎮的理由

在多數人看來,歷經千年積澱、完整而成熟的陶瓷產業鏈,門檻極低的創業環境和舒適自在的生活氛圍,是景德鎮吸引年輕人的理由。

2022年春天,26歲的滿都拉辭掉了武漢陶藝老師的工作,帶著不到一萬元的積蓄來到景德鎮。

雖然大學也是陶瓷雕塑專業,但因為學校地處西北,做陶瓷有著不少局限。在景德鎮,滿都拉把畫好的器型設計稿交給本地工匠,對方負責提供坯體,他則在這些陶瓷上實作自己的藝術表達。

擺攤的第一個月,滿都拉賺了三千多元,完全達到了預期。在過去兩年,滿都拉還參加過三次規格更高的陶然集,在陶溪川辦過展覽。最近,他打算在作品中做些新的嘗試。

陳聖兵同樣是陶瓷藝術設計專業畢業。大學時期,他要做一件陶瓷作品,需要一個人包幹整個過程,從上山挖石頭、粉碎後做成泥巴這一步開始。「因為我們沒有景德鎮這麽多師傅,沒有人拉坯、也沒有人手繪。」大二時,陳聖兵就定下目標,畢業後一定要來景德鎮發展。

2022年7月,畢業後的陳聖兵帶著家裏人支持的2萬元南下。在著名的雕塑瓷廠附近,他租了一間工作室,加上住的房子,兩處房租每月只需1300元。

陳聖兵把在景德鎮創業的景漂粗略地分為兩類人:一部份年輕人是「來玩的」,可能一個月賺5000元,花4000元;還有一些真正有創業計劃的人,仍然在為自己的理想不斷努力。

陳聖兵團隊制作的青蛙勺、青蛙絲襪杯半成品。 王倩 攝

距離陳聖兵工作室不遠的另一個村子裏,高偉豪的團隊正日夜開工。

「最開始在三寶村讓我非常震撼,小小的村落中,聚集了大批做陶瓷的人,很有匠人精神的氛圍。」2019年來景德鎮旅遊時,高偉豪被這裏深深吸引。

貴州大學雕塑系畢業的高偉豪在三寶村向許多人請教,學習做陶的手藝。時間久了,只是背旅行包來旅遊的高偉豪醉心於陶瓷制作。逐漸摸清了做陶瓷的工序、方法和手藝後,高偉豪也意識到,這個有著72道復雜工序的陶瓷產業無法獨自完成。

他決定留在景德鎮。在湘湖租下一套農舍後,高偉豪開始為實作自己腦海中的創新仿古瓷創業。

在景德鎮,像高偉豪這樣,從遊客就地轉為「景漂」的年輕人不在少數。高偉豪現在的助手是個來自山西的00後,原本學的是動車組檢修技術專業,也是在一次旅遊後留了下來。

高偉豪工作室的匠人師傅正在利坯。 王倩 攝

起初,司琪也只是想在景德鎮放松兩個月。

小紅書上,司琪是一位有七千多粉絲的陶瓷創作者,她有500人的微信社群,小紅書上的第四個群聊也將近滿員。她的產出不多,不參加線下擺攤,也不供貨給買手店,每月制作40多個手捏杯,一上架就被搶空,沒搶到的顧客還會發來五百字的求購小作文。

司琪從未學過繪畫,碩士畢業後她去杭州做了銷售類的工作,那一年裏,業績、考核,壓得她無法喘息。「我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我不能再這樣一直上班。」前年夏天,她決定裸辭,漂到四線城市景德鎮。

做景漂前,她專程來景德鎮上過兩回雕塑課和陶藝手捏課。租工作室、報陶瓷課程、租公寓……來景德鎮一個月,積蓄已經用了大半。出於對經濟的恐慌,司琪先找了一份民宿的前台工作。夜班,一個月薪資2000元。她還把租下的兩居室當中的一間客房做成民宿短租了出去。

「沒有做產品之前,我就是混吃等死,隨便捏一捏。」初來景德鎮,司琪找不到方向,她召集過一個小規模市集,卻有些無厘頭地在市集上賣烤腸。

直到去年7月,司琪才有了靈感,設計制作一款黑色植物線條的咖啡杯在小紅書獲得了幾千點贊,成為爆款。

「景漂群體中有一大部份人是在經歷令人失望的一、二線城市生活之後,反向流入景德鎮的。我理解很多人在原來的軌域上過得很不開心,他們想要換一種生活方式。」最近五年,做景德鎮城市品牌研究的上海交通大學傳播學博士周潔(化名)來過景德鎮六七次,也陸續訪談過幾十位景漂。

周潔觀察到,相比城市裏朝九晚五、打卡上班的制度,生活在景德鎮的人們有一套自己的時間觀,「景漂」們也能夠在這裏實作一種時間自主性強的生活。

「最吸引他們的,還有這裏有一群跟他一樣‘奇形怪狀’的人。」不少「景漂」告訴周潔,景德鎮的「瓷力」在於,在這裏容易交到朋友:學陶瓷的培訓班上會認識同學,集市上有一起擺攤的朋友……一群有相似追求的人,天然更有共同話題。滿都拉已經連續兩年留在景德鎮,和認識的朋友一起過春節。

定義「非標」人生

裸辭、逃離大城市、跨界、松弛、隨性,司琪的故事標簽似乎符合人們對「景漂」的想象。有人稱景德鎮是「平替版大理」,有著兩地生活經驗的司琪卻不認可這樣的說法。景德鎮的另一面是競爭、淘汰和辛酸。

40℃的高溫天裏,在沒有空調的10㎡城中村單間,一位漂了5個月的男生對著視訊教程練習汾水的場景一直留在周潔的腦海中。

景漂到了第三個年頭,滿都拉覺得自己才稍稍放平心態。「去年,我一天不幹活,就會覺得好愧疚。每天都要通宵。」滿都拉說,初到景德鎮時,他充滿迷茫,「我只知道自己喜歡民族題材,想畫出來。」頭幾個月,除了外出散步,大部份時間,滿都拉把自己關在屋裏,每天練習在柸體上畫畫。

一起做「景漂」的大學好友,比滿都拉更早申請去市集擺攤,2022年的五一小長假卻只賣出一單小雕塑。沒有收入,加上不被認可,同學放棄景漂回了內蒙古老家,如今在放牧。滿都拉最近聘請了一位兼職畫師,那是一個和他同年畢業、學視覺傳達的女孩。女孩來景德鎮也想做工作室,但苦於沒有本金,對陶瓷也缺乏了解,只能先從兼職起步。

「在景德鎮沒有事情做,你會覺得很無聊。表面看起來他們在躺著,其實可卷了。」司琪講述了另一種說,一般朋友們下午聚會完畢後,晚上回到各自的工作室,開始幹活。

相較於提升陶瓷技藝,並非科班出身的司琪更擅長發揮原本的銷售優勢。她特意設計過自己的產品包裝,想讓客戶感受到自己的用心,「我不是學藝術的,卷不過產品,只能卷包裝了。」

陶瓷是土與火的藝術。在高溫和時間的雙重炙烤下,燒瓷稍不留神就會失敗。燒成一件陶瓷器皿,乍一看沒有明顯瑕疵的比例在80%到90%,但如果經過專業的質檢,真正成品率要更低一些。

對高偉豪來說,每次開窯都是最驚心動魄的時刻。「窯開了以後不滿意,只能拿錘子哢哢一頓砸。」高偉豪最崩潰的一次,滿懷期待開窯,結果一窯400個杯子裏有300多個要砸掉。

高偉豪記不清有多少次面對一地碎片,想要放棄。但有時候,哪怕有一個杯子燒制成理想狀態,又會讓他打消念頭。

安徽女孩司琪即將搬離雕塑瓷廠的工作室。 王倩 攝

1993年出生的高偉豪在景德鎮創業已有5年時間。 李楚悅 攝

陶瓷的魅力,或許源於這種極大的不確定性。無論前期投入了多少心血和時間,精心地拉坯、修坯、繪畫、雕刻、上釉,最終仍須往窯裏一放,等待命運的饋贈。這種「賭」的成分,天然地吸引著高偉豪,「這就是它好玩的地方嘛。」

創業初期,高偉豪每年給自己設計的創意產品投入80萬元左右,「如果盯著錢去做,做不出來什麽好東西。在景德鎮,師傅們完全按照我的想法去實作,怎麽畫,怎麽上釉,最終成為一個產品去售賣,這種參與程度讓我特別有成就感。」

在景德鎮,幾乎每個做陶瓷的人,自己手中用的都是瑕疵品,它或許只是有一個黑點、一個氣泡,並不影響使用,但絕不能售賣。這恰恰是手工陶瓷的哲學,永遠無法標準化量產。

在一次次拜訪中,周潔也逐漸確信年輕人鐘情景德鎮的理由——傳統手工業有「付出就有報酬」的確定感,而手作陶瓷又有做藝術的不確定感。「這種類似傳統手工業卻又完全不同的手作生產和生活方式給了他們多樣的選擇,自然也就成了理想的試驗場。」

或許,年輕人向往的,從來都不是輕松地「躺平」,而是不被輕易定義。

「景德鎮試錯成本非常低,可以不斷去試錯,不斷修正你的人生方向,不斷地來設定你的作品。」景漂10年的紀錄片導演姚飛如此總結自己的觀察,「仿古陶瓷有仿古瓷的受眾,剛學會,拉坯也沒拉好的,燒出來屬於陶藝作品。你做成什麽樣,都有人喜歡。市場寬度、廣度都有。」

無論是跌跌撞撞最終被流量砸中,闖出一條路,還是不計報酬地投入,以獲得商業利潤之外獲得自我實作,景德鎮的年輕人們似乎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人多了之後

最近一次在景德鎮做課題調研時,周潔正臨近畢業,她要做出抉擇,留在大城市,還是回到老家謀一份教職。「我挺排斥大城市的快節奏和高競爭的壓力,很想回到家鄉,但我回了家又會失望,因為在家裏看不到多少年輕人,沒有多少活力。」

周潔覺得,景德鎮完美地結合了兩者:有四線城市的悠閑,也不覺得和在北京、上海的同齡人脫節。

嘉佑做過銷售,也進過廠,來景德鎮學了兩年手捏,現在賣的是在各類市集上還算熱門的香薰,但他更長遠的目標是做手工拉坯的茶具,「我得先生存下來,才能把事情做好。」

疫情之後,許多原本離開的匠人再次回到景德鎮,加上新加入的年輕人,景漂的人數還在飆升,房租也隨之翻倍。

「不只房租了,做陳設的二手家具全都在漲價。」滿都拉隨手指了指客廳的鬥櫃,「這個櫃子去年120元,現在得兩三百。」

陳聖兵記得,他兩年前租的工作室,原本400元月租都沒人租,今年已經漲到了每月3000元,還是會被立刻租掉。2024年,陳聖兵把制作場地搬到了相對偏僻的農村,「一年的租金是28000元。」

景德鎮還在變得更加網紅,今年「五一」假期前三天,景德鎮市累計接待遊客量突破300萬人次。對於身處其中的創作者而言,也有困擾。

遊客在景德鎮陶陽新村夜市的手串攤前挑選。 李楚悅 攝

在社交媒體「沒有人能空手離開景德鎮」的話題下,不少遊客曬出手臂戴滿手串的圖片,大呼「在景德鎮實作手串自由」。紀錄片導演姚飛專門去陶陽新村集市觀察過,休息日晚上,一個攤位10分鐘能賣出400元的手串。

在景德鎮的陶瓷手藝人當中,有人覺得十元三串的陶瓷手串撬開了景德鎮文旅大市場,給城市帶來了流量,有的作者則直言不諱地批判,「景德鎮畢竟是靠傳統手工藝,到處的十元三串讓人感覺像在義烏小商品市場進貨。」

作為陶溪川的營運方,街區內不止一家商戶向剛好反映對街區人流量過載的擔憂,「人流量10萬人的時候還不如6萬人,他的銷量、體驗感都會變差。」但剛好認為景德鎮的火熱流量終歸會回到正常的平衡。

「年輕人多,這可能是很多城市羨慕景德鎮的地方。」景德鎮陶溪川文創營運公司總經理剛好笑著說。古老的城市需要年輕的力量來啟用,陶溪川從2015年就提出要為年輕的藝術家、設計師以及手藝人去提供創業創作的場所。剛好記得,陶溪川第一批的商業業態中,沒有一家江西土菜館,全都是日料、韓餐,西餐,還有咖啡館有健身房,「一切城市生活配套都圍繞著年輕人。」從初級的集市練攤,到入駐邑空間商城、直播基地,再到陶瓷智造工坊,陶溪川扮演著青年創業扶持者的角色,旨在滿足創業者不同階段的發展。

陶溪川創意集市日益火爆,陳聖兵申請了好幾次都沒能入選。不得已,他將主要銷售渠道放在了電商平台淘寶上,銷量喜人,常常是「出一窯賣一窯」。擅長營運新媒體的陳聖兵還在短視訊平台上分發自己的制作內容,積累了不少粉絲。

沒過多久,青蛙勺在淘寶舉辦的「醜東西大賽」上意外奪魁,陳聖兵還專程去杭州領了獎。陳聖兵至今不知道是誰替他申請了這個有些無厘頭的獎項,但這件事讓陳聖兵的產品收獲了空前的銷量。

為了接住新一波的流量,他迅速擴大了生產規模,召集了自己的學妹組建了一個4人團隊,雇了村裏的阿姨來幫忙打下手,換了更大的窯,生產場地也擴大了一倍,盡可能地加快生產速度。

「我們這個行當就像中醫,主要依靠經驗,越老越值錢。」陳聖兵覺得自己大機率會一輩子做陶瓷,他仍然堅持不斷開發新品,「吃老本早晚有一天會倒閉,這已經有很多前車之鑒了,只有保證一直更新才會有活力。也只有這樣,才能刺激二級市場,讓作者的知名度更高,產品才會有升值空間。」

關於未來,雖然沒有想好是否把家安在景德鎮,但陳聖兵確定的是,工作室一定會固定在景德鎮。「這個城市本身就是最大的影響力,發貨地址是景德鎮,這一條就足夠有市場競爭力了。」

欄目主編:王瀟 文字編輯:王瀟

來源:作者:李楚悅 王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