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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萬神殿到先賢祠…

2024-01-05圖片

清華大學建築學院教授陳誌華在他的【外國古城建築二十講】(商務印書館出版)一書中說道:古羅馬的建築成就,主要集中在永恒之都羅馬城…簡單地說,古羅馬的建築成就可以用羅馬城裏的大角鬥場,萬神殿和大型公共浴場來代表。

羅馬大角鬥場

但是隨著羅馬帝國的衰落,大角鬥場和公共浴場被廢棄、被拆毀、甚至被用作興建基督教堂或貴族宅第的采石場,到今天只剩下了斷垣殘壁供人憑吊。

而萬神殿(Pantheon,又譯萬神廟),雖然原來也是一座古羅馬時期的宗教建築(這在中世紀的基督徒眼裏便是「異教」),但因為在公元609年被改為基督教堂,奉獻給聖母瑪利亞和所有一切的殉道者,因此才有幸逃過一劫,能夠大體不變的保存下來(三角門楣上的浮雕和廟內的眾神雕像皆被搗毀),是現今保存最完好的古羅馬建築之一。

萬神殿既是一座廟宇,又是一座皇家紀念館,始建於公元118年,落成於公元128年左右,其結構簡潔,形體單純,是古羅馬建築最輝煌的成就之一。

萬神殿的主體為圓形,頂上覆蓋一個直徑43.3公尺、最高點也是43.3公尺的大穹頂。這個穹頂,在建成後近兩千年的文明史中曾一度是全世界最大的無鋼筋混凝土穹頂。

穹頂正中有一個被稱為光之眼 (oculus)、直徑8.9公尺的圓形大洞,這是廟內唯一的采光口,光線從上面瀉下,氤氳出一種天人相通的神聖氣氛,並且隨著一天中太陽位置的變化,營造出不同的光影效果。

正如美國著名設計師與建築師察爾斯·埃姆斯所說:「設計是一種安排元素的計劃,以最好地實作特定目標。」 萬神殿這種單純而又宏大的設計安排,使建築物顯得莊嚴崇高——與其名相稱。

諾大的圓廳,高高的穹頂,沒有一根柱子支撐,人們可能不禁疑惑,2000年前的古羅馬人是怎麽做到的?根據分析,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

1、古羅馬人使用了一種特殊的輕質混凝土,由石灰、火山灰和其他天然材料制成。這種混凝土的質地輕,但強度高,適合用於大跨度的結構。混凝土的圓拱形能夠提供強大的結構支持。

2、在穹頂的建造過程中,他們采用了一種稱為「澆築漿糊」的技術:將混凝土逐漸澆築到建築結構上,並在澆築過程中加入越來越輕的混凝土,使得穹頂的上部更輕,下部更重,創造出一個均衡的結構。穹頂頂部的「光之眼」也減輕了穹頂的重量,減少了在穹頂上部的壓力。

3、穹頂的圓形設計使得壓力在整個結構上均勻分布。由於其均衡的構造,穹頂能夠在沒有中央支撐柱的情況下保持穩定。

這種獨特的穹頂設計展示了古羅馬人在混凝土技術和建築設計方面的高超技能。穹頂的輕質結構和均衡分布的重量使其成為古代建築中的傑作,同時也為後來的建築師提供了靈感,例如1436年完工的,由菲利波·布魯內列斯基任總建築師的、直徑達42公尺的佛羅倫斯聖母百花大教堂圓頂。

圓廳內部結構如下圖所示,正對大門,便是一個高大的神櫥,左右沿墻各有三個略小的神櫥,大小神櫥一共七個。神櫥之間又有八個小壁龕。在古羅馬時期,神櫥萊恩置著七位大神,壁龕裏則是次要的小神,其中據說有凱撒家族的保護神戰神馬斯和愛神維納斯的雕像。

但在中世紀,這些「異教」神的雕像都被毀掉了,中央最大的神櫥裏供上了聖母子的雕像;到了文藝復興時期,萬神殿幾乎又成了藝術家和建築師的公墓。

拉菲爾的墓就在一個壁龕裏,墓上有著名的銘文:「他活著的時候萬物之母(按:指大自然)怕他賽過她的作品;他死了,她怕自己也要死去。」

萬神殿的立面是一個34公尺寬、15.5公尺深的巨型大柱廊。柱子共分為三排,最前面一排1為八棵,後面兩排各4棵,都是整塊灰色花崗石鑿成,高12.5公尺,底徑1.43公尺,這些柱子采用羅馬特有的柯林斯柱柱式,其比例和排列展現出對稱和莊嚴之美。

柱廊深處是巨大的銅門,門的左右各有一個龕,分別立著奧古斯都和他的副手阿格裏巴的雕像。

萬神殿剛一落成,便因內部無比的恢宏壯闊,無比的莊嚴崇高而引起人們的贊嘆。其完美的古典幾何比例,被米開朗基羅譽為「天使的設計」。有一句古諺說,如果一個人到了羅馬不而去看看萬神殿,那麽,「他來的時候是頭蠢驢,去的時候還是一頭蠢驢」。

作為古羅馬

紀念性建築中保存最完好的名作,萬神殿宏美莊嚴的造型及獨特的設計布局——巨大的圓形穹頂單元,加上傳統的神廟門廊,對西方建築史產生了深遠影響。自文藝復興時以來,更是成為一眾建築師致敬的榜樣,放眼歐美街頭的公共建築,人們不難看到致敬之作:

*位於法國巴黎第五區的先賢祠(Panthéon) ,這裏最初是法王路易十五興建的聖日內維耶大教堂,歷經數次變遷以後現在成為法國最著名的文化名人安葬地。

由於其立面仿照羅馬的萬神殿,故又被稱為巴黎萬神殿。安葬在這裏的名人有:讓-雅各·盧梭、維克多·雨果、【小王子】作者安東·德聖埃克絮佩裏、居禮夫婦、大仲馬…

*美國首都華盛頓特區的美國國會大廈

* 紐約市哥倫比亞大學洛氏紀念圖書館

* 美國維吉尼亞大學的湯瑪斯·傑佛遜圖書館

*美國北卡羅來納州的莫爾黑德天文和科學中心

*德國首都柏林的德國國會大廈

*義大利拿坡里的保羅聖芳濟教堂

* 中國的一些大學禮堂也有采用:比如北京清華大學的清華大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