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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讀|陳美:欣賞之美

2024-08-22辟謠

生命需要舒展,需要綻放,需要被欣賞。

又到八月曬谷時了。

汽車行駛在鄉間大道,常常看見農戶在自家場院裏曬著黃澄澄的玉米。曹老師不禁回憶起小時候,在晴朗的月夜,一家人席地而坐,圍著圈剝玉米粒的情景。老父親講故事,設定懸念,大家競猜結局。或者搞比賽,五分鐘剝幾顆,落後者必須唱一首歌。這樣不知不覺,堆成小山的玉米,剝得差不多了。

我可能耐了,覺得剝玉米,那是小孩子幹的事。我得拿著鐮刀,到玉米地裏割倒玉米稈。

立秋後的中午,赤日炎炎似火燒。機會來了,外公外婆午睡了,媽媽摟著小弟弟也睡著了。我拿著鐮刀,戴上大人的草帽,叫上不足十歲的妹妹,躡手躡腳地出門了。找到自家的自留地,我認識,剛剛掰下玉米,玉米稈還青著呢。我要砍下這一大片,等爸爸下班回來欣賞我的豐功偉績。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砍下第一刀,一棵玉米稈倒下了,我得意洋洋地砍第二刀,竟砍到自己的腳脖子了,血流如註。妹妹嚇傻了,跑回家報告,我不覺天旋地轉,死命摁住傷口……後來不知怎麽回到家的、赤腳醫生怎麽縫針的,被迫躺了兩個禮拜才準下地,到9月1號開學,腳還一拐一拐的。那年,我十二歲。我一心想證明自己長大了,能幹大事。不想弄巧成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大人們得分出精力照料我,真是添了大亂。

今年學校裏孩子們的初三畢業典禮不同往年,增加了時長,節目量幾乎翻倍。我們欣賞著孩子們在舞台上勁歌熱舞,一個個都像大明星。我們幾乎認不出台上的是不敢大聲回答問題的羞羞女,是小心翼翼、循規蹈矩從不犯事的乖乖男。我們書記笑著跟我們私下嘆苦經:沒辦法,手心手背都是肉,節目不忍心刪啊。

是啊,生命多麽需要舒展,需要綻放,需要被欣賞。

我突然聯想到,我在本屆孩子中推行四年的「背詩馬拉松」,為什麽有那麽多的孩子,那麽多的家長感念,因為每個人有自己的跑道,每個人有自己的節奏。有人可以每天背一首,有人可以一周背一篇。我在微信上獻出的小紅花、蹺起的大拇指,使他們擁有了前行的力量,從而遇見「閃閃發光」的自己。

還有「文學,讓我們的心靈飛翔」微講壇,精彩紛呈。忘不了,舢姑娘和傑哥分享的【家】,PPT上瑞玨之死的那麽多「門」,鳴鳳投湖前三次意味深長的「敲窗」;忘不了霏兒千呼萬喚始出來的【金庸,俠之大者】,還有楠哥娓娓道來的翠翠和爺爺……在這裏,孩子們被激發,被鼓勵,被看見,生命的潛能也由此被不斷地喚醒,不斷地點燃,不斷地創造,日子,哪怕是陰霾的日子,也因此而閃亮。

而我還保留了一檔「售後服務」:給已經考上復旦附中、交大附中等學校的孩子,點贊背詩影片。

被看見,是熱望。會欣賞,是情懷。這樣的深情,我們彼此銘記。培根說:「欣賞者心中有朝霞、露珠和常年盛開的花朵;漠視者冰結心城,四海枯竭,叢山荒蕪。」用欣賞的眼光,看自己、看他人、看世界,真是令人心醉的美好。(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