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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傳忠:盧元永遠是吾師

2024-08-08辟謠

盧老師是一位典型的君子,是做人的榜樣。

半夜忽從手機微信上看到了盧元老師的兒子從悉尼發來的訃告,得知盧老師已於7月13日下午仙逝。這本是應該料到的事,但來得這麽快,畢竟有些突然。於是輾轉反側,難以合眼。

盧老師和我都屬兔,他大我一輪,已96歲高齡。從1964年我到附中任教,到1993年我離開教育崗位,同他始終在一個語文教研組,長達30年之久。照說,我們應該是亦師亦友的關系了,但每當深入考慮,總覺得他永遠是我師,不僅是我師,而且是所有老師的老師,他身上值得學習、師承的東西太多了。

就拿業務鉆研來說吧。他故鄉東陽,當地方言很難懂,他口音又重,加之年輕時喉部動過手術,發音不夠清晰,聽他說話常頗為吃力,這對他吃語文教師這份「開口飯」是很不利的。但是多年來,上他課的學生依然聽得津津有味,這在於他學問深厚、備課認真,與學生互動充分,思路和感情對接上了,語音上的難點就容易克服,而他自知缺陷,特別下苦功夫彌補。他普通話說得不夠準確、流利,但每個漢字讀音的聲、韻、調都記得清清楚楚,對學生進行普通話測試和指導,完全可以勝任。這是他一個字一個字背下來的,該下多少苦功夫啊。至於他拿手的古漢語、古詩詞閱讀與解析,則是手到擒來,毫不費力。但他從不滿足,他主編的古漢語辭典,我覺得最適合中小學生使用,因為他下了一番苦功夫。

我雖師範大學中文系畢業,但在大學主要精力常放在話劇活動上,對語文基本功重視不夠。到附中任教後,盧老師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立即熱情誠懇地提醒我在諸如字型、筆畫及寫作格式方面的一些毛病,並拿他批改的作文作業給我看,也看我的批改,從中發現問題。我於是立即予以註意並彌補,很感謝他的坦誠。

「四人幫」粉碎後,語文教學思想較亂,他帶頭進行改革,並讓我利用有利條件開了一些公開課,他在幕後下功夫,台前「出風頭」的卻是我。但他毫不在意,還兩個人聯合署名,寫了諸如要註意「字詞句篇」等文章,在【語文學習】等雜誌上發表,引起了一些同行的註意。有一度,我常同他一起到外地講學,合作得很愉快,他幽默地說,我是「間關鶯語花底滑」,他則「幽咽泉流冰下難」,使我非常感動。後來,我從語文教研組副組長做起,逐漸擔任教務處副處長、副校長、常務副校長等職務,直到校長,而他卻始終只任教務處長,但他毫不在乎,依然熱心坦誠對待,該褒獎的褒獎,該批評的批評,從不計較個人得失。他數十年如一日,生活簡樸,公私分明。到市裏開會、辦事回復旦宿舍,往往只在虹口公園附近換車時吃一碗湯團就當飯了,有同事就開玩笑說他是「湯團大王」。

盧老師是一位典型的君子,身上充滿了傳統的文化氣息,但又緊跟時代,接受新鮮事物,他是我們做人的榜樣。(過傳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