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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密碼機的攻與防:「恩尼格瑪」密碼機與「超級機密」

2024-02-23軍事

1940年夏季,英德空軍在不列顛上空展開激戰。令德國飛行員頗為費解的是,英國人似乎總是知道敵機在哪裏,總是在半道上恭候德機。德國人把這歸結於雷達的威力。可是在德機的猛烈攻擊下,英國雷達網不是已遭到摧毀、失去作用了嗎?

更令德意軍目瞪口呆的是,在地中海濃霧彌漫的夜晚,航行在5個不同方向的5艘意大利運輸船同時遭到盟軍飛機的截擊,這無論如何也讓人難以相信是盟軍空中偵察的結果。這一切正是盟軍掌握的秘密武器——「超級機密」的傑作。透過它,盟軍可以知道德軍指揮機構的所有來往密電。

這一切始於20世紀30年代。當時,英國秘密情報部門——軍情6處副處長史超活·孟席斯上校一直在考慮英國情報機構面臨的一個最棘手的問題:如何揭開納粹采用的新的外交和軍事密碼的秘密。問題之所以棘手,是因為這些密碼不同於當時所有國家使用的密碼。它們不是由數學家設計因而可以被其他數學家逐步破譯的密碼,而是由一台機器編制的,這台機器被恰如其分地稱作「謎」(「恩尼格瑪」為譯音)。

「恩尼格瑪」密碼機最初是一個名叫胡戈·科赫的荷蘭人發明的,本來它是供那些想對付競爭者,保守自己生意秘密的公司使用。後來,德國人將其改裝成軍用型,使之更為復雜更為可靠。德國海軍於1926年開始使用。

1933年,德國最高統帥部通訊總長埃裏希·弗爾吉貝爾上校決定,「恩尼格瑪」密碼機入列德國國防軍的通訊裝置。從此,德軍最高統帥部與其下屬各軍、師地面部隊以及同空、海軍、黨衛軍及其他國家機構之間的秘密通訊,都是用該機器加密的。

「恩尼格瑪」密碼機看上去很像一台老式辦公用打字機。它的4個轉子可產生45.6萬多個密表字母組合,路線的變換和轉子的調位能使這些字母組合增大到天文數碼。

如此譯成密碼的電文可以透過各種手段發給擁有同樣一台機器的電報員,他只需把機器的轉子和插頭調整到像「發送」機器一樣的位置,打出密碼後發報過程即可顛倒過來,這就要求發方和收方共有一份金鑰設定表。在不知道規定的金鑰設定的情況下,脫密這種密電需要3×1018次嘗試轉子和插頭的組合。

密碼機結構堅固,便於攜帶,陸軍最小的單位也能使用它。它也是絕對可靠的,因為最出色的數學家也需截獲大量電文,並進行數星期研究之後,才能破譯一個密碼。到那時,所獲情報已毫無價值可言,而只需調節一下轉子和插頭,機器瞬間就可產生無數不同的密碼。由於機器效能復雜,即使被敵方繳獲,也無關緊要,因為除非敵方了解變化無窮的調節程式,否則這機器毫無用處。盡管如此,德國情報部門還是采取種種措施,嚴防它落入敵人手中。

1938年6月,孟席斯上校接到他在東歐的一名特工人員吉遜少校的報告。一名拒絕說出自己真實姓名的波蘭猶太人(姑且稱他為X)透過英國駐華沙使館同吉遜接觸,聲稱他曾在柏林制造「恩尼格瑪」機器的秘密工廠當過技術員和理論工程師。因為是猶太人,他被驅逐出德國。現在,他提出可以憑記憶為英國制造一部最新式的軍用「恩尼格瑪」密碼機。他要求的酬報是:一萬英鎊和給他及其親屬發英國護照,並允許他們在法國居住。軍情6處經過數周的調查後,認定X值得一見。

兩個月後,兩位英國密碼專家抵達華沙考察X後,遂將他按計劃轉送法國。在當地軍情6處的監視下,他復制出一台完美的「恩尼格瑪」密碼機。然而一年以後,X制造的密碼機過時了,德國又制造出更先進更復雜的密碼機。攻破這一新秘密成為英國密碼專家最緊迫的任務,因為戰爭已迫在眉睫。就在此時,事情發生了轉機。

早在1927年,波蘭總參謀部的密碼局就開始破譯「恩尼格瑪」密碼,並取得一定進展。20世紀30年代末期,隨著戰爭威脅日趨明顯,波蘭人準備將他們在破譯德國「恩尼格瑪」密碼方面的成果與英法盟國共同分享。1939年夏,波蘭邀請英法軍事情報部門的代表前來華沙會晤。同年7月24日,距德國入侵波蘭僅5周的時間,三名英國軍官和兩名法國軍官抵達華沙。其中的兩人是密碼破譯專家,另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軍情6處首腦孟席斯上校。

次日上午,波蘭情報軍官將來訪的英法軍官帶到波蘭密碼中心。展現在英法軍官眼前的竟是一部「恩尼格瑪」機器,由縱橫交錯的路線相連線的鍵盤、轉子和輝光燈,一應俱全。這是波蘭密碼專家制造的德國密碼機的精確復制品,波蘭專家詳細介紹了其制造和使用過程。為抵抗共同的敵人希特勒,波蘭把他們所有密碼學的秘密交給有大量高級器材的英國和法國,因為它們是歐洲唯一能抵抗德國的兩個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