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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84年任倉庫排長,看見軍嫂站夫妻哨作包裝箱,關鍵時她們也上

2024-11-05軍事

【洪智民投稿,伊河生活整理】

1984年我任倉庫勤務連警衛排長,看到倉庫軍嫂有的制作裝備器材包裝箱,有的站夫妻哨,還有的養魚,一天深夜倉庫遇到突擊任務她們也沖了上去。

1984年7月,我從陸軍學校畢業後,分到倉庫勤務連警衛排當排長。

報到那天,我坐了一天多的火車,終於到了倉庫所在地的一個四等火車站。下了火車,發現這個火車站很小,有意思的是,火車站在兩山中間,幾公裏的平地上正好容納下這個火車站。

由於我是獨自一個人到倉庫報到的,事先也沒辦法通知,就帶著軍校的派遣通知書自己摸到倉庫,因此,出了火車站,我發現站前廣場一角有幾輛帶蓬的三輪車,於是走過去想讓他們把我送到倉庫去。

令人意外的是,三輪車師傅卻說,這裏有你們部隊三個大的倉庫,且分別在不同的方向,相距還很遠,不知道你想去哪一個?

師傅這麽一說,當即把我說楞住了,我迅速掏出通知書一看,上面書寫著5位數的部隊代號,三輪車師傅一看有具體的部隊代號,當即就和旁邊的幾位同行研究起來,最好確定了我要去的這個倉庫的具體地址。

當我坐上三輪車離開時,我還扭頭回望一眼著這個火車站,心裏暗暗想,以後,我恐怕要和這個不起眼的小火車站經常打交道了,只是那時沒有料到,除了乘坐火車探親、出差之外,我們還會和這個小車站發生緊密的聯系。

三輪車沿著一條蜿蜒的水泥路進了大山,大約一個多小時後,三輪車停到了一個大門前,我一看有哨兵站崗,就問這是不是某倉庫,哨兵看我穿著軍校學員服裝,知道是來報到的,於是就說這裏是某倉庫,請到值班室登記。

登記後,哨兵告訴我,政治處在山坡上機關大樓的二樓,你到那裏找朱幹事吧。我拎著行李提包,來到了一棟四層辦公樓前,上了二樓後,進了一個掛著政治處牌子的辦公室。看清我的派遣單後,朱幹事讓我坐下稍等,他去向主任匯報,不一會兒,朱幹事回來給勤務連指導員打電話讓來接我。

大約一個小時後,一名幹部走進朱幹事辦公室,經介紹,我才知道這名幹部是連隊的姜指導員,姜指導員接過我的行李後說,咱們走吧!

出了機關辦公大樓,看到樓前停著兩輛單車,指導員騎了一輛,拖著我的行李,而我坐了另一單車,指導員介紹,拖我的是連隊的上士。

說是拖,其實都是走,因為山路有點陡,單車騎不動,就這樣,我們一行三人進了庫區大門警衛崗後,順著道路又走了約五十分鐘後,才到一片開闊地,這裏有籃球場,有菜地和豬圈,有三排房子,指導員說,這裏就是勤務連。

環顧四周,全是連綿不斷的山巒,在山峰頂部,依稀能看到起伏的圍墻和崗亭……

我被安排在警衛排當了一名排長,據警衛排一班班長張峰說,警衛排已經兩年沒有排長了,前任排長調倉庫管理處當軍務參謀了。

之後幾天裏,我隨著兩名戰士和兩條軍犬,沿著庫區圍墻下面的崎嶇道路巡邏。

一天,我們走過了兩道山梁轉入了一處稍平整的地方,戰士告訴我,這裏叫六間房,我奇怪地問,為啥叫六間房,原來,這個地方倉庫蓋了6間房,兩間屋子裏住著一對誌願兵夫妻,這裏是倉庫有名的「六間房夫妻哨所」。

我心裏肅然起敬,到連隊兩天時間裏,我對連隊及警衛哨卡已經熟悉,知道六間房哨卡距離連隊至少有3公裏,距離山口的倉庫機關更遠,如果不是房前書寫著六間房哨卡的字樣,不是房前擺放著一排滅火器、軍用鐵鍬,沒有人會把這裏與部隊哨卡聯系到一起……

許是聽到外面的動靜,屋裏竄出一條汪汪汪叫著小狗,緊接著出來一對抱著孩子的年輕人,其中一個穿著誌願兵服裝,看到我戴著學員牌子,巡邏的戰士說,這位是咱們連新來的警衛排洪排長,在戰士的介紹下,我才知道,這位誌願兵叫鄭衛民,旁邊抱孩子的是他的妻子。

鄭班長告訴我,他們夫妻在這裏已經在這裏值勤3年了,孩子也1歲多了。

我走進了他們的宿舍,屋裏十分簡陋,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部紅色軍用電話外,其他就沒什麽了,另一個屋子是他們做飯的地方,是那種簡易的煤油爐,旁邊的小桌子上,放著早上他們吃剩下的飯菜……

鄭衛民說,他的妻子是他初中的同學,結婚後部隊首長特批他妻子劉曉玉到部隊的哨卡居住,和他一起執勤,每個月補助36元錢,任務是守著這裏幾個洞口,遇到情況,隨時用電話向連隊值班室報告……

望著這對年輕的夫妻,我不知該說什麽好。鄭衛民是一名老警衛戰士,他和妻子在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甘守寂寞,他們已經堅守了3年,這裏除了巡邏軍人、再無其他人跡的山窩窩裏,不知還要在這裏堅守了多長的時間,他們的孩子現在還小,大了上學怎麽辦?

我和鄭衛民握手告別,他和妻子把我送出哨卡,一直目送我走了好遠……

在巡邏時,我們走到一處低窪的地方時,欣然發現這裏有一個很大的水塘,戰士小劉給我說,這個是倉庫的魚塘,現在有兩個幹部的家屬在這裏餵魚,去年春節和八一,倉庫機關和連隊食堂節日會餐,桌上的魚就是這個魚塘打的。

小劉的話令我十分吃驚,這裏還能吃到魚,而且還是倉庫幹部家屬養的……

我們走著說著,拐過一道彎,來到兩間房子前,屋裏有兩名婦女同誌正在鍘青草,準備餵魚,旁邊地上放著幾個編織袋,裏面是魚飼料。看到我們走近,她們站起了身,小劉忙向他們介紹我是新來的排長,過來熟悉情況……兩位嫂子朝我笑笑,其中一個圓臉的軍嫂說,新排長家是哪兒的,說媳婦沒?

她的話音沒落,立刻受到另一個軍嫂一頓數落:你的嘴真快,看到一個新幹部,就先問人家有媳婦沒?你讓人家如何回答!我剛出校門,哪有媳婦,可嫂子這麽直截了當地問,而且還是當著排裏戰士的面,確實讓我無法回答,看著我一臉的窘迫樣,她們卻哈哈大笑……我只得匆忙狼狽逃離。

但是,在這個山清水秀的山窪裏,有一個不一樣的小魚塘,的確不錯,倉庫雖然地處深山之中,軍嫂們在這裏沒有工作,能自己動手養魚,讓戰士們吃到新鮮的魚,真讓人想不到。

小劉說,嫂子們在這裏養魚,池塘裏還種有藕,春天能看到荷花,秋冬天能吃上嘎嘣脆的蓮菜……

一天,我和戰士小劉不經意間來到山溝裏一個高大的建築前,小劉說,這裏是倉庫檢修所的維修車間,裏面也有不少人在幹活。

而我也走累了,正好想進去方便一下。

當我們進入大門後,看到的一幕令我頗為感慨。

原來這裏是倉庫的維修和加工車間,裏面有五、六個工人正在幹活,看到我們幾個軍人走進來,一名幹部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小劉對我說,這位檢修所的劉工程師,同時,小劉也把我的情況介紹給了劉工程師。

我和劉工程師說話的時候,旁邊有幾位女同誌不時擡起頭看我們一眼,由於車間的電鋸正在作業,聲音較吵,我匆匆方便後,便走了出來,劉工程師正在外面等著我。

在劉工程師的介紹下,我才知道,車間裏幹活的工人,大多是倉庫幹部的家屬,我這才明白,原來這裏也有軍嫂在幹活。

劉工程師說,倉庫保管的裝備器材,由於在搬運和出入庫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造成一部份包裝箱損壞,因此,必須重新制作包裝箱,替換掉一部份受損的包裝材料,但由於倉庫編制軍人數量不多,制作包裝箱和輔料的人手嚴重不足,也只好相應安排一部份軍嫂來做這些工作……

然而不久的一天,我在一次突擊裝卸裝備器材時,對這裏的軍嫂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在我到倉庫的第二個月的一天深夜,熟睡中的我被一陣響亮的緊急集合號驚醒,這時,電話鈴聲響了,業務處陳參謀通知,全體集合突擊裝卸裝備器材。

按照倉庫相應預案,突擊裝卸裝備器材時,倉庫全體人員全部參加,我們警衛排配屬機關到火車站卸車皮,保障排在庫區參加裝卸。就在我們全連集合完畢時,幾台軍車轟鳴著急駛到連隊駐地,我帶領全排戰士登上汽車,往火車站方向駛去……

山路彎彎,汽車燈猶如一道光柱,劃破這漆黑的夜空……到火車站後,汽車並沒有在火車站前停下,而是直接開到旁邊一個大門,這時,業務處一名參謀和一名戰士在此等候,汽車從這裏進入月台。

一個較偏僻的地方,一長溜全封閉的火車車廂停放在那裏,提前安裝好的大燈把這裏照得通亮,機關的全體幹部,包括倉庫幾位首長也都到了現場,但是,我還看到了人群裏有十幾名女同誌,在她們中間,我好像看到了養魚塘和我開玩笑的那個軍嫂……

陳參謀命令我們,警衛排負責把前面2個車廂的裝備器材卸下車,裝到倉庫的軍用卡車上,然後,每台車派一名戰士押運回倉庫……

我做好安排後,率領戰士迅速爬上車廂,兩個人一組,擡起沈重的木箱往旁邊的軍車上裝……

一個車皮的裝備器材很多種,我先派三組6名戰士把裏面的裝備器材倒到車廂門口(車廂作業面小,人多施展不開),其他戰士在車門口接運到軍用卡車上。

我們熱火朝天地幹著,不知幹了多久,腰酸背痛,手上也起了泡,我起身稍做休息時,發現旁邊機關負責卸裝備器材的車廂上,那十幾名婦女和軍人一起,不知疲倦地擡著箱子。

此時是8月下旬,天氣仍然悶熱,我早已汗流浹背,倉庫配發的專用的工作服早已濕透,但是,倉庫這些軍嫂們,有的穿著丈夫的工作服,有的幹脆穿著自己的衣服,她們的衣服濕透也貼在身上……

像裝卸裝備器材這樣的工作,一般是不允許地方人員接觸的,但是,倉庫軍嫂這個群體卻比較例外,她們常年在山溝裏陪伴著自己的愛人,早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時間久了,她們幾乎和軍人沒啥區別,只是她們的身上沒有軍裝而已。

早上七點多,倉庫機關食堂送飯來了,早飯很豐盛,肉夾燒餅,雞蛋湯,機關食堂管理員說,大家放開吃,管夠!聽戰友說,緊急集合後部隊出發裝卸裝備器材,炊事班的戰士們也起來了(裝卸器材前,業務處第一批通知的是倉庫首長和炊事班),他們已提前準備了燒餅和肘子,由於要保障火車站和庫區裏裝卸器材的兩批人,炊事班6個人也忙得不可開交……

我們分批吃飯,保證裝卸工作不間斷。

我註意到,那些軍嫂們也和我們一樣,輪班休息,休息時隨便坐在石子堆上、枕木或者磚頭上,手拿一個肉夾饃,端著一碗湯,大快朵頤起來。

我上軍校前是一個步兵團的班長,那個團裏也有軍嫂,但數量極少,平時在基層幾乎看不到她們,但是到了倉庫,這裏的軍嫂早已融入了這片大山裏,融入了倉庫軍人的器材保障工作和生活。

我們這次突擊裝卸裝備器材的任務,直至第三天淩晨才完成。

第三天中年,全倉庫會餐,參加突擊裝卸器材的軍人和家屬全部到食堂就餐,官兵們把這頓飯叫「勝利飯」,慶祝突擊裝卸任務勝利完成。

會餐時每桌十個菜,以肉菜居多,還有啤酒,主要是彌補大家這兩天體力上的巨大損耗。倉庫主任給倉庫三個機關幹部戰士和家屬敬酒,感謝同誌們出大力、耐大勞完成突擊裝卸任務,並專門到軍嫂們的桌前敬酒,感謝她們照顧軍人、參加倉庫突擊任務付出的雙倍辛勞。

那天,我們連隊食堂也同步舉行會餐,倉庫副主任和政治處主任到連隊看望大家,無論是裝卸器材還是會餐吃飯,連隊官兵嗷嗷叫,倉庫副主任十分欣慰地對我們幾名幹部說,咱們這裏環境艱苦,但同誌們不怕吃苦、連續奮戰的精神特別讓人感動……

別的部隊幹部或戰士三五年就換個地方,或退伍或升遷調動,但地理位置極為偏僻的倉庫軍人、尤其是幹部和誌願兵則相對固定,而且倉庫幹部職務晉升緩慢(我們前任勤務連長李啟軍當了九年連長),但為了完成組織交給的裝備器材管理任務,他們付出的犧牲並沒有多少人知道。

像參加突擊裝卸裝備器材這樣的任務,由於車皮在車站停留的時間短,車站要求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卸完,因此,不管車皮何時到位,倉庫只要一接到車皮到位資訊,迅速把所有能動員的人,全都迅速拉到車站和庫區兩個裝卸現場,而軍嫂們做這些是沒有報酬的,頂多和軍人們一起吃頓「勝利飯」。

我在倉庫當了3年排長,又當了4年的政治處幹事,後來,我才知道,我們倉庫所在山區山體放射性超標,包括我們辦公室和宿舍區,都是用這裏的石頭圍建的,況且,我們這裏奇冷,冬天還沒有暖氣,如果遇到大雪封山,幾天吃不到新鮮蔬菜。

更讓人難忘的是,倉庫軍人的孩子隨他們父母在這裏生活,在附近的村、鎮小學讀書,我到政治處後做過一次統計,在八十年代前後十年裏,倉庫官兵的子女沒有一個考上大學。

有句話說,戰爭讓女人走開,可在這個偏僻的倉居里,軍嫂們卻付出雙倍勞動,可敬!

樹木在森林中相依偎而生長,星辰在銀河中因輝映而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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