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2023年12月21日，德國漢堡，風暴「佐爾坦」導致德國鐵路列車大面積延誤，許多旅客在月台上等待火車。
「高效，可靠」是許多人對德國工程的印象，然而在今年歐洲杯上，這些傳統印象卻遭到質疑。歐洲杯期間，東道主德國的鐵路交通狀況被廣泛詬病，不少球迷抱怨「火車太擠」；法蘭克福與西南部城市曼海姆之間的鐵路線常年擁堵；主辦城市的鐵路和地鐵服務常因客流量過大陷入癱瘓……
近些年列車晚點在德國已經司空見慣，不少當地人表示，遲到時只要拿出「德鐵晚點」的說辭就能獲得諒解；與陌生人交流時，共同抱怨德鐵就能迅速拉近彼此關系。
或許是差評太多，德國交通部門近日決定啟動鐵路網的改造工程。據悉，德國鐵路公司計劃對長達140公裏的鐵路軌域、高架電線以及20座車站進行全面翻修。此外，從7月15日起，該公司還暫時關閉連線法蘭克福和德國南部地區的一條鐵路主幹線，進行為期5個月、耗資13億歐元的翻新升級。
準點率創歷史新低
自6月份以來，社交媒體上出現大量關於德國交通問題的吐槽。一些球迷在比賽結束後突然接到鐵路班次取消的訊息而無法回家，還有球迷乘坐的列車半途停運，最後不得不步行數公裏才能抵達目的地。
當有球迷坐火車來到德國西南主要城市史特加後，才發現沒有車站可供乘客下車，原來當地車站正在進行地下工程改造，只留下一個「洞口」供乘客進出，乘客需透過臨時建造的隧道繞行。值得一提的是，這項工程自2010年開始施工至今未完工。
此外，更讓人頭疼的是鐵路晚點。近年來德鐵的準點率持續下滑，2012年到2021年間，準點率一直維持在75%左右，2023年，德鐵的準點率下跌至65%。今年1月，僅有63%的火車能按時到達。
其實，德國鐵路公司統計延誤的演算法已經相當寬松，如果火車到達車站時晚點少於6分鐘，即計為準點。列車取消和錯過班次還不計入統計數據，可見實際上受到影響的乘客只會更多。
德國鐵路公司發言人表示，最近的列車延誤主要是惡劣天氣造成的。不過，德國鐵路乘客協會聯邦主席德特夫·諾伊斯則指出鐵路系統的主要問題是設施老化：德鐵器材陳舊，基本都有幾十年的歷史，且資金投入不足。「投資鐵路，始終是一句口號，得到投資的實際是公路。」諾伊斯說，相較於盧森堡、瑞士和挪威等國，德國的鐵路投資規模遠遠不夠。
致力於促進和改善鐵路運輸的非營利組織「親鐵聯盟」的薩布麗娜·溫德林同樣認為，「我們所看到的問題源自近30年來的資金不足。長期以來，鐵路系統一直被忽視，面臨著巨大的營運壓力，客流量卻持續增加。」
更多的列車，更少的鐵軌
德國鐵路曾經擁有超過7.8萬公裏鐵軌，13萬個道岔，準點率超過90%。此後，1.7萬多公裏鐵軌被陸續拆除，二分之一的道岔逐漸消失，不少火車站被關閉，很多路線也停運了。雖然鐵路網縮小，但交通需求卻在增加，這也就意味著，更多的列車在更少的鐵軌上執行。
1994年，德國東西部鐵路合並，並進行私有化營運。此後，鐵路公司以經濟盈利為目標，大振幅削減開支。不盈利的鐵路路線被關閉，營運效率也不再是第一位，盈利能力成了關鍵。德國鐵路公司的基礎建設主管哈伯稱：「當時為了賬面好看，公司裁撤了一些本不應該取消的路線，並拆除了近半的道岔。沒了道岔列車碰上問題只能繞遠路，更有甚者只能卡在半路。德國鐵路錯綜復雜，一班列車出問題就會引發多米諾效應，最終導致更大範圍的延誤。 」
2018年，德國交通部長鄭重承諾推出「德國時刻表戰略」，旨在提高鐵路運輸效率，實作更快更準時的列車執行，並增加列車班次，最佳化時刻表安排並縮短乘客等待時間。然而，這項原本計劃於去年實作的戰略據悉將被推遲40多年，預計到2070年才能真正落地。
作者：余潤坤
文：余潤坤圖：視覺中國編輯：劉暢責任編輯：張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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