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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銀行小職員,去世7年後突然爆火,劉海粟說他才是大師,為啥

2024-10-30國風

1979年,一個銀行小職員去世,沒想到七年後他突然震驚整個畫壇。

中國美術館為他舉辦了一場畫展,李可染、趙樸初、劉海粟挨個到場觀展。

他們在畫作前,久久駐足,靜靜感受著這份遲到的藝術震撼。

年近80的李可染抱病拄著拐杖連續兩天來觀展,仔細觀摩後不禁扼腕嘆息:「國有顏回而不知,深以為恥」。

快90的劉海粟特意從法國趕回來,在展覽現場脫口而出:「這是大師!」

啟功說,這樣的畫就是放在故宮也是精品,毫不遜色故宮現在的作品。

趙樸初更是難抑激動情緒:

「像他這樣同時精通花鳥山水人物界畫的巫師,300年才可能出一位。」

但他的名字,幾乎沒什麽人知道,生前無人問津,他叫黃秋園。

黃秋園是江西人,沒人刻意引導,從小就癡迷繪畫。

7歲臨摹【芥子園畫譜】,一畫就是一整天,吃飯睡覺什麽的,早就在畫中被代謝掉了。

父親看他這麽喜歡畫畫,就想著系統培養他。

於是十多歲時,黃秋園師從左蓮青學習,與傅抱石師出同門。

然而,家徒四壁的實在支撐不起他的學費,窮人家的孩子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懂事」。

中學一畢業,黃秋園就懂事地輟了學,但他心裏又放不下繪畫,兩相折中,去一家裱畫店打工當學徒。

這段時間裏,黃秋園投身於書畫名跡,苦心揣摩,不知疲倦地臨摹。

貧窮就像一根繩索,時時刻刻勒在黃秋園的脖子上,讓他喘不過氣。

每當他想停下來,整個身子回頭擁抱自己熱愛的繪畫,脖子上的束縛感總在一遍遍告訴他,他沒有資格。

黃秋園只能一直在奔波生計,連休息都沒有,更別說可以像其他人那樣,入高校跟名師學畫畫。

1938年,得益於他人介紹,黃秋園進入江西裕民銀行工作。

新中國成立後,他又成為了南昌市人民銀行科員。

之後一直到1970年退休,他始終在銀行打轉,也始終只是一個普通職員,跟畫家沒有半點交集。

但畫畫他依舊沒放棄,黃秋園幾乎全靠自學。

談及其他大師,都會有一個對應擅長的領域,而提到黃秋園,很難僅用一個標簽去定義他。

他的繪畫系統裏沒有南北之分,也沒有宗派之別,想畫什麽就畫什麽,臨習傳統又好似無所依傍。

人物畫取法唐寅、仇英又上溯唐宋,富麗典雅;

寫意花鳥畫汲取石濤、八怪、趙之謙之精髓,主打瀟灑如生;

山水更是以元人松秀之筆,運宋人之溝壑。

線條茂密綺集,但繁而不亂,沒有一筆是多余的。

從某種程度上說,黃秋園是個大家,而不是某一家或某一派。

這麽多年,他的生活只有四件事:吃飯、睡覺、工作、畫畫。

兒子黃良楷回憶:

「父親每天除了工作、吃飯、睡覺,幾乎把所有時間都用在繪畫上。」

生活中能壓縮的東西,全被黃秋園壓幹了,他的生活中的所有事只分畫畫與非重要的事。

銀行的同事回憶黃秋園:

「他習慣獨處,平日裏不茍言笑,別人哈哈大笑時,他只是嘿嘿地笑兩下。

工作上有板有眼,手續齊全,一絲不茍,早去晚來,與世無爭。」

酒香也怕巷子深,自身實力固然重要,但沒有名師提攜,又不參加任何美協,一個普通人光靠自己,是很難出頭的。

這個道理,在職場上混跡多年的黃秋園自然懂,但他也知道,一旦藝術與名利地位掛鉤,藝術就不幹凈了。

如果前途、出名要以犧牲藝術的靈魂為代價,那他寧願不要這功名利祿。

就算不了解他的為人,也可以從他的畫裏看見黃秋園一直堅持的「幹凈」。

像他的雪景,要表達空靈飄渺,不是用大面積筆墨渲染,就讓天空和水保留它們最真的底色,以純凈來凸顯寒徹入骨。

但黃秋園也不是啥都不要,從他的畫裏,經常可以看到一個老者的身影。

他要麽倚仗過橋,要麽悠然漫步登山,亦或是閑雲野鶴、屋中獨坐。

初畫不知畫中意,再畫已是畫中人。

作為一個熱愛畫畫的人,黃秋園雖不慕功名,但也渴望在過橋的時候,遇到一個人說「我喜歡你的畫」。

或者登山路上,迎面而來的人正帶著他的畫雲遊四海,偶然家中獨坐,有人來敲敲他的屋門,跟他聊一聊他的畫。

可這些都太算奢望了,沒人知道黃秋園,黃秋園只能將這一切幻想告訴山水、花鳥,與明月清風、煙霞瀑布互訴衷腸。

無人欣賞自己的畫,畫賣不出去,黃秋園繪畫所用的宣紙、鈴章的印泥,能有多便宜就買多便宜的, 但他從不以此怨天尤人。

天晴時,天氣好,今天多畫兩張,下雨了,不能出門,那就在家裏畫畫吧。

要是炎日酷暑,畫兩張驅驅暑氣,有何不可?

他也不是沒有出名的機會,抗日期間黃秋園曾義賣自己的畫作支援前線,民眾推舉他為縣長,可他婉言謝絕。

到1970年從銀行退休,他不求別的,只有一個心願,就是為自己辦一場畫展。

得不得獎、出不出名無所謂,他只想讓別人知道,還有一個喜歡畫畫的人叫黃秋園,這樣就夠了,他甚至不敢自詡「畫家」。

可這是一個死迴圈吶,沒有頭銜、沒有圈子也沒有關系,沒有哪個美術機構願意為這麽一個無名之輩騰出空間。

就這樣一直到1979年,他依舊沒能實作這個願望,抱憾離世。

父親的遺憾,兒子黃良楷永遠記得。

5年後,在八大山人紀念館館長吳振邦的幫助下,黃良楷賣掉了家裏最值錢的縫紉機,拼拼湊湊才在南昌辦了場畫展,圓了父親最後的心願。

然而,制作畫展簡介時,卻出現了分歧,有人認為黃秋園不配叫作「畫家」,最多只是個民間藝人。

後來,陸陸續續有畫壇前輩關註到了這個滄海遺珠,大力推廣,接著中國美術館也發現了黃秋園。

1786年,中國美術館展出了黃秋園的作品,去看畫展的多是好奇之人。

好奇黃秋園是誰,黃秋園的老師又是誰,以前當過哪所學校的教授……

李可染看完後,久久不能平復心情,真誠詢問黃秋園的兒子:

「我很敬佩黃先生的畫,想用自己的一張畫,換黃老的一張畫。是否可以。」

當時,由於西方藝術的沖擊,西方甚至開始帶節奏,說「中國畫已到窮途末路」「中國畫已死」。

黃秋園現身後,他們全都默契地閉嘴了。

黃秋園,求圓,當年的願望終於求得圓滿。

下面是黃秋園作品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