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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紅:永仁「賽裝節」

2024-03-24國風

今年的元宵節,我和一眾上海的小夥伴,受邀在永仁縣度過。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參加永仁縣直莒村的彜族「賽裝節」,一個古老、有著濃郁民族風情的節日。「賽裝」者,顧名思義,「比賽服裝」,展示衣衫上的挑花、刺繡,看哪位的服飾最精美、最漂亮,哪位就是最心靈手巧、最有魅力的姑娘。

一大早,從縣城出發,需要近乎兩個半小時的車程,才能抵達賽裝節的會場。高原的陽光熱烈且坦蕩,一如好客的主人。迎賓的牌樓前,成群結隊的姑娘捧著角杯,唱著歡快的歌謠,已然迎了上來。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酒香,同行的小夥伴尚未進入會場,已然喝了個面紅耳赤,個個喜笑顏開。

不在現場,言語難以形容賽裝節的歡樂。無論男女老幼,盡著民族盛裝,如花團錦簇,一團團絢爛的彜繡花樣在陽光下,如火焰一般升騰,莫名地讓人打心裏熱了起來。於是,就忍不住地投身其中,共享其美,共享其樂。

古老的村莊,古老的節日,古老的民俗,古老的彜繡。葫蘆笙高亢悠揚的曲調中,人們引吭高歌,翩翩起舞。刺繡花樣映照陽光,如火焰飄舞,又似彩虹落入人間。古老的民俗藝術,卻又和現代文明和諧地融合,煥發出了奪目的光彩。若是不親身接觸,誰又能知道,這些華麗的民族服飾和民族手藝,居然遠赴海外,登上了「米蘭」等國際都市的展台。

手拉著手,帶著淳樸、率直、毫無保留的笑,圍成圈,歡快地跳著。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就這麽拉著手,盡情地跳著。人群中,有滿臉皺紋的老人,也有剛過膝蓋高的孩童。他們手拉著手,在燦爛的陽光下,如此歡樂而沈浸地跳著,蒼老的面龐和稚嫩的身影交錯在一起,高空一架架無人機俯拍著下方古老的服飾,現代的音響,將古老的葫蘆笙曲調傳出會場,在山間飄蕩……身處其中,好似看到了歲月的長河中,那雋永、洶湧的民俗「傳承」,綿綿泊泊,歷久彌新。

次日,我們去了「外普拉」的「石板上的村莊」。

站在山這邊的觀景台上,頂著撲面而來的呼嘯大風,我正在心中暗搓搓地琢磨著,「蕩胸生層雲」這一句詞兒,用在此情此景、此時此地是否恰當的時候,隔著一彎兒山谷,對面半山上,靜謐而厚重的村落,就好似篆刻在山體上的一方古老圖騰,如此鮮明而深刻地印入了眼簾。

和歡快、熱鬧、人流洶湧的直莒不同,這裏的石板路,靜謐得好似一幅畫,步伐輕輕行進在石板路上,如同走在山間幽寂的夢中。我們正忐忑村落中的人兒去了哪裏,繞過幾盆艷麗得不講道理的花,一條斜斜向上的小道上,喧嘩的人聲就越過院墻,轟入了耳朵。

有戶人家新婚,正擺酒宴來著。看到那門楣上的紅色,聽著那鬧騰的人聲,就好像一塊大石被丟進了深深的古井,那一份靜謐和幽寂轟然破碎,波紋蕩漾中,整個村子就驟然鮮活了。

再轉兩個彎兒,「咣咣當當」中,路邊一座嶄新的木質民宿,框架大體已經完成。順著小道,從半山下行幾步,一座小院裏,透過寬敞明亮的玻璃窗,可見民宿房間中,行李箱靠墻放著,客人卻不知道去了哪裏。或是在山間賞花,或是在山澗戲水,或是遊走在山道上,或是去了婚宴現場蹭一杯喜酒?於是知曉,這般深山中的老村子,自是不乏外來鮮活的流水註入。

我和同行的小夥伴說,若得空,溜到這裏小憩一段時日,放開手上一切有啊沒啊的事情,盡情地放空大腦,將身體內外的一切壓力和負擔狠狠地排空一下,卻是極好的。

久囿於鋼筋水泥的都市,見慣了車水馬龍的喧囂,被現代文明狠狠沖刷得好似每個毛孔裏都帶著一股電子元器件的氣息,此番永仁一行,見到了一方高闊雄渾的山水,遇到了一派淳樸熾烈的人兒,品嘗了鮮甜水嫩的瓜果,沐浴了和煦燦爛的陽光,值當好生的記錄一番。(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