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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漫遊 | 埃及當代詩歌將一如既往地成為阿拉伯人的文獻

2024-07-22國風

歷史猶如長河,而詩歌永遠年輕,詩人永遠年輕。由【詩刊】雜誌創辦於1980年的「青春詩會」是中國最具影響力的長效詩歌活動,它是中國青年詩人成長的搖籃,也是很多國外詩人了解中國詩歌的視窗。

為進一步以詩歌為媒介傳遞青春的詩意,促進國際詩歌文化交流,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中國作家協會將在2024年7月於杭州和北京兩地舉辦首屆國際青春詩會——金磚國家專場。來自10個國家的70多位具有影響力的青年詩人共襄詩歌盛會,開展主題論壇、詩歌朗誦、文化參訪等系列活動。

我們以詩之名赴一場如約而至的青春盛會,先隨瀟湘晨報晨影片到各國詩歌之林來一次青春漫遊。

「金字塔奇跡」「解放廣場革命」

與「心碎的山魯佐德」 ——埃及當代詩歌現場掠影

北京外國語大學阿拉伯學院講師

唐珺

「藏起你所有的舊詩,來吧,為今日的埃及書寫與之媲美的詩篇。

從今往後,沈默不再為恐懼壓迫。來吧,為埃及的尼羅河與子民書寫安寧。

你的雙眸是一對至美的少女,堅信這些恐懼必將終結逝去。

你的雙手是兩片釋放愛戀的大地,你的面龐在高空被尊為神明。

街頭的我們被嚴寒霜凍戲謔,無人出面表態釋疑。

我們相互取暖,看見你露出微笑,便忘卻了寒意。」

這是2011年埃及詩人希沙姆·朱赫(1978-)參加風靡阿拉伯世界的詩歌選秀節目「阿拉伯詩王大賽」並入圍第四季決賽時創作並朗誦的詩作片段。彼時的他從埃及前往阿聯酋參加決賽錄制,剛剛親歷了埃及「1·25革命」,見證了埃及青年人在開羅解放廣場的反政府抗議與街頭的流血犧牲,及隨後穆巴拉克政府的倒台。在21世紀第二個十年席卷阿拉伯世界的「阿拉伯之春」駭浪中,詩歌成為街頭阿拉伯青年們鼓舞氣勢的有力武器。其中,埃及詩歌作為阿拉伯文學與詩歌的重要組成部份,是見證阿拉伯現當代詩歌創作的重要現場,並與埃及社會現實局勢的變化保持緊密的聯動性。

△希沙姆·朱赫在詩歌朗誦會

「詩王」及其他:阿拉伯現代詩歌復興先驅

詩歌歷來就有「阿拉伯人的文獻」之稱,由古至今一直是阿拉伯人民最為喜聞樂見的文學形式。「阿拉伯詩王大賽」中「詩王」稱號之淵源,來自埃及著名詩人艾哈邁德·邵基(1868-1932)。他是阿拉伯現代詩壇早期重要流派「新古典主義」、或「復興派」的代表詩人,因詩歌成就斐然被阿拉伯詩壇賦予「詩王」之尊稱。而阿拉伯近現代詩壇的復興運動,即始於他的祖國——阿拉伯世界最早經歷文化復興的埃及。這一片自古以法老文明、金字塔、尼羅河為榮耀的、具有深厚歷史文化積澱的古老土地,崛起並行展出阿拉伯詩歌現代復興運動中的多個重要流派和詩壇巨匠。

△哈茂德·巴魯迪的詩集封面

伴隨19世紀下半葉近代阿拉伯復興運動的開啟,阿拉伯文學、詩歌也隨之逐步突破鄂圖曼帝國統治時期抄襲古人、玩弄辭藻、矯揉造作之窠臼,迎來巨大變革。埃及詩人馬哈茂德·巴魯迪(1839-1904)被公認為阿拉伯詩歌復興運動的先驅,他繼承了阿拉伯古典詩歌、尤其是阿拔斯王朝初期的風格,在形式上嚴格遵循古典詩歌的格律,沿襲古詩凝練、質樸的風格,講究語言美和音韻美;在內容上既抒發個人情感,也反映國家民族的苦難、願望和時代精神,將個人命運與民族興亡結合一體,並敢於針砭時弊。由此,以巴魯迪、薩布裏(1854-1923)、艾哈邁德·邵基、哈菲茲·易蔔拉欣(1872-1932)為代表的「復興派」詩人一掃鄂圖曼帝國時期阿拉伯詩壇脫離現實、玩弄辭藻的頹廢之風,使質樸有力、豁達豪放的詩歌與現實政治、社會生活密切結合,成為反對封建壓迫和殖民統治的時代號角與戰鬥檄文,廣受埃及民眾的歡迎。

△艾哈邁德·邵基詩集封面

隨後,由埃及詩人建立的阿拉伯重要詩歌流派包括:以阿蔔杜·拉赫曼·舒克里(1886-1958)、易蔔拉欣·馬齊尼(1889-1949)和阿卡德(1889-1964)為核心的「笛旺派」。他們出版的詩集以「笛旺」(意為詩集)為題,主張詩歌從個人體驗出發,真誠地表達人的內心世界和對生活真情實感。由艾布·沙迪(1892-1955)、易蔔拉欣·納吉(1898-1953)、阿裏·馬哈茂德·塔哈(1902-1949)等人建立的「阿波羅詩社」,借用希臘神話中司詩歌與音樂之神「阿波羅」之名,主要傾向浪漫主義風格。上世紀40年代,完全打破傳統韻律束縛的自由體新詩在伊拉克誕生,並迅速風靡阿拉伯各國。在埃及經由莎拉赫·阿蔔杜·薩布爾(1931—1981)、艾哈邁德·希賈齊(1935-)、穆罕默德·阿菲菲·馬特爾(1935-2010)、法魯克·舒夏(1936-2016)、艾邁勒·冬古勒(1940—1983)、法魯克·朱威戴(1945— )等人發揚光大。自由體新詩主張完全打破詩歌格律,在結構、主題、美學上全面創新,探索阿拉伯詩歌創作的現代性與可能性。進入21世紀,以阿俀夫·阿蔔杜·阿齊茲(1956-)、易蔔拉欣·達烏德(1961-)、法特希·薩米厄(1963-)等為代表的「70、80年代」詩人成為中流砥柱。艾哈邁德·耶邁尼(1970-)、迪瑪·馬哈茂德(1972-)等為代表的「90年代」詩人,加之麗達·艾哈邁德(1986-)、伊斯拉·納米爾(1991-)、伊斯蘭·努瓦爾(1992-)等新生代詩人也嶄露頭角,在阿拉伯與國際詩壇繼續發出流光溢彩的埃及之音。

同其他見證20世紀世界風雲的阿拉伯詩人一樣,埃及詩人也特別重視透過詩歌創作對時代的熱點問題——戰爭、和平、社會巨變、國家民族等主題展開深刻思考,他們憂心忡忡,但也始終充滿著阿拉伯民族的壯誌豪情,一如先驅巴魯迪曾寫下詩句:

向遼闊的吉薩詢問埃及金字塔吧,或許你會知曉不為人知的奧秘。

這些建築抵禦住時間的侵襲,奇跡般戰勝了荏苒光陰。

歷盡滄桑的它們傲然挺立,蒼茫大漠間證明建造者們的豐功偉績。

有多少民族與朝代煙消雲散,唯有它們是視覺與智慧的奇跡。

借由對金字塔、尼羅河等埃及古跡與自然地理的歌頌,埃及詩人們滿懷豪情地贊頌民族、祖國與祖先創下的榮耀,希望阿拉伯民族自強自立,恢復一如昔日古埃及法老文明和阿拉伯伊斯蘭帝國時期般輝煌的榮耀。老一代詩人們敢於沖破束縛,擺脫傳統詩歌在修辭上、格律上的限制,主張詩歌體現時代的思想與情感,在詩作中借事抒情、借古喻今、夾敘夾議。在以巴魯迪、邵基為代表的詩歌燈塔的照耀下,埃及當代詩人們的創作不斷見證新的變化,同生存年代與社會現實持續保持互動聯系。

「政治與革命」:埃及當代詩關鍵詞

作為「阿拉伯人文獻」的詩歌,在當代依舊是阿拉伯人的喉舌,他們借此表達對於重大問題或公共事件的觀照。中東地區長期動蕩不安,致使阿拉伯現當代文學的創作母題與民族存亡緊密相聯,且作家詩人們不論國籍,對於阿拉伯世界的公共議題給予相互的關註、支持與響應,埃及詩歌也不例外。

在長期內憂外患的大背景下,現實主義題材自然成為詩歌創作的重心。政治與革命、土地與祖國、現代與傳統成為核心議題。現實中的種種悲劇激發詩人們的創作靈感,也促使他們在詩中反思當下、批判時弊。同上世紀民族獨立解放時期的愛國主義詩篇相比,埃及當代詩人們淡化了對國家和民族的贊頌與謳歌,更傾向於使用沈郁激憤的語言表達對國家未來、民族存亡的憂心與焦慮:「金字塔」、「獅身人面像」淪為民族不思進取的恥辱象征,「尼羅河水」為人民終日流淚。

自2010年末起,以民生、民主為訴求的「阿拉伯之春」運動大規模爆發,發生在開羅解放廣場的埃及「1·25革命」成為重要標誌。青年是變革的主力,在埃及街頭,青年們高聲朗誦著名革命詩人們的詩作,突尼西亞詩人艾布·卡西姆·沙比(1909-1934)的 「人民如欲生存,命運必須響應/黑夜必將逝去,枷釘選要打碎」 等名篇再次響徹街巷。埃及各大報刊雜誌也大量刊載了革命詩,渲染革命遊行的氛圍。部份詩人率先出版了詩集,如艾哈邁德·塞拉吉(1975-)的【對廣場的審判】(2011)、2023年獲阿聯酋蘇爾坦·歐維斯文化獎的哈桑·俀利蔔(1944-)的【革命之聖經與古蘭經】(2011)等詩集,都記錄下詩人對埃及一月革命的感悟。一些名氣更大的詩人雖未出版詩集,但也有詩作問世,鞭笞了獨裁統治,為群眾革命搖旗吶喊。此外,多數詩歌采用埃及方言、而不是阿拉伯標準語創作,更凸顯其貼近街頭民眾、記錄歷史與鼓舞士氣的功能。另一些作品更強調詩人在革命時期應持守的立場和承擔的社會責任,號召詩人放下精英姿態,與人民共同創造歷史。

自「阿拉伯之春」爆發至今,包括埃及詩人在內的阿拉伯詩壇召開了許多詩歌研討會,探討當下阿拉伯革命詩的特點與走向。詩人們從最初對「阿拉伯之春」的贊美與希冀,轉變為對其作深刻的反思與質疑。大體而言,詩人們表現出兩種不同的傾向。一些人認為,當下的革命詩應走向通俗、走向大眾;詩人應尋找更合適的表達方式,表達人民的心聲,寫出人民看得懂的通俗詩。另一種觀點則認為,當下的革命詩尚未提升至真正的革命性高度,這些詩雖數量繁多,但內容淺顯直白,大都停留在描述、記錄事件,思想性、深刻性不足;詩人不僅應承擔起群體代言人的使命,更應對事件作反思,超越膚淺的直抒胸臆,將詩歌的政治革命題材與詩歌的美學內涵有機結合,創作出具有深刻思想內涵和高度藝術性的傑作。埃及詩人們普遍認為,當下的阿拉伯詩歌或許尚未達到與發生的革命事件相匹配的高度,也未產生可推動整個阿拉伯世界文化根基和意識形態變革的影響力。真正的詩人尚需時間沈澱,才能創作出具有深刻思想性和真正革命性的詩篇。

埃及文論家拉賈·尼高什(1934-2008)曾說過:「在社會大變革、大轉型期間,一個民族的文化、文學和藝術變革的程度理應高於任何其他時期。」隨著埃及社會迎來了社會大轉型期,革命運動取得一定成果,對文壇而言,它在某種程度上打破了專制統治對文學創作的束縛,詩人們獲得較以往相對自由的創作空間。然而不可忽略的是,打著民主旗號的宗教保守思潮亦已借機上位,依舊為思想自由、創作自由設下新障礙。在後「阿拉伯之春」時代,詩歌能否迎來真正的變革和新的發展契機,從而掀開當代埃及詩歌的新篇章,有待對埃及當代詩人的創作實踐持續追蹤考察。

△詩人們積極參與開羅書展詩歌朗誦會等文學活動

埃及當代詩人的全球本土化「在場」

當今,阿拉伯世界的寫詩者和愛好者眾多,各種級別的詩歌創作、朗誦比賽不勝列舉,詩歌研討會與沙龍也數不勝數。埃及本土較為著名的含詩歌類文學獎項有納吉布·馬哈福茲文學獎、埃及國家文學表彰獎、尼羅河埃及創作者獎、阿蔔杜·拉赫曼·艾蔔努迪埃及方言詩歌獎,不少埃及詩人也在各類國際詩歌節頻頻發聲,詩集被譯成英、法、西、意、中等多種文字,獲得科威特巴比敦詩歌創作獎、阿聯酋歐維斯詩歌獎、突尼西亞艾布·卡西姆·沙比文學獎、摩洛哥詩歌之家阿爾卡納國際詩歌獎、巴勒斯坦馬哈茂德·達爾維什詩歌獎等阿拉伯詩歌獎,及法國藝術與文學騎士勛章、馬其頓詩歌金桂冠獎、希臘卡瓦菲斯國際詩歌獎等國際詩歌大獎的青睞。

互聯網與自媒體的繁榮也為詩歌的展示與推廣開辟了全新的空間,埃及政府與民間建立了各類詩歌網站、論壇,詩人們熱衷於開設發表自己作品的個人區域網絡站、公眾號。一些電視直播詩歌賽事,尤其是阿聯酋阿布扎比文化與遺產局的舉辦年度電視選秀節目「阿拉伯詩王大賽」和「百萬詩人大獎賽」,前者規定使用阿拉伯語標準語現場作詩,後者使用阿拉伯半島「奈伯特體」方言現場作詩,吸引了來自包括埃及在內的阿拉伯各國眾多民間詩人前往參賽。此兩檔電視節目至今已分別舉辦十季和十一季,獲得阿拉伯民眾的極大關註,每個賽季的播出都保持了極高的收視率,多位參賽的埃及詩人闖入決賽,取得較好名次。

但與此同時,埃及當代詩歌也面臨一些深層次的挑戰。從世界範圍來看,電視、網絡等大眾傳媒的普及,消費主義文化的盛行,都對嚴肅文學的傳播造成消極影響。與此同時,詩歌也受到小說、戲劇、散文等文學體裁的沖擊,被邊緣化的事實不容否認。對於阿拉伯文學而言,長篇小說已成為時代新寵,更受傳媒與大眾的關註。此外,普通阿拉伯讀者更青睞淺顯直白的詩歌,追捧出口成章的選秀詩人和網絡上的通俗詩,不太願意閱讀有深刻思想內容和較強藝術性的詩歌。因此,大眾喜歡的詩歌在一定程度上已淪為文化消費品。盡管如此,阿拉伯民族是一個具有深厚詩歌傳統的民族,當代埃及詩歌在世界詩歌版圖上仍占據重要地位,並具有充沛的活力。在當前全球本土化寫作的世界文學創作趨勢下,埃及詩歌還呈現出多種獨特風貌:

詩歌體裁呈現多元化且相容古今。 既有完全依照相同音步、韻腳等傳統形式創作的「柱體詩」,又有只求句尾押韻的「韻尾詩」,還有打破詩歌格律、長短相間的「自由體新詩」,以及兼具散文與詩特點的「散文詩」。埃及方言詩創作也是埃及詩歌一大特色,如阿蔔杜·拉赫曼·艾蔔努迪(1938-2015)是埃及乃至阿拉伯世界最著名的方言詩人之一,創作了許多膾炙人口的作品,配樂後由名歌手傳唱。方言詩主要涵蓋愛情、祖國、民族、鄉村、農民等十分接地氣的題材,尤其是上埃及的嘹亮迷人的鄉村方言與風情為作品增添了許多獨特的本土風味。

除了對政治、革命類題材的重點觀照之外,埃及性及其身份認同是埃及當代詩人關註的另一大主題。 他們或呼籲對文化傳統、民族內容的堅守,或對厚古薄今的傳統文化觀提出質疑。民族文化遺產中的歷史、神話、宗教、民間傳奇等元素被詩人們反復發掘,幻化為地域性突出、空間張力強的隱喻與象征,被賦予新時代的精神,以此表達詩人應對現實各類情境的心靈體驗。從風格上而言,既有現實主義、浪漫主義的內容,也有魔幻與超現實主義的元素介入。基於埃及社會發展現狀,其詩歌的基調與阿拉伯詩歌總體的基調是一致的,憂心、憤怒、焦慮、呼籲變革,離不開政治主題,卻又努力透過追求詩性的審美建構,實作「去政治化」的母題解構。

新生代詩人們更傾向於宏大敘事下的個體書寫,熱衷於運用新的組詞與結構去表達細節、轉瞬即逝的瑣事和個體應對現實的復雜心境。 他們的詩歌文本更聚焦自我,具有開放性和朦朧感,或表達深處群體內部的個體焦慮不安的情緒,或訴諸於幻想與蘇菲主義冥想,表達逃離苦澀現實的沖動。在埃及青年詩人群體中,女詩人們表現十分突出,用女性獨有的敏感、細膩筆觸書寫內心的私密化情感。如迪瑪·馬哈茂德(1972-),被評論家借用阿拉伯經典民間故事集【一千零一夜】裏善講故事感化國王的山魯佐德,稱之為「擁有一顆破碎之心的山魯佐德」。她創作的【手袋裏被啃食的手指】(2021)等詩集,聚合了蝴蝶、玫瑰、燕子、杏花、彩虹等諸多閃亮靈動的自然意象,但意象的復合性並非空洞無物的詞語堆砌,而是飽含女詩人充沛湧動的內心情感,表達她與世界的連線:

我們赤裸雙足,只剩下歌聲。

我們將蝴蝶綁在夜的尾翼上,

被它們的翅羽遮住,便不會遭遇任何人尾隨。

我們誕下歡樂,然後在陰影下奔跑。

音樂碎成裂片,後方跟著一只鴿子,

虛空被推向高處。

黑夜抖落掉罐子裏的殘余。

再沒有人像我倆一樣,終將從這正途上經過,

把幸福誘引出它的領口,

趁著河流午憩把歷史馴服。

女詩人麗達·艾哈邁德(1986-)也表示,她更喜歡陷入個體的主觀性之中,「我傾向於書寫深藏於自我、同時與他人共享的柔弱、畏懼的細節。這些細節,你可以在街上行走時遇到,或是面對裝滿你心愛之物的展示櫃陳列時,你在自己空蕩蕩的口袋裏找到。我的詩一如我自己,要違抗、擺脫所有的桎梏,也會極其坦誠地傾聽現實中所有的軟弱、挫敗、混亂,以及關乎存在、關乎世界的微不足道卻暗藏危機的問題。詩歌這門藝術的實際作用是與現實交纏,開啟其審美的視野,去看見真實,去剝離醜陋與虛偽。」在一些埃及文評家看來,新生代詩人群體構成埃及當代詩歌的新生血液,他們的詩歌實踐與創作主張不可小覷。另一方面,從整個阿拉伯世界範圍來看,自由體新詩、散文詩等不苛求韻律的詩體、及新生代詩人們創作中部份先鋒的個人化內容時常引發爭議或招致批評。因此青年詩人群體也認為,阿拉伯各國的詩歌鑒賞與學院派評論也亟需跟上詩歌創作的步伐,接受與時俱進而非墨守成規的審美趨勢,更好地激勵青年詩人們勇於創新。

誠如2022年獲埃及文學國家表彰獎的埃及詩人優素福·努法勒(1938-)所述:「詩歌將一如既往地成為阿拉伯人的文獻,是阿拉伯人的身份內容,它不斷發展,書寫著不同時代所有的人文命題。」埃及詩歌始終處於阿拉伯詩歌革命的先鋒試驗場,在現實困境下源源不絕地輸出蓬勃多姿的創造力。在詩歌大賽現場勇於為祖國發聲的希沙姆·朱赫近年來寫下的詩句,大抵代表了一大批埃及新生代青年詩人們始終秉持的社會責任與創作激情:

祖國,我不得不愛你。

祖國,我不得不寫詩。

詩歌,一旦碰上政治,必將惹出麻煩。

詩歌,一旦碰上像我這樣的埃及人,

必將化作劍刃,無所畏懼。

我,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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