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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30年,德國頭號恐怖通緝犯落網!德媒曾用AI技術30分鐘發現關鍵線索

2024-03-04辟謠

德國柏林市中一處普通的居民樓,本周因一連串警車的出現,打破了昔日平靜。紅星新聞記者在現場了解到,樓內居民曾被臨時轉移,附近街道一度被封鎖,引起周遭一陣恐慌。這一地區的學校、餐廳以及過往行人都在疑惑:發生了什麽事?

很快,德國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揭示了真相:原來,一名在逃30年之久的恐怖組織嫌疑人就居住在這個小區。多年來,該嫌疑人一直隱姓埋名,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工作和休閑,直到一個匿名舉報使其真實身份浮出水面。

據悉,去年年底德國電台播出了一檔調查該嫌疑人下落的節目,節目組曾用AI技術在30分鐘內就找到了關於嫌疑人的關鍵線索,此案也因此引發了司法政策與偵查技術同步發展的討論。

德國「犯罪史上的又一裏程碑」

據媒體本周披露的資訊,2月26日,警方摁響了柏林一座7層住宅樓中一間公寓的門鈴,帶走了名叫克勞蒂亞·伊馮的65歲女人,其間,她沒有做出任何抵抗。警方將其用直升機押送到布萊梅,然後又用裝甲車運至當地一個地區法院。整個過程就像對待一個頭號恐怖分子。事實上,這做法也並不誇張。

她的真名叫丹尼埃拉·基利特,從上個世紀70年代起就參與德國左翼恐怖主義組織活動,是極左恐怖組織RAF第三代主要成員之一。據中國日報此前報道,該組織在60年代末到80年代中期,曾先後制造了多起血腥暴力事件,34人成為恐怖襲擊的犧牲品,其中包括西門子公司總裁貝庫茨、德意誌銀行行長赫爾豪森以及德國托管局局長羅韋德爾等多名政商界要人。

德國聯邦刑事警察局網站上釋出的丹尼埃拉檔案照片

自80年代末,丹尼埃拉開始銷聲匿跡,但聯邦檢察官指控她在90年代還參與了三次襲擊。在一家德意誌銀行門口、美國大使館和一座當時在建的監獄爆炸現場,都發現了她的DNA。此外,下薩克森州警方掌握證據顯示,她和同夥在1999年至2016年期間,在當地和北威州實施了6次搶劫,獲取不法收入200萬歐元,用於逃亡生計。

因此,德國將其和同夥列為「歐洲頭號通緝犯」,懸賞15萬歐元予以追查,但一直沒有突破性發現。直到去年11月,德國警方才得到公眾線報,找到關鍵性線索,將目光聚焦在柏林這座不起眼的公共住宅樓,從而最終將其抓獲。下薩克森州內政部認為,「這是犯罪史上的一個裏程碑」。

丹尼埃拉曾居住房子外的警車

本周以來,紅星新聞記者看到,仍有數輛警車聚集在這棟居民樓處,對丹尼埃拉住過的公寓展開嚴密搜查。有媒體報道稱,已經在她家發現了手榴彈、步槍、半自動槍、手槍和彈藥等,因此警方連夜撤離了樓內和附近居民。

「她似乎一直過著正常生活」

就是這樣一名被高額懸賞、追查多年的危險嫌疑人,數十年來就在人們的眼皮子底下大隱於市。

據當地媒體報道,在鄰居眼中,丹尼埃拉只是一名普通補習老師,給鄰居孩子教授德文和數學,還給土耳其移民代寫德文書信。她平時喜歡遛狗,見到路人還會微笑打招呼。她還有一個臉書賬號,也使用克勞蒂亞·伊馮的名字,上面釋出了不少個人照片。她還在柏林參加了一個巴西文化協會和舞蹈興趣班,參加狂歡文化節舞蹈表演,還和社群成員一起去巴西和法國旅遊。

丹尼埃拉曾居住房子外的警車

一位巴西文化協會的工作人員回憶稱,「克勞蒂亞」跳舞時和藹友好,甚至有些害羞,精通葡萄牙語,還曾有過一位巴西伴侶。她自稱從事老年護理工作,靠照顧老人謀生,從未聊起過政見,很難使人將其與襲擊和搶劫這些恐怖犯罪行為聯想在一起,就像擁有「完全分裂性人格」一樣。

但周圍的人也註意到了她的奇怪之處,比如公寓門鈴上沒有姓名(德國居民樓公寓門鈴都在一樓門口,上面有著住戶姓名),這意味著她很有可能沒有使用自己的名字租用這間公寓。而且,自家狗與其他家狗卷入一場爭鬥後,她拒絕給另一位主人留下聯系方式。

無數巧合成就了偶然中的必然

整起事件的戲劇性還遠不止於此。在去年12月,柏林公共廣播電台RBB、北德廣播公司NDR參與制作的一檔節目連載了兩期有關調查丹尼埃拉下落的節目,詳細講述了他們根據聽眾舉報,並采用AI人臉辨識技術,不到30分鐘就在網上搜尋到她曾在柏林居住、並參加過巴西文化協會跳舞活動的照片等線索。

在丹尼埃拉被捕後,節目主播凱斯勞·貝赫羅茲本人也表示十分驚訝,沒想到當時他們距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他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他們的調查來自去年6月一位熱心聽眾的郵件,說他曾在科隆認識一位友人,很可能就是頭號通緝犯丹尼埃拉。

此位熱心聽眾化名為「塞巴斯蒂安」,家住在科隆。據他回憶,他是在2012年透過一個社團組織認識了丹尼埃拉,當時她名為「莫妮卡」。2017年,莫妮卡邀請他參加在家中舉辦的生日派對,其間曾拿出一張有多名通緝犯頭像的海報,當眾宣布,她就是其中一人。當時,塞巴斯蒂安感到驚訝,還回家在網上查了這張海報,看到莫妮卡指的那個頭像人物名叫丹尼埃拉,但還是把它僅當作一個笑話,並未放在心上。

直到前年初,塞巴斯蒂安看了一部有關調查RAF在逃通緝犯的紀錄片,片中調查人員在2018年撥打了一個手機號碼,是丹尼埃拉和兩名同夥在2014年實施搶劫後購買二手車時留下的。他驚訝地發現,那號碼竟然曾是自己的。

一時間,一些當時不明所以的記憶碎片重新拼接起來,讓塞巴斯蒂安恍然大悟。原來,早在2015年,他就曾接到下薩克森州當局的電話,調查與RAF嫌疑犯之間的關系,但他當時一頭霧水。2018年,他印象中也確實接到了問詢這個號碼的電話,但當時並不知道是來自RAF嫌疑犯紀錄片的調查人員。

節目組新聞團隊根據塞巴斯蒂安的線索,走訪了莫妮卡在科隆的家,證實她曾在此居住,也聯系了紀錄片調查人員,求證塞巴斯蒂安在電話中的反應確實如此。盡管還是無法完全證實他的回憶,節目組至少篤定,有必要順藤摸瓜,進一步調查丹尼埃拉如今下落。

德國警方使用AI技術面臨法律壁壘

去年11月,節目組在柏林找人使用AI影像辨識軟件,輸入丹尼埃拉舊照,不到30分鐘,就找到她不久前出現在柏林舞蹈俱樂部的照片,系統還確認這就是同一人。他們隨即前往俱樂部,但尋找未果,只得作罷。

AI影像辨識軟件搜尋結果

警方也稱,是在去年11月接到線報。那麽,是不是塞巴斯蒂安這樣的公眾舉報或者節目組AI軟件的新發現,提供了新線索?除了時間上的巧合,目前並沒有其他確定的說法。

在過去30年中,德國警方調查依然依靠傳統方式,調查過他們的親屬熟人,也走訪過數千家租車公司和煙草商店,因為嫌疑人會租車出行,還有吸煙成癮。

那麽,為何警方不能使用已在市場通行多年的AI人臉辨識技術工具來調查這些在逃犯呢?媒體報道再次展開一波辯論。在當前德國司法環境下,警方使用影像影片軟件開展調查取證,還有很高的法律壁壘。

此前,德國公共管理專家就曾對此進行法律論證,認為在未經當事人允許情況下建立他們的面部辨識數據庫有悖歐盟一般數據保護條例。德聯邦數據保護法還規定,處理生物特征數據只有在「絕對必要」的時候才做,而且需要遵照法定標準和流程,以至於警方現有的人臉辨識數據庫遠遠小於商業數據庫。如果警方人員私下註冊使用商業數據庫,也不得而知,但不能將所獲線索作為調查結果,在法庭上也不能作為證據。

如今,丹尼埃拉已經被捕,而她的兩個同夥依然下落不明,他們的犯罪過程也沒有結論,而受害者家人,依然在等待一個答案和交待。

紅星新聞特約記者 王薇 發自德國柏林

編輯 郭宇 責編 馮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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