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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嗎】凡銀山:年紀最小的演員如何演好七旬老父親

2024-01-21圖片

一對斷絕關系的父女,一次愛情與親情的抉擇。央華年度戲劇作品【你好嗎】日前在國家大劇院落下帷幕。該劇由萬方編劇,王可然、張瑞執導,陶慧、李宗雷、凡銀山主演,全劇聚焦在三組日常關系中:父女、夫妻與翁婿。劇中出演父親「老賀」一角的凡銀山是一名歌劇演員,而他本人的真實年齡要比劇中飾演「女兒」「女婿」的兩位演員都要小。在接受新京報記者專訪時,凡銀山表示,為了更加貼近一個七旬老父親的狀態,他每天排練日的早上起床,都要自言自語地跟自己說:「我今年69歲,我有個女兒,她在我49歲的時候被一個生活不檢點的男演員吸引,悖逆了我的意願離開了我……」

凡銀山在劇中出演父親「老賀」。

對話

每次演出一開場都是最緊張的時候

新京報:作為一名歌劇演員,你是如何接觸到【你好嗎】這部舞台劇的?經歷了哪些面試、試戲環節?

凡銀山: 到今天為止,我都還覺得自己像是在夢裏,在夢裏面我從歌劇演員轉變成為舞台劇演員,在導演、編劇還有大家的幫助下不斷地在台上成長、成熟並且圓滿地完成了全國巡演。這對我來說像極了夢、一個可以回味一生的夢。當時我收到了央華的電話讓我去西安和導演見面,因為可然(導演)在那邊忙著【如夢之夢】的演出,我們的見面就在酒店一樓咖啡廳,然後可然導演對我說,「從現在開始的聊天,都不許笑……」對我來說這就是我的面試了。

新京報:在你看來,王可然是一個怎樣的導演?他給了你一些什麽樣的幫助和啟發?

凡銀山: 在這部戲裏可然對我的影響非常大,他是一個情感極其細膩的人,就像魔術師一樣。他總能透過他細致入微的觀察,發掘出每一個人的潛力和天賦,這也使我們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呈現出最佳的演出效果。和他在一起工作的時候,我常常忘記自己的過去,我就覺得他能讓我相信我就是那個人,那個我要詮釋的人物。

劇組工作照。

新京報:作為一名歌劇演員,你覺得自己在演繹人物的時候,有什麽觸類旁通的地方嗎?有什麽讓你最初不太適應的地方嗎?

凡銀山: 會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雖然歌劇和話劇有一些相通的地方,都是在舞台上講述一個故事,故事裏的結構、人物和戲劇張力都差不多,但不一樣的是,歌劇是唱,唱功更重要一些,而它的節奏某種意義上是寫好的,而且在你面前還有個指揮幫助你,作為歌劇演員就是要在自己的時間點進來即可;而話劇相比就難得多,首先它以說為主,但是它要求我們的聲音更加真實地表達而非使用我們所學的發聲技巧,所以相對歌劇,話劇會更加的辛苦;另外就是節奏的把握,話劇表演的節奏每次都是新鮮的、是不一樣的,而且要求我們要立馬根據對手的情緒及時回饋等。

新京報:劇中有沒有哪場戲,讓你印象最深?

凡銀山: 第一場,因為在大幕拉開之前我的聲音就要從黑暗中出現,對著空氣使用不同的語氣、語調在黑暗中展現給觀眾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必須要在第一時間進入到這個角色。所以每次演出的一開場都是我最緊張的時候。

演繹:讓我的身體註入一個截然相反的人

新京報:對你而言,演繹老賀,最大的挑戰或者難度在哪裏?

凡銀山: 首先就是年紀差異巨大,大家可能不知道我是三個主角中年紀最小的演員,而我恰恰要演他們的父親;第二就是性格,老賀是個軍人,性格古板、偏執、是個暴脾氣,而我在生活當中是個極其溫和的人,這要求我在台上要完全打碎自己,讓我的身體註入一個幾乎截然相反的人的靈魂。

新京報:為了飾演這個角色,有提前做一些什麽準備功課嗎?

凡銀山: 首先我是刮掉了自己習慣的絡腮胡子、把長發理成部隊裏的平頭;然後在整個排練階段,劇組安排了專門的教官訓練我的行動,每天除了日常排練,我還要站1個小時軍姿;除了這些,我還要觀察和模仿生活中的老年人的行為舉止等,因為劇中的老賀在不同場景中是年邁和年輕切換的。所以除了台詞和對手戲部份,為了演好這個人物,我自己確實做了大量的嘗試和練習。

凡銀山要觀察和模仿生活中的老年人的行為舉止。

新京報:作為一個現實生活中還沒有做過父親的人,要如何體會劇中「老父親」的心態?

凡銀山: 我確實在為了演好這個角色上面下了不少的工夫,當然那些都是偏外在。說起來大家可能不信,每個排練日早上起床,我都要自言自語地跟自己說:「我今年69歲,我有個女兒,她在我49歲的時候被一個生活不檢點的男演員吸引,悖逆了我的意願離開了我……」每天都一樣,像個復讀機一樣重復提醒著我。

新京報:在劇中三位主要演員中,其他兩位主演陶慧、李宗雷都是專業的影視、話劇演員,最初會感到壓力嗎?

凡銀山: 壓力肯定是有的,但是和有機會跟他們在一起合作的興奮比起來就不值一提了。之前我就看過陶慧老師和李宗雷老師的作品,我很喜歡他們的表演,所以和他們在一起排練演出,是我最值得開心和驕傲的事情。為了不拖他們後腿,我只能把感受壓力的時間全部投入到演好賀衛平這個人物上了。

新京報:在拿到劇本之後,這個故事以及老賀這個人物,有什麽吸引你的地方?

凡銀山: 首先這個故事對我來說非常有挑戰,因為我的年紀還沒有過類似的生活經歷。但好在這份「挑戰」對我來說也是最吸引我的地方之一,人物方面,老賀是一個有著鮮明時代感和極強英雄主義情懷的軍人,他認為一個人活著就應該是為了「要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人應該追求崇高的「有意義」的人生而非簡單的「有意思」;他的人生觀、價值觀和我基本是一致的,這是這個劇第二個吸引我的地方,所以我很樂意接受挑戰把老賀演好。

新京報:從最早的彩排直到大劇院最後一場演出,整個過程中,你對老賀的理解和詮釋,中途經歷過什麽不同和變化嗎?

凡銀山: 確切地說這種變化每次都不太一樣,大體上講一開始我對老賀的理解更多地是停留在想要給自己的女兒提供「保護」和對女婿大余單純的憤怒和不屑。隨著排練的推進和導演、編劇以及劇中人物的反復交流、碰撞之後,我開始覺得老賀本身竟是如此的可憐,他的堅守,他的執著並沒有讓他實作自己的「終極理想」,反而讓他失去了一切。再到後面我理解的老賀又變成了一個絕不能低頭承認自己失敗的失敗者。他是如此關心和愛護自己的女兒,卻情願用自己的偏執讓他們各自飽受傷害。

新京報:你如何看待劇中老賀和女兒賀卓的關系?在你看來,老賀是一個什麽樣的父親?

凡銀山: 我覺得劇中的父女關系放在今天大家也不陌生,況且加上特定時代,劇中的人物命運更加鮮明化了。在我看來,老賀是一位好父親,他想要給女兒賀卓展現的是一個理想主義的完美世界,所以他傾盡心血地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卻忽略了身後的女兒。

老賀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卻忽略了身後的女兒。

新京報:老賀在長達近20年的時間裏斷絕和女兒的關系,為什麽如此強烈地反對女兒的婚姻?

凡銀山: 他和大余都是中年男性且年紀相仿,在同一個社會當中他們選擇了截然不同的路:有意義和有意思。而在老賀心目當中的女兒賀卓將來是要幹大事兒的,也是有能力幹大事兒的,他絕對清楚女兒會在大余給她的有意思的生活中扮演什麽樣的角色,而恰恰那樣的生活在老賀的價值觀裏是錯誤的、是和他對女兒的期望背道而馳的。

新京報:老賀和你本人的性格的相似度有多少?你有沒有特別不理解他的地方?

凡銀山: 首先我承認我也不是一個情商高的人,和老賀一樣,我也是個行動派(笑)。生活中確實我也不太會討好別人,只是專註在自己的事情上,然後努力做好它們,覺得這樣世界就會美好一點兒,這也就是我的價值所在了。如果他現在真實地存在著,我們很可能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新京報:在演完這部戲之後,有沒有讓你思考一些什麽之前你沒有想過的問題?

凡銀山: 當然,比如父親與孩子如何進行有效溝通;還有就是婚姻當中,如何做好一個值得依靠的丈夫;最後就是人生,有意思還是有意義……這真是個問題。

新京報:你會希望自己可以成為一個什麽樣的父親?

凡銀山: 幸運的是,今年夏天我的兩個寶寶就要出生了,我一定會給他們我除了留給我老婆之外的所有的愛,我會支持他們自己的想法,尊重他們的意願,鼓勵他們、引導他們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有意思就是有意義。

新京報記者 劉瑋

編輯 徐美琳

校對 趙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