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衛最具代表性的一次「人情世故」課,更是李衛和翠兒將「語言藝術」發揮到極致的經典片段;這一次,李衛將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為何能從一個小叫花子逐漸成長成為一方封疆大吏,乃至雍正皇帝最為信任和倚重的「寵臣」代表!
出身更高,機會更多,發展前景更為廣闊的年羹堯,但凡能有李衛堅持的底線,終究不至於落得「被賜自盡」的悲涼下場!
歷史上的李衛,並非小叫花子出身,而是出身江蘇富戶,透過「捐官」的方式進入仕途,【雍正王朝】對於李衛的背景描寫有著較大出入,但我們的重點並非如此,而是深究李衛成功的點滴細節!
西北戰事獲得勝利,康熙皇帝萬壽在即,時任「陜西糧道」的李衛趁機返回京城述職,李衛不像年羹堯,返回京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到四爺府報道,而且還細心地步行進入胡同,舍棄了轎子。
僅僅一個小細節,便深得皇四子胤禛欣慰:
怎麽,走著來的,做糧道了,小氣得連轎錢都舍不得了,你不嫌寒磣,可人家翠兒大小也是個四品夫人,怎麽能讓人家走著來呢。
這個問題並不好回答,因為胤禛早就將你的解釋退路都堵死了,他甚至將原因歸結到了翠兒的身上。而且,這個問題還不能由李衛回答,因為不管李衛怎麽說,都有著欲蓋彌彰乃至刻意表現的意思。
所以,李衛開始支支吾吾;所以,翠兒沖到了李衛的前面,幫著李衛解決了這個難題:
李衛:不是,我。
翠兒:回爺的話,原是坐轎來的,到了胡同口,狗兒說在主子面前坐轎不恭敬,這才走了進來。
翠兒的回答,既能省去李衛的尷尬,又能凸顯李衛的真誠,更能讓胤禛真正感覺到李衛和翠兒對本主的恭敬!
我們常說,成功的男人背後肯定有一位優秀的女人支撐,但優秀的標準到底是什麽?
或許,就該是翠兒這般模樣!
對話繼續,最能彰顯李衛獨特魅力的橋段來了:
胤禛:連小狗兒都這麽大了,叫什麽名字?
翠兒:四歲了,想著主子的恩德,叫李忠四爺。
胤禛:李忠四爺,意思不錯呀,就是叫起來拗口,後面兩個字去掉,就叫李忠吧!
有人說,李衛給自己的兒子取名「李忠四爺」,目的太過明顯,馬屁太過低階,根本就沒辦法贏得皇四子胤禛的認可。
但李衛的精明就體現在這個名字上!
李衛是小叫花子出身,本就沒有什麽文化底蘊,甚至連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是四爺府慢慢學習而來,他就只會用最簡單的方式表達自己最為忠誠的忠心!給自己的兒子取名「李忠四爺」,主打一個簡單明了,主打一個直接幹脆,最是符合李衛的人設和性格,反倒最能贏得胤禛的認可乃至欣慰。
所以,這一通馬屁,絕對是成功的,而且還為自己的兒子提前確定了一個美好的未來!無他,就因為他的兒子是雍正皇帝潛邸時候所賜!
只是兩句寒暄而已,李衛的形象就固定了,甚至和年羹堯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同樣是出身潛邸的奴才,誰不喜歡如此純粹的懂事!
寒暄過後,李衛開始進入匯報環節,匯報的內容很簡單,但卻再度表現了李衛的精明:
主子,皇上的萬壽,奴才跟年羹堯都備了壽禮,後來接到主子的信就沒敢帶來。
皇上的萬壽,自然要備點壽禮,這是人臣的必須;但相較於人臣該有的禮數,李衛更看重本主的態度,你讓我帶我就帶,你不讓我帶我就不敢帶來,主打一個言聽計從,甚至可以枉顧什麽人臣規矩、君臣相待。
這就是李衛受寵的原因,他的眼裏只有胤禛,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你讓我怎麽幹我就怎麽幹;他的眼裏只有後來的雍正皇帝,擁護,支持,忠誠,其他人誰也不行!
為了完成雍正皇帝交代的任務,他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枉顧大清律例乃至慣有規矩,他和張廷玉一樣,圈子裏只有一個人,而且永遠都沒變過!
如此懂事的李衛,如此欣慰的懂事,皇四子胤禛又該給予何種反應:
我現在要趕到宮裏去,你們 先去 看看福晉,過後李衛到楓晚亭鄔先生那兒等我,晚飯咱們一塊兒吃。
先看看福晉,那是做奴才該做的事情,但為何要讓李衛去找鄔先生?
因為李衛雖然懂事,但總有年羹堯的案例在前,更為高福的負面典型在前,皇四子胤禛必須保證李衛能夠堅持到底,能夠忠心到底,鄔思道定然能夠懂得胤禛如此安排的真正用意,定然能夠完美完成任務!
再看李衛,先是看了自己以前住的房間,回憶並思考了高福的死因,再有鄔思道的一番提醒:
鄔思道:多少人十年寒窗,求這個頂子而不可得呀,狗兒,你可要好自為之呀!
李衛:鄔先生,您說的意思我明白,做人和做官一個理兒,就是不能忘本。
鄔思道:你說說,什麽才叫不忘本哪!
李衛:這個道理很簡單,就拿我來說吧,原是個小叫花子,有了四爺,才有了我的今天,四爺就是我的本,什麽時候忘了四爺,我這個樹枝尖兒上的葉子也就沒了根,就會枯死。
進士出身,滿肚子學問的年羹堯偏就沒有這個覺悟,甚至錯誤認定了自己和胤禛之間的關系,認為自己幫了胤禛,認為自己就是擎天保駕之臣,理應受到更為特殊的待遇。殊不知,如果沒有胤禛這棵大樹,年羹堯哪會有什麽機會和舞台,哪會有如此迅速的調整和提拔,更不會擁有統領大軍的機會,自然也就沒有西北之功!
做人不能忘本,做官不能忘本,這甚至都不是什麽規矩,而是人之基礎!李衛的優點就是始終能夠認清自己的角色,擺正自己的位置,始終都能認準自己的「根」到底在哪,到底是誰!
詳盡陳述了自己的態度以後,李衛還不忘追問一句:
鄔先生,您說我說得對嗎?
對不對,李衛心裏沒數?
當然不是!他只是想要得到鄔思道的認可,然後借著鄔思道的嘴將自己的態度盡數傳遞給皇四子胤禛,僅此而已!
如此端正的態度,如此清醒的認識,鄔思道自然非常滿意,甚至替皇四子胤禛欣慰:
孺子可教也。
李衛忙著維護自己的形象,爭取更為廣闊的進步空間,翠兒同樣沒閑著,同樣用自己的方式幫著李衛。
四福晉:這還是王爺小時候戴的長命鎖,就賞給李忠吧。
翠兒:快跪下,主子,這個禮物,奴才可不敢受,免得折了孩子的草料。
面對主子的賞賜,翠兒並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絕,而是先帶著孩子跪下,這就是細節,這就是態度,必須先有感謝乃至感恩,然後才能有後續的操作,這是規矩,而且固定了順序!
重點再看翠兒給出的婉拒理由,當然不敢擅自領受主子賞賜的禮物,只是因為孩子的福分不夠!
再看四福晉,更是「賢內助」的傑出代表,一語駁回::
胡說,帶了王爺用過的東西,只會添福。
兩個同樣的女人,四福晉為了幫胤禛拉攏李衛,翠兒為了幫李衛爭取更大的前程,四福晉的目的是拉攏,翠兒的目的則是追求認可,都在為自己的男人做出自己該有的貢獻。
四福晉給出了如此說明,翠兒就不能再矯情,但領受的理由卻仍有著講究:
主子這樣說,奴才只好代忠兒謝賞了。
註意,是 代孩子 領賞,並非自己,自己哪能領受主子如此賞賜,但說到孩子身上卻是主子的特殊關照,物件不同,性質不同,造就的結果自然不同!
翠兒,聽說你不許狗兒討妾,有這麽回事兒嗎?
只是一個問題,四福晉就悄然暗示了翠兒,讓你們監視著年羹堯,但你們的身邊同樣有著監視者!
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
不承認?
那叫欺上,自然不可取!
換一種說法,爭取給李衛留個面子?
同樣不行,因為四福晉是主子,主子面前,奴才要什麽面子!
來看翠兒給出的滿分回答:
回主子的話,是這麽回事,他一個小叫花子出身的人,全托主子的福,做了官,有了一個老婆還不夠啊,他真敢花心眼兒,討了個小的回來,我打也要把她打了出去。
大方承認,毫無躲閃,甚至將自己被監控當成了理所當然!關鍵是翠兒對自己霸道的解釋,進一步穩定了李衛夫婦不忘本,不忘根,不忘初心的整體形象!
鄔思道那邊給了「孺子可教」的正面評價,四福晉這邊更是給出了女性該有的正面回應:
四福晉:好,就這麽著,要是他敢欺負你呀,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翠兒:好嘞。
翠兒,豈是一個精明了得,不光為自己爭取到了最大的保障,更為自己的丈夫爭取了一個正面形象,再加上李衛此次回京的諸般懂事操作,李衛的未來必能大展宏圖,步步高升!
所以,諸君,你自己說,要不要學習,要不要註意細節並追求細節,學習李衛,成為李衛,然後慢慢超越李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