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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版寄生蟲,中國小夥「愛上」耄耋新加坡富婆,上演了可恥騙局

2024-11-06國際

2022年6月22號,剛從新加坡監獄放出來的楊寅在警方的監護下,坐上了飛回南京的航班,他被新加坡官方取消了綠卡資格,並且永遠不得再入境。而事件的起因是其非法侵占老人鐘慶春的財產。 一個是妻兒健在、剛逾而立的年輕小夥,一個是膝下無子、耄耋之年的孤寡老人,兩人上演了一出堪比現實版電影【寄生蟲】的故事。


那麽這個叫楊寅的男子,究竟有著怎樣的魅力,才能讓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對他青眼相加呢?這個故事要從2005年的一次相識說起。

鐘楊相識

2005年,鐘慶春的好友張碧貞前往杭州和上海旅遊,在途中認識了當時從事導遊工作的楊寅。 這個幽默健談又有著一副熱心腸的年輕人,給她留下了非常不錯的印象。2006年,楊寅前往新加坡出差,張碧貞為盡地主之誼,專門請他吃了一頓飯。在張的介紹下,楊寅結識了鐘慶春及其丈夫鄒習經。

鐘慶春是在澳洲留學時與丈夫相識相戀,最後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結婚後他們回到新加坡定居,夫妻二人都在醫院工作,丈夫是一名醫生,而鐘慶春則是一名理療師。 他們的物質生活非常優渥,家中存有大量珠寶首飾和古董字畫,但兩人一生無兒無女,只有一個名叫威利的幹兒子。

1983年,鄒習經身患中風,嚴重的時候只能臥榻在床,連話都說不出來,再經過了一年的治療後,才能下床走路,實作正常交流。與楊寅認識的時候,他已經時日無多,第二年便因病去世,留下了鐘慶春一個人守著回憶度日。

原本兩個人過著相濡以沫的生活,突然間身邊的老伴離開人世,鐘慶春看著豪宅中充滿回憶的一草一木、白墻紅瓦,心中有著無限的悲苦無處訴說。每當夜幕降臨,她總是會情不自禁地陷入 emo 之中,所幸的是,還有好友張碧貞陪伴左右。2008年,張碧貞為了幫她調節心情,走出悲傷,便邀請她一同前往北京旅遊,順便領略下北京奧運的風采。

而負責安排她們旅遊行程的人,正是之前結識的導遊楊寅。 此人有著較高的情商,同時很會看碟下菜,他總是對那些家境優渥的遊客表現出十二萬分的熱情,讓他們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根據張碧貞的說法,她們在北京旅遊的時候,鐘慶春經常會隨身攜帶1萬元左右的現金。因為她特別喜歡購物,所以沒幾天就用完了,然後她便會打電話聯系新加坡銀行,匯款到楊寅的賬戶,過兩天沒錢了就繼續這樣迴圈操作。

這樣的事情多了以後,楊寅自然就了解到鐘慶春是一個十分富有的老人,頓時,他的工作熱情更加地高漲,費盡心思地讓她們在旅途中玩得盡興。臨別之際,鐘楊二人交換了聯系方式。

但即便是旅遊結束後,他的熱情依然不減,致力於讓自己的關懷飛躍 大海 ,所以經常寫信給鐘慶春表達自己深切的問候。在信中,他既像一個晚輩,對其關懷備至,又像一位暖男,給老人的晚年生活送上一絲恰到好處的慰藉。

除此之外,楊寅幾乎每天都要給老人打電話來刷一波自己的存在感。他表現出來的善良與熱情深深地感染了、這位剛剛痛失所愛的老人。 在他的哄騙下,鐘慶春先後多次給其匯款,前後加起來大概有28萬元人民幣。

楊寅在做導遊的時候,常常用這樣一句名言來激勵自己:「天下無事不可為,但商人有所為有所而不為」。但諷刺的是,當他了解到鐘慶春的富裕條件後,心中便種下了一顆「寄生」的種子。

寄生豪宅

他的寄生生涯,開始於2009年的一次探望。前面提到,鐘慶春夫妻二人生活十分優渥,丈夫鄒習經去世後,留下了價值約2億人民幣的遺產,其中就包括一套估值1.2億元的豪宅,也就是鐘慶春目前居住的這裏。 當楊寅打著探望老人的名義、來到新加坡時,看到了富麗堂皇的豪宅和滿屋的古董字畫,那一刻他徹底淪陷,一個瘋狂的寄生計劃在其腦海中逐漸成型。

他的計劃主要有兩大步驟:一是明修棧道,讓自己家人住進豪宅,體驗上流人士的生活;二是暗度陳倉,悄悄地將鐘慶春的財產轉移到他的名下,從而完成階層跳躍。

老人無兒無女年事已高,這無疑是絕佳的機會。但想要完成這兩個步驟,還需要一個先決條件:他必須獲得鐘慶春的絕對信任,成為其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同時還要不斷縮小對方的社交圈,這樣才能更加方便地進行操控。

讓我們先來看一看他是如何獲取信任的:其實在來到新加坡前,每日的噓寒問暖便已經得到了鐘慶春的青睞與好感。而他之後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沿著這個方向而努力。

兩人在新加坡相會後,楊寅告訴老人自己在中國一直是單身,這次來到新加坡後便打算在這裏長期發展,希望她能夠為自己寫一封推薦信,方便拿到綠卡。 鐘慶春對這個很有好感的年輕人,自然是鼎力支持,不僅願意寫推薦信,還大方地讓他居住在自己家裏。

而同時期住在鐘慶春家中的還有其好友張碧貞。 二人相識已經有50年之久,感情十分深厚。張碧貞一生未婚,同樣沒有後輩陪伴左右,2004年在鐘慶春的邀請下住進了她的家裏。除此之外,經常出入豪宅的還有兩名女傭和一個名叫加魯丁的司機,鄰居琳達偶爾也會前來串門,幾人相處得十分融洽。

但這種和諧的關系在楊寅進入鐘家後卻發生了改變。為了更好地實作自己的寄生計劃,他一邊用甜言蜜語討鐘慶春歡心,讓她感受到二人的心緊緊地貼合在一起;另一邊逐漸阻斷其社交圈,減少她與外界的接觸。自從楊寅住進來後,鐘慶春與親友打電話的頻率直線下降。

楊寅以「乖孫」自居,在別人面前,對鐘慶春十分的溫柔體貼。每次在晚餐和睡覺前,他都會熱情地擁抱和親吻對方,營造出二人十分要好的模樣。 在鐘家居住一段時間後,楊寅獲得了充分的信任,讓鐘慶春覺得他就是自己生活中最親密的人。

暗度陳倉

楊寅與妻子翁燕丹育有一兒一女,覺得時機成熟後,他對鐘慶春說,自己有一個朋友也有意來新加坡發展,可能會在家裏住上一段時間,老人聽後沒有多想,直接就答應了他。為了維系這個謊言,他和妻子在鐘家一直都是分房而睡。

在這之後,楊寅一家儼然將自己當成了豪宅的主人,將家裏弄得是烏煙瘴氣 ,他們毫不客氣地使喚女傭與司機。為了進一步將鐘家掌控在自己手中,楊寅必須扼殺一切不利因素。因為和鐘慶春接觸的人越少,他的寄生計劃便越容易成功。

所以,他故意汙蔑司機加魯丁要毆打自己,成功將其辭退。這樣一來,不僅方便自己安排鐘慶春的行程,還能夠省下一筆額外的司機費用。 而好友張碧貞也覺得自從楊寅一家搬進來後,她過得並不開心,最終選擇搬了出去。 並且在鐘慶春友人拜訪的時候,也經常被楊寅夫婦以各種理由拒絕他們會面。 寄生在豪宅的五年時間裏,他們一直利用鐘慶春的信任侵吞其資產。

2009年3月,楊寅成立了一間音樂舞蹈工作室,並將鐘慶春的家設為公司的註冊地址,但此工作室僅僅只是一個皮包公司,有名無實。 他找鐘慶春索要開公司的經費都悉數進入了自己腰包,為了避免鐘慶春起疑心,他還專門偽造了公司賬目,看起來就像是一直在正常運轉。

8月份,他又取得了鐘慶春一個銀行賬戶的管理權,老人最初的本意是將裏面的錢用於日常生活開銷。到了10月,他更是將自己列為老人銀行投資戶頭的聯名持有人。

2010年,楊寅讓鐘慶春立下遺囑,指名自己繼承其所有財產,並從她的華僑銀行賬戶兌換了一張50萬新幣的支票,匯入了自己父親國內的銀行賬戶 ;2011年,鐘慶春出現失智癥狀,無法處理個人事務,財務與醫療方面皆由楊寅打理,他借機偽造簽名,向保險公司發了一封「催債信」。這筆債款是鄒習經去世後應得的保費,但因鐘慶春並未追討,保險公司也一直未曾支付。

第二年,在楊寅的授意下,老人又將他指定為法定監護人,全權處理自己的財產事宜。 同年1月,楊寅從鐘慶春名下的單位信托提取了60萬新幣。加上前面的50萬元共計110萬新幣,當時換算成人民幣大約是550萬元。

成為鐘慶春財產的實際控制人後,楊寅更是放飛自我,將老人的資產變著花樣地收入囊中,比如鐘家的古董字畫和珠寶飾品就被他倒賣了出去, 合計獲利一千多萬元人民幣。

截止2014年8月,鐘慶春名下的資產除了那套豪宅外,基本上盡歸楊寅所有。老人原有的274萬元新幣存款,在案發時只剩下了9212元。按照這種趨勢發展下去,最終很可能是楊寅繼承鐘慶春的遺產,從寄生蟲轉變為成功人士。

但就在2014年8月21號,事情出現了轉機。

親友反擊

這天,鐘慶春的外甥女莫翠玲前去探望老人,發現鐘家已經不是舅媽做主,頓時怒上心頭,直接將她帶回了自家照顧。但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其實莫翠玲前往鐘家並非偶然,而是籌謀了一段時間的結果。 這幾年,鄰居琳達一直將鐘家的異狀看在眼裏,時間一長就起了疑心,最初她聯系了鐘慶春的幹兒子威利,準備讓對方來處理此事。但威利的律師表示他並非鐘慶春的親屬,很難在法庭上與楊寅抗衡,於是威利就找上了莫翠玲,以她「外甥女」的身份無疑是一眾親友中最適合出面的人。

鄰居琳達

聽著威利和琳達的描述,加上這些年自己感受到的異常,莫翠玲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在去看望鐘慶春之前,他們三人就已經聯合了張碧貞,收集了相關證據,準備展開一場拯救行動。

接回鐘慶春後,親友們一紙訴狀將楊寅告上法庭,要求撤銷他的監護人資格,同時追回其多年以來侵吞的「資產」。面對準備充足的莫翠玲,楊寅只能節節敗退。 十一天後,他們一家就被帶著警察趕來的莫翠玲掃地出門,而此時他本人並不在新加坡。

9月17號,回到新加坡的楊寅因涉嫌失信被警方逮捕。同時,他還被指控犯有做假賬、抵觸移民法令等多達300余項罪名。 審訊期間,他一直在抗辯和認罪之間搖擺不定,先後多次改口。

起初,他承認了347項指控,但堅決否認犯有失信罪。並極力證明自己和鐘慶春是「祖孫情深」,這些年獲得的財產都是老人留給他的禮物,並非是惡意欺騙。

法院控訴其失信的行為主要是,非法挪用了前面提到的110萬新幣。他辯解這是鐘慶春交給自己購買藝術品的資金,但這件名為【飲馬圖】的藝術品最後被證實只是一副贗品。而他所說的「祖孫情深」也很快被親友們的證詞推翻。

楊寅宣稱自己去新加坡是為了照顧鐘慶春,但在這5年裏他並沒有盡職盡責。老人習慣每天早起,而他則經常睡到早上10點多才起床,鐘慶春的生活起居全靠女傭照顧。

據外甥女莫翠玲描述, 自從楊寅住進鐘家後,老人就沒有買過新衣服,「從內到外都糟得超乎想象,她以前從未對自己這般吝嗇」。 而女傭蘇蒂和鄰居琳達則供述,楊寅一直隱瞞自己妻子的身份;張碧貞也指控他玩弄感情,時常與鐘慶春摟抱親吻。面對多方控訴,楊寅再也沒有辦法狡辯,當庭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塵埃落定

在此案中,楊寅被判處監禁8年2個月,但控方認為刑罰過輕,選擇了上訴,法院最終將他的刑期延長至11年2個月。 但他實際上的服刑期只有處罰的三分之二,2022年6月他已經被保釋出獄。

而鐘慶春在本案後,一直和外甥女莫翠玲同住在新加坡東部的半獨立式洋房。 脫離了楊寅掌控後,她的精神狀態很好,沒有再出現失智的情況。 據莫翠玲所述,得知對方已經出獄,她感嘆「慶幸此人已經離開」。至於那棟坐落於楊厝港日落通道的豪宅,據媒體報道,兩人似乎有意將其進行出售。

案件講到這歷奇本已經結束。但是還有一個疑惑並沒有得到解答,那就是為什麽與鐘慶春非親非故的楊寅一家,能夠鳩占鵲巢長達5年之久?這其中有一個關鍵節點是2011年老人失智,這時候的她身在局中,又缺乏清醒思維,自然無力用理性的眼光來審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但為何老人的親友們卻直到2014年才發現異常?

其實在先前,楊寅就已經露出了馬腳。

2007年,張碧貞曾和鐘慶春開了一個聯名投資賬戶,每半年都會收到來自銀行的報告。但自從09年楊寅來了以後,就再也沒有收到過,心生疑慮的她前往銀行詢問,這才得知投資專案已經賣掉,錢都匯進了鐘慶春的戶頭。

她向鐘提及此事,但對方表示並不知情,還給她開了一張支票。

但出人意料的是,支票發生了彈票,之後老人又開了其他銀行的支票,但同樣發生了彈票。 因為此事,張碧貞懷疑起了楊寅,她專門提醒了鐘慶春,但老人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兩人因此還產生了嫌隙,沒多久張碧貞便搬了出去。

據老人姐姐鐘燕鈴說,過去逢年過節,鐘慶春都會給她的女兒、孫子派發紅包,但楊寅入住後鐘慶春就不再這麽做了。鐘燕玲曾問過妹妹原因,但是沒有得到答案。

其實這是楊寅挑撥離間的結果,所以那段時間鐘慶春對親友都懷有防備之心,聽不下勸告。畢竟楊寅與自己朝夕相處,不是家人卻勝似家人;而其他親友常常逢年過節才能見上一面,甚至是好幾年都曾不相見。

細想之下,他能夠控制鐘慶春長達5年之久,其實也恰恰說明了親屬們對其疏於關心。否則在老人失智之初,他們就應該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當然,無論他們之前做的如何,楊寅也確實是狼子野心,最終還是在親友們幫助下,鐘慶春才得以逃出其魔掌。

有很多人喜歡將本案與電影【寄生蟲】相提並論,其實電影裏的主角一家人最初只是想要住進豪宅,靠著富人生存下去,而楊寅的野心則要大得多,他並不滿足於居住在豪宅裏,而更是要謀取鐘慶春的全部家產。可見,現實往往比電影更加魔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