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德國首都柏林設定路障、彩排閱兵式，為迎接自1987年以來美國總統的首次國事存取做準備。但是，超強颶風「米爾頓」打亂美國總統的外交步伐。
在白宮迅速安排下，當地時間10月17日，拜登重新踏上訪德之旅，但行程由三天縮短為一天。除會見德國總理朔爾茨、總統施泰恩邁爾外，拜登還會與德法英領導人舉行四方會晤，討論支持烏克蘭等問題。
輿論認為，這是美國大選前拜登最後一次闡述其外交政策願景的機會之一，應該也是拜登任內最後一次歐洲行。白宮迅速重新安排此訪，凸顯拜登在任期末尾與關鍵盟友德國加強溝通的意願，也有望再次展示西方聯盟的團結。不過，隨著拜登任期走向末尾，歐洲對跨大西洋夥伴關系的前景感到擔憂。
親密關系
拜登於當地時間17日晚抵達柏林，定於18日與德國總理和總統舉行正式會晤，與朔爾茨、法國總統馬克龍和英國首相斯塔默舉行四方會晤，並於當晚離開柏林返美。他在德國停留的時間將不到24小時。
據白宮介紹，拜登此訪將「進一步加強兩國間的親密關系」，並就地緣政治優先事項進行協調，包括烏克蘭問題、中東局勢和全球貿易等。拜登還計劃宣布一項新的交流計劃和推動兩國對新興技術進行投資的倡議。
據德國總統辦公室介紹，拜登會被授予大十字特別勛章，以表彰他對德美友誼和跨大西洋聯盟的貢獻。
盡管存取時間縮短、不少活動被迫取消，但華盛頓重新安排行程的速度之快，令外界感到意外。有輿論指出，這表明德國和朔爾茨對美國的重要性，也是拜登對兩國夥伴關系的一種認可。
「德國是我們的夥伴和盟友之一……存取德國是拜登的高級優先事項。」白宮新聞秘書讓-皮埃爾17日稱，總統拜登希望去德國直接感謝朔爾茨總理。
輿論認為，拜登的確有理由感謝朔爾茨。
一來，德國向烏克蘭提供「關鍵支持」，是繼美國之後向基輔提供軍事援助第二多的國家。
二來，德國在8月美國與俄羅斯互釋囚犯的行動中功不可沒。今年2月，拜登曾在白宮與朔爾茨舉行會見，討論與俄羅斯互釋囚犯問題，其中俄方希望獲釋的一名重要囚犯被關押在德國。有美國官員稱，朔爾茨采取的相關行動是大膽決策。
三來，在過去三年半的時間，朔爾茨對拜登的支持有目共睹。除在烏克蘭等關鍵問題上與拜登步調一致外，有輿論註意到，今年夏天，當美國民主黨人呼籲拜登放棄競選時，朔爾茨發聲力挺拜登。
從德國的角度看，拜登此訪同樣別具意義。
朔爾茨17日在對議員的講話中稱，拜登一直是德國的好朋友，並「見證了近年來兩國合作的驚人改善」。他對自己與拜登的良好合作感到自豪。
外界預計，作為即將退休的美國總統，拜登不可能復制2008年美國民主黨參議員奧巴馬訪德時，吸引20萬民眾「圍觀」的轟動，但對朔爾茨和德國來說，拜登此行來得正是時候。
眼下，朔爾茨政府正因移民、經濟等問題面臨來自主流反對黨和極端政黨越來越大的壓力。朔爾茨在國內的支持率一直在下滑。
從國際視角看，朔爾茨政府一直為烏克蘭提供幫助，但也因此引發爭議。有人批評朔爾茨為烏克蘭付出太多；也有很多人批評他為烏克蘭做得太少。上周澤連斯基存取柏林時，朔爾茨承諾向基輔提供新的軍事援助，並承諾幫助修復烏克蘭的能源基礎設施。但反對黨和執政聯盟中的一些議員仍不滿意，認為總理可以做得更多，包括向基輔運送德國制造的「金牛座」遠端導彈等。
在德國社會民主黨正在決定是否由朔爾茨作為總理候選人參加明年大選之際，與美國總統「同框」，或將為朔爾茨帶來提振作用。
給莫斯科的訊號？
18日當天，拜登與朔爾茨、法國總統馬克龍、英國首相斯塔默共同舉行的四方會晤，被外界視為拜登此行的另一個重點。四方都是烏克蘭重要的武器供應國，將討論支持烏克蘭、中東沖突等問題。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本周已向歐洲理事會送出最新版「勝利計劃」，包括北約接納烏克蘭加入、西方允許烏克蘭使用遠端導彈打擊俄境內深處目標等。不過，令烏克蘭略感失望的是，由於上周拜登推遲訪德行程，原計劃在德國拉姆施泰恩空軍基地召開的西方援烏會議被推遲至11月以線上方式舉行。
有輿論指出，這次的四方會議不僅是為基輔召開，也是為莫斯科而開，旨在向莫斯科發出訊號。
「對所有歐洲人來說，這場會議是一個強烈象征，表明西方（大佬）正以一種醒目的方式匯聚於此。」德國外交關系委員會前主任丹妮拉·施瓦澤稱。
「即使沒有額外的儀式，這仍表明西方政治的決心，以及其對烏克蘭的堅定支持。」德國Beta斯曼基金會外交政策專家丹妮拉·施瓦澤表示。
不過，除了象征意義和口頭承諾，西方四國能為烏克蘭拿出多少真金白銀，外界不得而知。
一個時代的終結？
距離美國大選不到三周之際，拜登此訪也被視為卸任前的歐洲告別之行。一些德方人士則賦予此行更特殊的意義：代表了「一個時代的終結」。
一方面，「冷戰結束後的相對和平似乎結束了，熱戰又在歐洲爆發。」德國議會外交事務委員會成員諾伯特·羅特根稱，柏林不得不直面新時代的威脅：戰爭還是和平？這一問題又回到歐洲。
另一方面，有人擔心，拜登此訪或標誌著跨大西洋關系的潛在轉折點，華盛頓重視歐洲的時代或將結束。
「柏林大多數議員對特朗普可能重返白宮的焦慮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德國政治分析家施瓦澤說，每個人都在問特朗普是否會結束北約，但他甚至不需要這麽做就能給歐洲施加壓力，歐洲必須為此做好準備。即使哈裏斯贏得大選，歐洲也不確定華盛頓能給予多大程度的關註。
「歐洲人必須充分意識到，拜登政府可能是最關註跨大西洋關系的政府。」德國議會綠黨成員安東·霍夫韋特表示，因為拜登在跨大西洋關系上的紮根要比奧巴馬和所有未來的美國總統都深厚得多。
美國大選對跨大西洋夥伴關系究竟意味著什麽？歐洲人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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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目主編：楊立群
文字編輯：楊立群
本文作者：安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