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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雪:剪風記 |【綠風】頭條詩人

2024-03-14國風

關註 ,讓詩歌點亮生活

堆雪,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新疆作家協會理事,烏魯木齊市作家協會詩歌委員會副主任。著有詩集、散文詩集【靈魂北上】【風向北吹】【夢中跑過一匹馬】【兵詞】等多部。

剪風記(組詩)

詩歌課


只是一個標準間。只是

不再用房卡開啟它。他們確信

詩歌,是可以用十指敲開的

就像賈島,在手機螢幕上劃出月色

都是在光裏集合

都是用影子作替身。都是

使用自己或他人的靈魂旁聽

在最渴的時候,忍住喝水

講述,是空洞而漫長的

所有台詞,都在朝聖雪山的路上

夜晚,還沒有被用盡

燈光裏,只剩幾把椅子

門,反復被推開、關上

昏暗的光線裏,這裏儼然成為

私下交換夢和鹽的集市。不過是

有人掏出了鑰匙,有人掏出了心

桂花落


它們在黎明醒來

仿佛得到燈火與星光的暗示

那些日子,懷揣心事的人

開始遠離人群。時而獨坐樹下

時而徘徊,從遠方折回

一棵樹一旦有了香氣,就像

一朵花按在紙上,被一顆心私藏

桂花如此,總讓人

白日裏坐臥不寧,於黑夜自斟自飲

讓人想起發間的露水與風霜

嘴唇和眼睛,急切地啜飲

沒有比一樹桂花更短暫更魅惑

讓人無法自拔的愛情

月亮升起時,我依稀看見

醉眼朦朧的男人還在砍伐一棵樹

空洞的時間裏,光落了一地

嶽麓書院聽雨


串綴珠子的絲線斷了

撿拾樹葉的人去了哪裏

倚門。那跳落台階的雨水

讓我想起,千年前卷簾人的眼睛

一卷書還在桌上。仿佛

合上的故事,從未被人翻動

讀書人轉過曲折的回廊

青色的背影,漸漸消失霧中

竹子不問家國事,卻在

胸中長出拔節的乾坤

石頭,高高低低散落草地

從未忘記對著晴空發過的宏願

古往今來,這雨

總在你寂寥的時候落一場

淅淅瀝瀝,淅淅瀝瀝

很像半學齋不絕於耳的讀書聲

秦淮憶舊


所有的河都走了

唯獨它留了下來

它還在那裏等你。等你下馬,上船

等你,用絲綢和盤纏把它贖回過去

所有人都哭了。唯獨她笑

她用一把折扇和古琴隱藏了人世間的山川和雪峰

所有的明月都臨水,所有的窗欞都依人

所有掮客與船舶,都從它的夢裏逗留,經過

胭脂是假的,面具是真的

燈火是假的,星鬥是真的

十裏秦淮。十裏紅妝

再走出十裏去,那人依舊站在春風裏

其實,每個人的身體裏都有一條秦淮河

輾轉反側的夜晚,被那槳聲和燈影喚醒

那時的火車


用一張票買下一條路

一列火車。買下不停打盹的時間

買下故鄉之外的即食麵

一張票買斷了所有人的雙腿

把人行李一樣架在空中,鼓鼓囊囊

是的,能冒出黑煙的火車才算火車

感謝與我同坐一趟火車的人

感謝送站的人接站的人中途下車的人

感謝對面給我曲奇和橘子的人

火車開過,只留下兩樣東西:

一是踩滿腳印的月色月台

二是尚有余溫還在顫栗的鐵軌……

秋風剪


到了做減法的時候

天空減去雲朵。山川減去草木

長發減去風雨

忽閃忽閃的睫毛減去大雁

記憶那頭,我減去你

還可以再減。錦上減去花

雪中減去炭。彎彎曲曲的小路

減去背影。按壓彈吉他絲弦的手指

減去長長的過街天橋和地下通道

以及激蕩於天地之間的歌聲

天氣減去陰晴

月亮減去圓缺

大海減去帆影和潮汐

書卷減去字,信件減去郵票

送信的馬車,減去馬,或者車

還可以再減

上剪掉天,下剪掉地

中間,只剩起伏不定的地平線

以及搖搖欲墜的,落日

月亮的救贖


月亮在黑夜把自己救出

在水裏救出光,救出高山和大海

月亮,不再是故鄉和愛人

月亮長期被租作鏡子用

月光裏,我們很容易老去

不小心被人錯愛。偶爾

也會被人錯念。但我們不能

責怪月亮。月亮是無辜的

月光同樣無辜

月光下,我們時常走失的

那條路,也是無辜的

月亮救出了一個人的夢

但它忘了,救那個做夢的人

黑夜


相信白天

就相信了眼睛。相信

那麽多人帶來的陰影

在白天,烏鴉是虛假的

像一個人,隱瞞了一生的飛翔

黑板,是一張復寫紙

它不斷提醒那個

讀了萬卷書行了萬裏路的人

不能在雪地上睡去。不能

在一張紙上失態。也不能

試圖用白說服黑

夜晚,頭發會變成篝火

而血脈,有可能開始掛霜

沈默的樹已經變成了風

這樣的時刻,註定無法入眠

滿眼都是已經過期的星星

轉身,已算不上背叛

就像有人常常倒立著打量天空

有人用流浪贊美遺失的愛情

有人仍用信件投寄相思

有人站在陽台,試圖用眼淚結束一場火災

星辰


它幾乎滿足了我的所有幻想

從饑餓的飛鳥嘴裏掙脫的一粒光

黑夜寄存在遠處的一盞馬燈

把我從無邊的大海救起

又讓我陷入綿綿沙漠的顛沛中

在它的光暈裏,歲月

只是一次寂寞的霜降,或是

一串,摻雜熱淚與酒氣的晨露

它見證過的每一場戰爭,如今

都像一面面波光粼粼的湖水

沒有什麽值得懷疑,包括

落花和流水。所有穿過風雪與塵埃的人物

都舉著令人激昂的青春火炬

作為命運的一個暗示,它們

無足輕重,又不可替代

看著風塵仆仆的人們行走世間

它們把那些無家可歸的靈魂

悄無聲息地,安頓身旁



散文:在一本書裏等你 / 堆 雪

2009年,我的詩歌【黃河】等五首抒寫西北的詩入選【新疆文學作品大系·詩歌卷】。我的詩歌能出現在這套書裏,純屬偶然。雖然,這個偶然可能基於多年來我對文學的癡迷。要知道,2009年的新疆文壇,我還是一個不為人知的基層部隊作者,作品入選這套書的偶然性與脆弱性,不亞於雜誌編輯在選稿時於指縫間遺漏幾頁稿紙。

作為部隊方陣裏的一員,我的創作幾乎是孤立、斷續和封閉的。這使我想起第一次在【星星】詩刊發詩時的興奮與尷尬。1995年春,一份來自成都的印刷品寄到我們部隊的收發室。在忐忑和疑惑中簽收郵件,壓抑著心跳回到機關打字室,小心翼翼剪開信袋口,兩本長條形的【星星】詩刊映入眼簾,是當年的第四期。拿起一本,翻開目錄,便在「‘新生代’95之春星星詩會」首欄裏,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和詩歌——堆雪【大西北】(組詩)。看到樣刊的那一刻,我的心跳是劇烈的,那是我第一次在省級的詩歌刊物上發表作品。除了興奮,就是激動。但那時,我卻無法將這種喜悅分享給別人。

那還是一年前,因為被知道「能寫點東西」的原因,我被調入團司令部機關,在軍務部門當了一名打字員。那時偌大一個團,只有一台286電腦,大家都把它當作寶貝,因此這台電腦,就由司令部打印檔最密集的作訓股保管和使用。而我所在的軍務股檔不多,就用一台老掉牙的印表機應付。我還記得當時的操作:眼瞅草稿,記住一句話,左手滑動裝有鋼字的字盤,對準位置,右手準確按下彈字的按鍵,鋼字跳起來,打在裹在橡膠滾軸的蠟紙上……就這樣,字敲上去了,一頁蠟紙打完,再換另一張,取下蠟紙,貼在油印網框裏印刷。我那時投出去的大多數詩稿,就是這台印表機完成的。

一名優秀的士兵,最好只服從於條令和命令,服從於按時響起的軍號和哨聲,服從於充滿集體力量和節奏感的步伐和口令。但詩歌,可能只服從於你富於想象和充滿渴望的內心,服從於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和熱愛。那時,我對詩歌的認識,還處於「盲人摸象」的階段:詩究竟怎麽寫,怎樣的詩才算好詩,我都不知道,也沒人告訴我。只覺得,能夠發表出來,就八九不離十。由於長期處於單打獨鬥、各自為戰的環境和狀態,我對詩歌的理解,一直「滯留」在對詩歌文本的倚重上,也就是,把句子寫好了、寫美了,一首詩自然而成。

1995年,我考入了蚌埠坦克學院,詩歌的鳥兒,也隨盛夏濕熱的翅膀,飛越了白雪封頂的天山,一路向東。「兩眼一睜、忙到熄燈」的軍校生活,並沒有打斷我的文學夢,節假日走出校門,一個叫「陶店」的公交車車站旁的報刊亭,成了我經常光顧的「童話屋」,那裏竟然擺放著【詩刊】【星星】【綠風】等純文學雜誌,這使我喜出望外,如獲至寶。每次出去,我都會買幾本回去。

詩歌從心出發,成了引領你進入秘境的聲音,循此而入,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便成了童話中的人物。在軍校緊張的節奏裏,我常常回想起遠在西北的故鄉甘肅和老部隊所在的新疆,陸續寫下了【西北風】【草原】【槍在我的生活裏】等詩歌,這使我在摸索詩歌的路上,逐漸找到了自己的文學方向——西北,以及西北精神,也使我的詩歌脈絡和情感經緯逐漸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最後拼接成了屬於堆雪的文學地理版塊。軍校畢業後,本可留在內地的我,毅然選擇重回遙遠的新疆。2001年1月,我的詩歌【黃河】(外二首)發表在【星星】「新世紀詩會」頭題。比詩歌的發表更讓我感動的是,時任【星星】常務副主編的張新泉先生的編前信:「堆雪同誌,從編輯的送審稿中,讀到您的一組寫黃河和西北的詩,讓我感到心動和血熱,欲將此詩隆重推出,或快或慢,但大概在卷首的位置……」就這樣,【星星】新世紀開年的第一個頭題,給了一個寫詩不多的新疆基層部隊作者。開啟那一期雜誌,讀著那些稍顯稚嫩但沖勁十足的句子,我的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2004年2月,我的散文詩組章【九片雪】在【散文詩】頭題發表。在雜誌封二,我寫下了至今連自己都不甚理解的「個人詩觀」:「詩歌對我來說,是內心不斷生長的骨刺,血液裏流淌的重金屬,陽光和風砍在巖畫上的血。」是的,詩歌到底是什麽?直到現在,在我們心裏,依舊是模糊不清的那部份,但它也是我生命裏最不可改變的那部份。

也是因為這組散文詩,我有幸參加了次年秋在四川樂至舉辦的第五屆全國散文詩筆會,見到了四年前在【星星】推出詩歌【黃河】的張新泉先生。金秋十月,正是新疆瓜果飄香的時節,為表達新疆詩人對於詩歌的敬意,我特意買了一大箱馬奶子葡萄帶上了火車。座談會上,與會代表和嘉賓老師也品嘗到了我帶去的新疆正宗馬奶子葡萄,大家嘖嘖地品嘗著、贊美著,仿佛也在誇贊西北詩人的質樸與真誠。在留言冊上,張新泉老師情不自禁,為我寫下了這樣一段鼓勵的話:「能夠把馬奶子葡萄從新疆背到樂至的堆雪,一定能夠把坦克開向詩歌的高地。」張老師知道我是坦克兵,他也知道一名士兵駕馭坦克的難度。但這句真誠的鼓勵,讓我感受到了詩人內心的力量,堅定而有力。

幾年後,詩歌【黃河】不但入選【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六十周年·經典詩歌朗誦集】【慶祝中國共產黨誕辰九十周年·紅色朗誦經典】【新疆文學作品大系】【祖國萬歲·名家筆下的愛國情懷】等文集、音像作品集,還在重慶衛視「品讀經典」欄目、河北衛視、山西衛視、陜西衛視、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等百余家媒體上被專題解讀和傳播。正是因為刊物編輯的無差別推介,才使一首詩從遙遠的新疆走進了更多讀者心裏。新疆克拉瑪依詩人郭誌淩曾揶揄說:「堆雪的【黃河】太有名,都被廣場大媽編成廣場舞跳上了。」話雖調侃,也在鞭策。【黃河】歸根到底是一首詩,不是烏蘭圖雅演唱的【站在草原望北京】,如果能夠,我還真希望它被編成廣場舞,走向更加廣闊的群眾舞台。那也是詩歌之幸,而不是詩歌之恥。

文學是孤獨的。詩歌,是孤獨中的極品。正是創作中陣陣偷襲內心的孤獨,才使我漸漸理解了孤獨對於詩歌的意義、生命的價值。一個人無論走得多遠,他的生活社交圈如何豐富,當他回到詩歌時,面對的只有他自己。這些年,我生活在新疆,我的心也在新疆。我的詩歌裏不知不覺就有了沙漠的金黃、草原的蒼翠、綠洲的暖意和雪峰的高貴……

敘述是困難的,尤其是在十分嚴肅的語境裏。當我說出真實的心情時,總會有一種待人評判和辨識的挫敗感。就像寫詩,我們總是在說與不說之間徘徊不定,猶豫不決。也許,最好的詩歌就是沒有說出來的那半句——掛在嘴上,欲言又止。我們常常說不吐不快,而詩歌又是一種比我們的腳步和聲音更慢的東西。它,在生命裏若隱若現,總是讓我們不能自已,久久回望。

是的。詩歌走進了紙頁,紙頁挽留了詩歌。一首詩在一本書裏等待讀懂它的那個人,那個人真的就在某個時刻讀到了它。這就是一首詩最好的宿命,也是寫詩的那個人最美的期待。在一本書裏等你,多好。你所讀到的文字,都是我走過的路。你所看到的那些白天和夜晚、露水和星空,都是我心跳的輕重。

就像很久沒有觸摸天空,很久沒有把一片樹葉或一只飛鳥的影子夾進書頁。當我再次鄭重其事地向你說起詩歌,談起詩在我心裏和別人眼裏的樣子,我又在忐忑和憧憬中,想起這些年一直掩映在我朝東窗欞的那座雪山。

從1988年在故鄉一個市級報刊副刊發表第一個「豆腐塊」文章,到高中時創辦文學社,再到後來走到距離故鄉近兩千公裏的新疆,我似乎一開始就把自己的人生,漫無目的地交給了人們津津樂道的「詩與遠方」。是的,新疆足夠大、也足夠遼闊,足夠荒涼、也足夠肥沃,它能夠盛得下幾乎所有人的執念和幻想。但是我知道,文學沒有成功,詩歌也沒有,它是一個永遠在路上的命題。它以奔跑的姿勢向前,沿途經歷了或好或壞的風景,但你永遠不知道地平線在哪裏。

從1992年12月入伍來到新疆的那天起,我就註意到了這座山的存在。沒錯,就是天山。一座雪山的站立是永恒的,而一個站在遠處想與它並肩而立的人,只是在短暫的、相對靜止的時空裏,獲得了某種精神上的依靠。而每次在站軍姿的時間裏,我就用眼神和心與這座山作無聲的交流,它的海拔、它的縱深,以及它隱藏在冰雪褶皺與塔松林帶裏的牛羊、氈房、駝隊、馬群,河流、小溪、山路、鳥鳴,等等,都是我想知道的。這個永遠都不會開口說話的地標,從此成為我仰望的王座,成為我永遠神往的詩神。也因此,我以它為首,也以它為榮。

1994年4月,我隨部隊在一場暴風雪中走出營區,隨大卡車走進了「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天山北坡。那一天,部隊接到命令,千人百車從營區開拔,到達天山腳下的光纜施工工地。在風雪中安營紮寨後,我和戰友們便在堅硬的山巖、戈壁、風區開始了為期一個半月的纜溝開挖、鋪設和填埋戰。在天山的見證下,我們掄鍬揮鎬、揮汗如雨,用全力完成每天分配的掘進任務。戈壁上向前掘進的速度,不亞於完成一首詩的難度,鋼鐵撞擊石頭碰觸的火花,是否就是一首詩的詩眼?當我看著埋頭苦幹的戰友而再一次彎下腰身時,內心的詩意已不在體裏。光纜穿過烏拉泊以東的沙石丘陵延伸到鹽湖一帶時,內心的「天山」再一次浮現了。由於施工進入「平緩期」,我便可以在午休和節假日寫下沖撞內心的句子。手裏沒紙,就去附近的鐵路邊撿煙盒。詩不長,字也不大,一個煙盒的錫紙翻過來,正好寫下兩首詩。雖然那時還不知道詩歌創作有什麽神秘訣竅,也從沒聽到過詩歌寫作的任何理論,但流自心間的句子裏,已然有了風雪和沙塵的味道,有了鐵鍬和鎬的鋒利與光纜溝裏的石頭碰撞的火星,有了炸藥在山巖的鉆孔引爆時巨大的爆炸聲,濃煙和塵霧騰空時的壯烈和其散盡後留在空氣中的硝煙味。那時候,遠處的天山,時隱時現,它就像一位智者,遠遠地看著我的一舉一動、一筆一劃。我相信,盡管那時的寫作不為人知,甚至有點鬼鬼祟祟,但頭戴冰雪王冠的天山是懂我的。它遠遠與我對視,與我分享了內心的寂靜。

詩歌是遠方和自己的,也屬於我偶爾停下鎬鍬擡頭向那遙遠戈壁的矚望,那不輕易示人的感動、溫暖且有點羞怯的心,是一段比汗水和電話號碼更大、也更天馬行空的馳騁。

之後的多年裏,我就在天山腳下繼續我的臨摹和練聲。比起巍峨高大的天山,我的聲音是稚嫩的、甚至是喑啞的,我的身影是單薄的、甚至是扭曲的。但高聳入雲的天山,一步步教會了我們怎樣發聲、如何下筆,如何像長風那樣唱大地,像流雲那般畫天空。日積月累,日久生情,漸漸硬朗的身上,便有了風雨的渾濁、冰雪的透徹,青松的高拔、駿馬的奔放……詩人李東海曾說:「在新疆,無論你走在哪裏,你都行走在天山的腳下。」是的,在新疆這片土地上,無論你是在低頭采棉朵,還是在擡手摘葵盤;無論你是於案幾上奮筆疾書,還是在瀚海裏踏沙而行,時間久了,都會把腰身支起來,你把頭擡起來,看看,始終伴你左右的天山,此時還在不在視野裏?

把家安在新疆是幸福的,把詩與遠方交給新疆是幸運的。生活在「優美的牧場」烏魯木齊,既能領略到它的遙遠,又能感受到它的尊貴。值得欣慰和驕傲的是,一年四季,氣勢磅礴的天山就在眼前,博格達峰的王冠,總在你的頭頂閃耀,似乎隨時隨地觸手可及。那是理想的金冠和詩歌的王冠,只等心懷虔誠、腹有才華、最肯吃苦、不懼寂寞的人去跋涉、去攀登、去摘取。

雪線之上,鷹在盤旋。冰雪之下,雪蓮怒放。這,也許就是我們這群人與天山並肩而立的最大意義。詩歌是無限的,天山正好給了我們一個巍峨的座標,供我們去叩拜與仰望。

「頭條詩人」總第92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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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孫靜, 二審:曼曼, 終審:金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