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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代汽车兵的吃、住、行

2024-01-16军事

天晓

汽车兵在六七十年代,是令人羡慕的兵种,只要说当汽车兵,大家心里都很高兴,因为汽车兵不但有技术,而且「离地三尺,高人一等」,让人有种优越感,尤其是汽车兵复员回家,不愁找个好工作。当时有句顺口溜:「一有权二有钱,听诊器方向盘」,说明当年开车的工作还是有一定「含金量」的。

当上汽车兵,才感觉到汽车兵并非想像中的那么「美」。在那个年代汽车兵还是比较艰苦的,别的不讲单说汽车兵的吃、住、行,就是非常艰难的。每个汽车兵心里都装满故事,我在汽车团干了近六年,对汽车兵的吃、住、行,有着切身的感受。

汽车兵的:吃

汽车兵得胃病的比较多,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吃饭不应时,饥一顿饱一顿犯胃病的就多。尤其是我们当时配属施工部队搞国防施工运输,一天三顿饭有时都没保障,特别是路上车出了故障抛了锚,一天甚至两天吃不上饭的情况都有。

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在汽车37团二营五连当排长,当时配属40军在赤峰搞国防施工,一天要跑二三百公里,所以我们平时吃午饭的地点,都是在翁牛特旗五分地兵站。每天出多少台车、有多少人吃饭,要派车先行一步去报饭,告知兵站就餐人数,兵站按人数制做饭菜。因为总是在外面吃饭,每个兵都随身带有餐具,两个比碗大的搪瓷盆和一个勺及一双筷子,再还用毛巾缝一个口袋装餐具,这就是汽车兵吃饭的全部「家当」。我一直保留着当年的两个搪瓷盆,对那一段经历非常珍惜。

当汽车兵时用来吃饭的搪瓷盆

当时吃饭没有餐厅,就是往地上一蹲,泥土地就是餐桌,冬天蹲在屋里吃,夏天就蹲在外边吃,吃饭时间有限,如果你见了那时汽车兵吃饭的场景,就知道什么叫狼吞虎咽了。那时经常吃粗粮,都是高粱米或玉米面发糕,我们汽车兵粗粮吃的相对少一点点。这种吃法儿怎么能不得胃病?我到现在胃一直不太好,就是当汽车兵时落下的老毛病。

汽车兵的:住

当年我们团流动性大,基本没有自己固定的营房,我连在赤峰执行任务的几年,住当时骑兵营的一个马厩改成的营房,非常破旧,冬天烧地火龙,条件非常艰苦。这样的营房住着虽然简陋,但必竟是自己的「窝儿」,出车时住在外面什么条件你都得睡。

一年冬天,我们到内蒙运输物资,当时赤峰还归辽宁省管辖,在零下20多度的情况下,住在一个没有任何取暖设备的旅店里,穿着棉衣盖上棉被,再盖上军用皮大衣,戴上棉帽子,在这种条件下睡觉那个冷就不用说了,等第二天早晨醒来时,鼻子呼吸的地方全是冰,甚至有的帽子都冻在了被子上。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1980的冬天,我们出车遇到大雪天,结果隔在路上回不了营房,巧在路边有一个大车店,连队十几台车20多号人就在大车店「安营扎寨」。那年代的大车店条件可想而知,那叫个脏乱差,尤其那被子、白被单跟灰色的一样,油腻腻的,被子里爬满虱子。在这种情况下你不得不住,怕虱子爬到衣服上,当时大家想了个「高招儿」,把衣服都脱光,用皮带捆好挂在房梁上,早晨起来大家都乐颠颠儿的扑拉身上,怕虱子沾在身上带回去。苦中有乐,乐在其中。

汽车兵的:行

汽车兵一年四季在路上跑,春夏秋冬的路况也不尽相同,什么天气都可能遇到,雪天冰雪路、雨天泥泞路、沙尘暴中的沙漠路,我都经历过,其艰难和危险深深刻在记忆中。

现在下点雪,冰雪路大家觉得很难跑,事故频发。我们当年在深近一尺的冰雪路上行车运输是常事。记得当年连续几个冬天在大兴安岭运木材,冰雪路不但滑而且窄,重车行驶十分困难,发生事故是家常便饭,还有战友因为事故而牺牲。就是在这种艰难的行车条件下,我们团年年圆满完成冰雪路运木任务,多次受到上级的表彰。

冰雪路难行,弯急坡陡的山路、泥泞涉水的河道路、沙尘暴形成的沙漠路,颠簸不平的搓板路,也同样难行。这些常人没有行驶过的路况,我当年驾驶军车都行驶过。七十年代末,赤峰至林西、克旗、大板方向,是我团国防运输行驶的主要路线。那时候不但路况差,一到春天常刮沙尘暴,路面经常被流沙埋没,来时有路回去时就没路了,车只能在沙漠路上跑,各种事故经常发生。我当时任汽车排长,经常在车队担任收尾工作,负责连队车辆的紧急情况处理,真是没少吃苦头儿。虽然路难行,但汽车兵从不惧困难,不但练就了过硬的驾驶技术,而且锻炼了战胜艰难困苦的品质和意志。

现在回忆起来,汽车兵确实不容易,后来我调北京工作,到全军调研的机会多,我曾经到西藏、新疆等很多艰苦的地方调研,因为汽车兵出身,所以特别关注这些地区汽车兵的生活工作情况。在川藏线上的汽车兵更为艰苦,当年那里汽车兵的吃、住、行,不仅与苦和累紧密相联,而且有的还献出了年轻的生命。汽车兵用青春年华和热血,筑起了川藏线上一道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