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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兵团六师75:供给制改为实物折款,大演习换半自动步枪

2024-01-04军事

大约在1972年的夏秋之交,也就是我们到兵团的三年之后,我们实行的供给制,由发放实物改为实物折款,每月每人发放30.5元。那时,内地的青工也就挣30多块钱,这么一改,我还觉得自己挣得还不少呢。

实物折款的构成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伙食费,为16.5元;第二部分是津贴费,为7元;第三部分是被服费,为7元。

我们到兵团后伙食费的标准就是16.5元。要知道那时学徒工的工资才18元,我们的伙食标准算是不低了。粮食标准为45斤,食油标准为4两,这在全国都算高的了。

可这16.5元并不发给个人,而是全连统一使用,吃大锅饭。炊事班做好饭之后,以班为单位分发,班里用两个脸盆把饭菜打回后再二次分配。

开始时,菜定量主食不定量,主食可以随便吃。后来主食也定量了。

1969年时,感觉伙食还不错,之后便每况愈下。大锅熬菜,不难吃就不错了。有时主食分发的量小,还吃不饱。有一段时间,主食副食都很差,主食经常是玉米粒、红薯干、豆饼(榨油的下脚料),菜经常是萝卜干、海带丝。

吃这样的伙食,感觉是太对不起我们的伙食标准了。

可机关和木材厂等一些单位,就没有吃大锅饭,而是实行饭票制。想解馋你就多花俩儿钱,想省钱你就吃点儿便宜菜,由个人自由掌握,真让人羡慕。我们连就有人自己出钱出粮票到木材厂去吃饭。

改实物折款后我们也实行了饭票制。当时乌拉盖没有卖饭票的,连里派人到内地才买回来。买回的饭票签上司务长的大名,盖上他的私章,就成真金白银了。

这种饭票分为内部粮票和代金券两种。内部粮票又分粗粮和细粮。内部粮票由司务长按粗细粮比例直接发放,代金券就得自己拿现金兑换了。

改为饭票制之后,感觉伙食也有了改进,起码午餐和晚餐的菜是有素有荤了。主食品种也多了些,增加了花卷、糖包、豆包之类。记得我曾一下子吃了6个二两一个的豆包。

另外,人们注意节约了,吃多少买多少。一些饭量小的女生,还能把省下的粮票换成全国粮票寄给家里呢。

到兵团的第一年,我们的津贴费是5元,第二年是6元,第三年是7元,整体比部队低1元。改实物折款时,我们已进入第四个年头,但津贴还是7元。

以前我们手里只有这几个零花钱,常常捉襟见肘。改实物折款后,买了饭票后还能剩下十五六元,感觉阔多了。

改实物折款时,我才知道,我们每年的被服费竟然有72元之多,可发的衣服总不够穿。

皮大衣、大头鞋、皮帽、皮手套、棉衣、棉裤、棉被,是一次发放,穿破了自己想办法(听说,我们到兵团时,有笔安置费,其中有些可能还是用安置费购买的呢)。

由于冬季打石头、修路、打苇子、军事训练,都得穿大头鞋、戴皮手套,所以破得很快。我的大头鞋只穿了两年多后跟的底儿和帮儿就开裂了。乌拉盖没有修鞋的,我只好自己钉了钉凑合着穿。皮手套是补了又补,手掌这面都看不到原来的布了。

三年期间还发过粗布衬衣一件,布鞋一双,棉上衣的罩衣一件。只有夏装和解放鞋是每年发一次。

由于兵团不发内衣,秋衣秋裤得让家里支援。我曾将一条单裤装上松紧带当内裤,以解决内衣不足的问题。背心当然就更不发了。我曾在1971年到52团团部的乌拉盖供销社买过一件精纺高织纯棉背心,3块多钱(好贵啊),又白又细又结实,我一直视为心爱之物。

我们发的衣服,虽是仿军款样式的,但面料的质量非常次,一洗就掉色,穿上一看就是土八路,所以人们都想弄身真军装穿穿。

我们的邻居小分队是正规军,门口常有晾晒的真军装,连里有人经不住诱惑,竟然偷拿小分队晾晒的衣服。

后来保定知青大年发现了弄到真军装的渠道。原来他的一个同乡在后勤部管现役军人的军装发放,手里有交上来的旧军装,其中有些还能穿。大年正好有身烂得不能穿的军装,就让他的同乡给换了身不错的。连里有破军装的人闻讯都求大年帮忙。大年热心肠,都帮大伙换了。可也有人手里没有破军装,还眼热,竟给大年起了个外号,叫「军火商」。

我也做过此类的事,不过不是「以旧换新」,而是「以新换旧」。到兵团后我买了双短腰雨鞋。可看到别人穿着长筒雨鞋,站到泥水中踩踏和泥,就羡慕得不得了。那时我在当班长,担负着基建的任务,天天都要和泥,可我的短腰雨鞋踩到泥里就灌入泥水,于是就托人用我的新的短腰雨鞋从基建科仓库换了双旧的长筒雨鞋,号还小一点儿,穿着顶脚,但我还是认了。之后再和泥,我都自豪地穿上。托的人是谁忘了。这双长筒雨鞋返城时我还带回了保定,可带回后一次也没有穿过,没机会穿。

1972年秋,六师举行过一次全师范围的大规模军事演习,演习的内容是「外敌入侵,疏散阻击」。

对于此次演习,我只有一些零星的印象。

一是全连战士曾在在师部西边的空地挖战壕。我们挖的战壕近一人深,有一米宽。还在沟里挖了猫耳洞。

二是搞了实弹射击。我打了步枪靶和手枪靶。当时只有连干部实弹射击时才打手枪靶,但连里也给了我们连部班这个机会。我从来没有练习过手枪射击,但觉得自己步枪打得不错,平均能打9环左右,手枪也应该没有问题。看连干部们25米胸环靶6发子弹打四五十环,觉得自己肯定能打个好成绩让他们刮目相看。

李宝奎战友

可没想到手枪比步枪难打多了。步枪卧姿有依托,好瞄准。手枪立姿没有依托,伸开手臂后很难让它一动不动。好不容易构成三点一线,可还没击发,就又晃动了。更要命的是越想瞄准,越瞄不准。只有抓住构成三点一线的瞬间,果断击发,才有可能打中靶子。最终我只打了33环,刚及格,感觉很没面子。

大约在1972年10月以后,连里终于安排我探家了。我探家时,大演习还在进行,后面的活动我就没有参加。

探家回来后,战友们给我讲了一些大演习的情况。

一是二班到远处去挖防空洞。据二班长大祥说,他带领12个人去挖防空洞,竖直挖下去再横向挖。他感觉很危险,乌拉盖砂质土层,一旦坍塌,不堪设想。

副班长大喜说得更详细,他们三个人一组进行,跟地道战里挖地道一样,有挖的,有往外倒土的。一个洞挖大概七八米长,然后在洞的两边再掏四五个单人小洞(每个洞可睡一个人)。当时特别害怕塌方,可也顾不了那么多,还在里面住了一宿,住下后特怕有马群,羊群等从上面过。防空洞挖好后要把洞口盖上。他们大概挖了一个星期,挖了多少记不清了。挖防空的地点在师部的东南方向十里左右。完成任务回连队时,路过一条小河,有十多米宽,已经结冰。他们都带着枪、背包和工具,身子重了不少,结果大翟过河时冰面塌了,大翟掉了河里,好在河水不太深,没有发生意外。别人则都顺利过了河。这是他们班第一次单独远离连队执行任务。

二是挖战壕猫耳洞。据大成说,连里要求他们两个人挖一个猫耳洞,大小要能放下一个班的人。他们要先挖深壕,再从深壕中掏洞,累得要死。挖完洞还没人管饭,要自己解决野外就餐问题,他们就用铁锨烙饼。人们已饿坏了,有人一下子就吃了4张饼。在挖猫耳洞的时候,他们听到山坡上有人唱歌,那歌声非常好听,壕沟里的人都扔下铁锨,伸出脑袋观看。原来是已从连里调到东风学校的小芬,正高唱着【太阳出来照四方】走下山坡。小芬曾是师宣传队的队员,唱歌非常好。挖猫耳洞的战友受到歌声的感染,来了精神,顿时干劲倍增。

安蝶芬战友

大余还说,在跑步行军时,有的战友未能把紧肩上的子弹箱,致使子弹箱摔落散裂,子弹撒了满地。可部队在快速行进,不能停留,以致连散落的子弹都没有来得及捡。

大昆说,在这次演习中,还进行了手榴弹实弹投掷,地点是农乃庙南边的那个河坡。在我的印象中,我们连只进行过这一次手榴弹实弹投掷,可惜我还没有赶上。

据说,这次演习是六师举行的最大规模的一次演习,几乎所有单位都参加了,出动的各种车辆达到100多台。

据说,大演习时车队表现不好,像一群乌合之众,有的老兵竟然把家里的大花被褥背到了演习现场。被崔师长点名批了一通:「你们车队是从威虎山上下来的吗?」。

这次演习时我们携带的已是半自动步枪。演习前师里收走了我们的762步枪,下发了更为先进的国产56式半自动步枪。虽然一看就是旧的,但当时正规部队使用的也是这种武器,应该算是鸟枪换炮了吧。

【据乌拉盖综合开发区志】记载:「1972年兵团六师举行‘外敌入侵,疏散阻击’大规模军事演习。参加演习的民兵4300人,汽车、拖拉机、马车100多台。」「1972年,六师师部、51团、52团、53团、54团、55团、57团团部和部队连队挖防空地道、防空洞。」

(除战友照片,其余照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