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小夭被肚子疼醒。
她想翻身，但因為行動不便所以碰了璟一下。
璟在醒來的那一刻隱隱約約聽見她發出一個痛苦的聲音。
「怎麽了？」他條件反射般坐起身，有些著急地說道，「是不是肚子疼？我去叫人。」
璟起身穿衣，小夭拉拉他，「現在這個時辰，大家都睡覺呢，我還不確定是不是要生產，要不再等等？」
「小夭，聽話，我去叫人。」他摸了摸小夭的額頭，說得很溫柔。
那是他的小夭，他不能允許她有任何不舒服。
穩婆們馬上就來了。
小夭真正開始生孩兒，是天大亮的幾個時辰之後。
這期間，璟一直拉著小夭的手陪在旁邊。
小夭每次腹部疼痛的時候，璟也跟著一起揪心。
幾個穩婆很想讓璟出去，因為她們覺得璟緊張的情緒會影響到小夭。
但她們都不敢說。
「你要不還是先出去吧，你在屋子裏也幫不上什麽忙。」小夭快生的時候對璟說道，「你在這裏，氣氛只會更緊張。」
璟看自己在屋子裏的確是不合適，於是只好站門外等著。
生孩子果然很疼。
剛開始，小夭還能忍住不叫喊，後來實在疼到受不住了。
當門外的璟聽著小夭一聲聲的慘叫的時候，他做了個決定：自此一次。以後，再也不能讓小夭生孩子了。
那天，在門外的時間似乎異常漫長，璟覺得自己好像等了幾生幾世。
他曾經在清水鎮的河邊等她，他曾經在皓翎的龍骨獄等她，他曾經在草凹嶺等她。
但哪一次，都沒有這一次揪心。
她明明跟他隔了一道門，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在漫長的等待中，璟終於聽到一聲啼哭。
他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公子，夫人生了，是個小公子。」靜夜高興地給璟報喜。
璟簡直喜極而泣。
他跟小夭的孩子，他跟小夭的孩子出生了。
「還疼不疼了？」璟坐床邊拉著她的手。
小夭搖搖頭，她看上去很是虛弱。
「累了就睡吧，我看著你睡。」他剛剛餵了她幾口粥，小孩兒被乳母抱走了，是璟讓抱走的，因為他怕嬰孩的聲響吵到小夭。
「我都沒有好好抱他。」她似乎不想讓抱走孩兒。
「以後有的是時間，今日你累壞了。等你好好睡一覺，明日你就可以看他了。」他吻吻她的手，憐惜地看著她。
「他是不是長得像你？」小夭一開始就想生個男孩兒，像璟的男孩兒。現在願望一半成真。
她剛剛自己看了一眼，但因為孩兒太小的緣故她看不出來像誰。
「嗯，像我。」璟當然知道她想什麽，所以他順著她說道，「睡吧，等你睡醒了就看他。」
小夭是真的累了，有璟在身旁，她果然睡得很快。
璟就那樣看著小夭。
他想起剛剛抱起他們孩兒的感覺。
這不是他第一次抱小孩兒。
他第一次抱的，是防風意映的孩兒。
那時候，他被騙，以為那個孩兒是他自己的。
他抱著防風意映的孩兒，就像是抱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罪證。
那份罪證，幾乎壓到她喘不過氣。
那些疼痛的記憶似乎在他腦子裏停留的太久，以至於讓他現在還在身體裏殘存了一部份疼痛。
而剛剛，他抱著那個軟軟的，屬於他跟小夭的孩兒，整個人的心卻都被幸福跟喜悅填滿。
而那些屬於之前殘留下的疼痛也似乎在一點點抽離他。
原來，被治愈是這樣的感覺。
璟看著小夭。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還因為剛生完孩兒有些浮腫。
但她在他心中，永遠都是最美的。
小夭，從今往後，你跟孩兒就是我的全部了。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