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日子不多了,你能照顧你的親兒子嗎?」
2018年7月16日,朱英偉接到了初戀的電話:「34年前我為你生下一個兒子,你知道嗎?我的日子不多了,你是他的親生父親,也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你能在我走後照顧他嗎?」朱英偉聽到這話腦袋嗡嗡直響:「曉秋,你還好嗎?」掛了電話之後,朱英偉痛哭不已,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19歲的朱英偉來到陜北米脂縣插隊
1969年3月,19歲的朱英偉當時正上高二,隨著全國浩浩蕩蕩的「上山下鄉運動」的開啟,他也隨著同學們一起登上了北京開往陜北的知青專列,母親依依不舍為他送行,並且不斷叮囑兒子到農村後要學會照顧自己。
經過兩天一夜的顛簸,知青們到達了銅川站,隨後坐上了軍用大卡車向各個鄉鎮出發,朱英偉和同行的13名知青一起被分配到了米脂縣劉家壩落戶。一路上荒涼的景象讓朱英偉心裏充滿了不安,從小衣食無憂的他,很擔心自己能不能適應農村的生活。
住進當地的窯洞後,劉隊長安排自己的女兒劉曉秋來幫知青們做飯,第一頓飯吃的是玉米糊糊,就是玉米面裏面加了一些菜葉子,撒點鹽巴燒熟了就可以了,大家看著這樣的飯菜,都沒了胃口,但是一路顛簸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有的吃就不錯了,朱英偉硬著頭皮吃了一大碗。
劉曉秋是個長相標致,性格開朗的女孩,當年18歲,她很愛笑,朱英偉看著劉曉秋,心裏想:這姑娘可真美!劉曉秋對大夥說:「大家吃好就趕緊休息吧,要養好精神才有力氣幹活的呀!」
隊長說讓知青們先休整三天,趁著這幾天,劉曉秋帶著知青們在村裏轉了轉,這個村子總共只有三四十戶人家,一圈逛下來後,大家一致覺得這裏真的太窮了,不管大人還是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是補了又補,每天都吃不飽,隊裏給知青們吃的玉米糊糊已經是最好的夥食了。
三天過後,知青們就開始下地幹活了,除了幹活自己的生活日常都要自己負責,朱英偉不會洗衣服,在北京家裏的時候什麽都是媽媽幫他弄好,從來不要他操心,所以臨行前媽媽很不放心。正當他發愁的時候,劉曉秋主動幫他把臟衣服拿去洗了,最後還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到了朱英偉的床頭, 其他知青們都很羨慕他的好運:「哈哈,朱英偉你交桃花運了!」朱英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半年過去了,大夥也都適應了農村的生活,每天下地勞作,身體也變得強壯了不少,而朱英偉卻日漸瘦弱,總是不想吃飯,面部發黃,起初他以為是營養不良,特地寫信回家讓媽媽寄了些白面白糖等食物來,但是一段時間過後仍然不見好轉,劉曉秋就帶著他去縣裏醫院做了檢查,沒想到竟是得了肝炎,隨後就在醫院住下治療, 其間幸虧劉曉秋的悉心照顧,朱英偉才得以完全恢復。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兩人的感情越來越深,朱英偉病好了以後就對曉秋表白了: 「曉秋,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嗎?」 劉曉秋臉紅地預設了,其實她早在第一次見到朱英偉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大男孩。
然而劉隊長夫婦得知這個訊息後極力反對:「不行的,傻女兒,他是城裏來的知青,將來還要回去的!」可是劉曉秋不聽,沒辦法,架不住女兒喜歡,曉秋的母親松了口:「那就先讓他們處處看吧!」
參軍前夜與相戀4年女友難分難舍
這一處就處了3年多,劉曉秋21歲了,劉隊長夫婦準備秋後給兩人舉辦婚禮,劉曉秋很開心,朱英偉也很期待,不料,這時候出現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村裏來了參軍的名額,要求知青們都去參加體檢,原本以為朱英偉不會被選上,可事情就是那麽巧,朱英偉出現在了參軍名單裏,他只能服從安排去參軍。
劉曉秋聽說這個訊息後,心情很失落,她擔心男友到部隊後會忘了自己,臨別前的那天晚上,一對戀人難分難舍,情到濃時把自己交給了彼此, 朱英偉信誓旦旦地承諾:「曉秋,你放心,一退伍我就回來娶你!」劉曉秋重重地點頭:「我一定等你!」
就這樣,朱英偉離開了劉家壩,到部隊後,朱英偉積極要求進步,各方面嚴格要求自己,表現出色,三年後就入了黨,隨後又提了幹,一路升職,剛開始還會偶爾想起曉秋,時間長了, 他漸漸地忘了這個姑娘,到部隊後也一直沒有跟曉秋有過任何聯系。
女友懷孕,男友有去無回杳無音信
而劉曉秋在朱英偉走後兩個月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她嘗試著想找人聯系朱英偉,但是一直沒有訊息,眼看著自己的肚子越來越大,再也瞞不住了,只好告訴了父母,劉隊長夫婦覺得朱英偉怕是不會回來了,想讓女兒把孩子打掉, 但是劉曉秋死活不肯:「不會的,英偉說過他會回來娶我的,我要等他!」 就這樣,她在一堆閑言碎語裏堅強地生下了兒子,並且獨自撫養。
一年又一年地過去,曉秋始終都沒有等來朱英偉,而自己的父母也在一天天老去,因為心疼女兒的遭遇,整日唉聲嘆氣,沒過幾年就相繼生病去世了。
劉曉秋知道朱英偉不會再回來了,她就絕了等待的心思,一心想好好養大兒子,以後就跟兒子相依為命過一輩子,只是單靠一個人種地,能夠養活母子倆就不錯了,劉曉秋母子一直過著很艱難的生活,兒子成年後由於太窮一直沒有娶上媳婦。
一晃眼34年過去了,由於常年的勞作加上營養不良,平時有什麽不舒服也不舍得看病吃藥,劉曉秋的身體越來越差,直到實在撐不住了才去醫院,沒想到,這一查竟已經是肺癌的晚期了, 醫生說:「你來得太晚了,回去該吃吃,該喝喝,不要虧待自己了。」 兒子聽後哭得泣不成聲,母親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啊。
劉曉秋反倒很鎮定,經過一個晚上的考慮, 她告訴兒子:「兒子,媽媽的日子不多了,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其實你的父親還在世的,他是北京的知青。」 劉曉秋多方打聽,透過另外一個知青拿到了朱英偉的電話號碼,於是才有了開頭那一幕。
與朱英偉聯系後,她決定帶兒子去北京找朱英偉,請他照顧他的親生兒子。
34年後將兒子送到親生父親身邊後離世
朱英偉在接到劉曉秋的電話後內心翻江倒海,當年離開劉家壩後就再沒回去過,後來他與部隊首長的女兒結了婚,但是婚後一直沒有懷上孩子,他一直很遺憾沒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七天後朱英偉見到了曉秋母子,看到曉秋蒼白的臉色,虛弱的身體,他非常後悔,自責,自己當年到部隊後一次都沒有聯系過曉秋,並不知道曉秋經過那一夜之後就懷了自己的孩子,更不知道曉秋為了孩子 ,為了自己一個人艱難地撐了34年!
他痛哭:「曉秋,我對不起你,你為什麽不早點來找我!」曉秋說:「都已經過去了,要不是因為我已經沒多少日子了,也不會來找你 ,這是你的兒子! 我走後,你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朱英偉看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兒子,發現與自己年輕時候十分神似, 他哭著抱了抱兒子:「對不起,是爸爸的錯!」
朱英偉說:「曉秋,咱明天就去醫院,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的!」曉秋說:「醫生說我這病已經沒治了,不用再為我費神了。」
後來去北京醫院檢查過後,醫生給出了相同的結論,劉曉秋生命最後的幾個月就住在朱英偉的家裏,朱英偉的妻子一直盡心盡力地幫忙照顧著,她得知了劉曉秋的遭遇後,十分同情,同為女人,更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最後的日子裏,朱英偉一直陪在劉曉秋的身邊,寸步不離,家裏人也都默契地不去打擾他們,臨終前,曉秋拉住朱英偉的手,看著兒子說不出來話, 朱英偉說:「曉秋,放心吧,兒子我會照顧好的!」劉曉秋這才安詳地閉上了雙眼。
結語
劉曉秋為了愛情,為了孩子堅強了一生,最後不得已才來找到這個負心的初戀,而朱英偉當年違背承諾,誤了一個好女人的一生,最後卻還給自己送來了親生兒子,他的晚年註定是要在悔恨,傷心和愧疚中度過了。
在那個年代還有許多這樣悲歡離合的故事,但願多一些美好,少一些悲傷,都能有一個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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