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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靖宇將軍最後二十天的軌跡:轉戰八地,行數百裏,意誌堅比金石

2024-01-26軍事

2023年12月18日,東北大降溫,吉林通化的室外零下30度,小編雖然是一身防寒裝備,但是在出門的一瞬間,即被凍透。

這還是在城市內,有熱島效應。

1940年正值周期內的歷史氣溫低值,冬日山林有白毛風呼嘯而過,缺少防寒裝備的抗聯,會感覺到多冷?

楊靖宇將軍的司務長、身邊最後八勇士之一的劉福太,因在最後時刻的前一周負傷,在將軍與兩個警衛員的掩護下得以轉移幸存。

每當說起其那段歲月,劉福太最深的記憶就是:「深山大林,苦冷苦冷的……」

也許,在每個冬日裏,劉福太都會想到跟隨將軍一起輾轉戰鬥的畫面,歷歷在目。

01

在抗聯第一軍第一師師長程斌叛變之後,即帶領「討伐隊」瘋狂的破壞通化、新賓一帶的抗聯密營,使得抗聯後勤陷入困頓。

無奈之下,將軍指揮部隊化整為零、分散遊擊,自己則是親率警衛旅在濛江一帶作戰,伺機向北與北滿取得聯系。

其實將軍還有一個選擇:過境去蘇聯。而蘇聯交通員也專門來聯系,提出可以過境。但是將軍拒絕,原話是: 「東北抗聯、東北抗聯麽,你把東北抗聯拉到蘇聯去,出了國,那還叫東北抗聯嗎?再說,咱上蘇聯去抗誰呀?」

其實將軍私底下還和警衛員提起過:蘇聯有一個「反滿抗日不並提」的口號,意思是僅限抗日,但是不反對滿洲國(蘇聯是當時為數不多承認滿洲國的國家之一)——這讓將軍非常不滿。

第一個地點:濛江縣北8公裏「雞爪頂子」;時間:1940年2月2日

當部隊在濛江縣北8公裏的雞爪頂子營地休整的時候,因將軍的警衛排長張秀峰叛變,泄露營地位置,引來「程斌討伐隊」。

雖然在經過激烈的戰鬥之後成功突破重圍,但是警衛旅只剩下了30人。

第二個地點:濛江縣東北20公裏「天和興木場」;時間:1940年2月3日

將軍帶著這30人向著濛江縣城西北方向行進,來到了天和興木場。

木場實際就是「木把兒營地」,抗聯經常會在各處的木把兒營地歇腳,而木把兒們也都樂意為抗聯打掩護,提供糧食、衣服等。

但是,剛剛趕到這裏的時候,木場雖然沒人,但確實拿到了糧食,可惜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程斌討伐隊如跗骨之蛆,緊跟著就連夜追蹤至此。

日軍其實並不具備冬日山林夜戰行軍能力,而這方面卻是將軍領導的抗聯一路軍的強項。

但是程斌作為當年將軍最為倚重的下屬,把將軍冬日山林夜戰行軍本事全都學到了手。

將軍當即做出決定:由他帶領15人掩護作戰,另外15人背著糧食突圍。

第三個地點:濛江縣東北35公裏杜家趟子;時間:1940年2月4日

遺憾的是:2月3日早上突圍之後,與15個背著糧食的戰士失去了聯系。於是,將軍帶隊一路在山林當中,踩著沒過膝蓋的大雪,急行軍30公裏,在2月4日上午趕到了濛江縣東北35公裏的杜家趟子(今西南岔村)。

但是討伐隊緊跟其後。

這次沒有交火,將軍趁著天降大雪可掩蓋蹤跡,率隊轉折方向,往南走。

而程斌討伐隊以為將軍會繼續北上,所以追錯了方向。

但是,這也決定了將軍無法繼續北上,被迫南下。

第四個地點:蒙江縣東20公裏西北岔子;時間:1940年2月4日

經過向南的一路25公裏行軍,在2月4日晚來到了 蒙江縣東20公裏的西北岔子。

為了分散突圍,與少年鐵血隊的副隊長於倫在此分兵,由於倫帶人向南走。

第五個地點:濛江縣東25公裏草爬子溝;時間:1940年2月5日

在向東行軍3公裏之後,在草爬子溝找到了一處木把營地,補充了滿滿一大袋子苞米面餅子,而這也是將軍最後一次獲得給養補充。

此外,將軍身上所穿棉襖已破損,於是一位老木把贈送了一件寶貴的羊皮大衣——就是將軍犧牲後照片中的那件羊皮翻毛大衣。

第六個地點:濛江縣東30公裏大清溝;時間:1940年2月15日

將軍率隊繼續往東走,來到濛江縣東30公裏的大清溝。此時身邊7個人裏,有四個帶傷,於是將軍命令地方交通員,帶著四個傷員轉移到那爾轟基地養傷。

這四個傷員有:警衛員黃生發(建國後曾任吉林省輕工廳副廳長)、司務長劉福太(建國後曾任長春一汽房產處處長)、警衛員好賽貝(北韓族,撤往蘇聯之後,跟隨金R成擔任警衛員)、炊事員吳永福(1941年再次負傷,留在吉林汪清務農)。

1985年,黃生發(左一)、劉福太(左三)在吉林通化留影

為了傷員可以順利轉移,將軍帶領警衛員聶東華、朱文範提供掩護。

第七個地點:濛江縣城東六公裏的大東溝;時間:1940年2月18日

一路西走,此時已經把糧食吃沒了,於是在警衛員聶東華與朱文範前往一個名叫「苕條頂子」的地方,遇到名為趙學安的燒窯工人,提出購買糧食。

但是,趙學安假裝答應,卻轉過頭就報告給長島特搜班的 都興魁 ,然後引來大東溝偽警察所長的日偽軍。

在海龍河河床,聶東華與朱文範相繼在戰鬥中犧牲。

02

日偽軍透過警衛員身上所帶的印信,推斷出將軍就在附近,甚至出動偵察機在天上搜尋。

而將軍在等了兩天之後警衛員沒有回來,遂獨自動身,於2月23日來到濛江縣西南6公裏的三道崴子,躲進一個地窩棚裏。

當天清晨,保安村的偽牌長趙廷喜,帶著辛順禮、孫長春、遲德順 給日偽的飛機場打柴,本想先在地窩棚裏抽一袋煙,結果遇到了將軍。

將軍請求趙廷喜購買糧食與棉鞋。

趙廷喜在下山的時候,遇到了連襟李正新。這個李正新是日偽警務科的特務,看他神色不對,於是三兩句 即詐出實情 (但是據孫長春、遲德順所言, 趙廷喜與辛順禮是直接告發,而他兩人中途借故離去 )。

當日岸谷隆一郎即陸續派出五批人馬前往三道崴子 ,經過激戰,將軍壯烈殉國。

射出罪惡子彈的,正是叛徒機槍手張奚若:「老楊在那棵大樹底下弓起腰、擡起腿要跑的一剎那,我瞅準機會,一個點射,齊刷刷地都給他點在這了。」

在那二十個寒冷的夜晚,身上衣單,腹中缺食,輾轉八個地方,行軍數百裏,這是需要何等的意誌力才能夠堅持下來?

我輩實難想象——將軍,真英雄!

03

說一些題外話:

根據保安村日偽警察分駐所的所長寇永和的回憶:他在當日曾見到了孫長春與遲德順——就是與趙廷喜一起上山那兩個村民,前者在 腰裏綁一圈煎餅,說是要上山取爬犁……

寇永和還算有些良知,並未告發兩人。但此時,三道崴子已經戒嚴了。

同樣是四個村民,卻是硬幣截然不同的正反面。

1983年春天,靖宇縣委接待過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名叫馬印發:「我是給楊司令跑信的,找縣裏最大的官要個名份!」

這個老人當年是將軍的交通員,縣民政局按照老紅軍待遇落實了政策,每月發三十元。老人卻說:「我找政府要的不是錢,要的是名份。有這個紅本本,我到陰朝地府還能給楊司令跑信!」

3個月之後,老人即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