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在芒花裏無數的螢火蟲嘩然飛起,滿天星星點點,襯著在月光下波浪一樣搖曳的芒花,真是美極了。」想象著好似星的河流,在月下的芒花中閃爍,定是神奇又美妙。
又見秋深,「楓葉紅遮店,芒花白滿坡。」還未見葉上霜,染丹楓。而此時,最是芒花動秋聲,盡白頭。在滄桑的深綠中,那一片潔白,如枝上沐雪,引人牽念。
芒花應是北方的蘆荻,去年曾在海邊的路上偶然遇到。天空是淺淺的藍,與之相映襯的正是數叢荻花,當時寫了「飛絮蒙蒙晴空舞,散似淡雲留不住」的詩句。
又是一年「荻花秋瑟瑟」的時節,終是為了心之所念,赴一次荻花之約。似乎記不清楚所在之地,曲折中找尋,還好憑借記憶確認了那條路,遠遠望去,又有些陌生。
到了那裏,內心又猶豫起來,印象中隨風搖曳的荻花早已不見,只剩下被割過的短小的禾根。看起來光禿禿的,如失去秀發一般,無半點生機,寂寞而荒涼。
沿海邊的路一直向前,在路上,總會遇到不一樣的風景,讓你為之停留。遼闊的平原一望無際,金色的稻田收獲在即。此刻,能真切地體會到:這就是希望的田野。
路邊的蘆葦開始多了起來,逐漸相連成片,遠處的風車,在無垠的曠野中,竟也有了小巧玲瓏之感。「平野無山見盡天,九分蘆葦一分煙。」葦海浪卷,綿延天邊。
原不是所尋之景,算是走馬觀花。見了太多的葦穗揚花,荻花還會遠嗎?忽然,在路旁的一個小河邊,發現四散的幾叢蘆荻,纖細的蘆桿,顯出伶仃的樣子。
繼續前行,終見雲朵般的荻花,似浮於天邊,又近在眼前,觸手可及。茂密的蘆荻簇擁而生,秀頎的長桿柔韌挺拔,纖細的葉子黃綠相間。花開似雪,輕柔飄逸。
荻花淡白野樹青,化作柳絮任飄零。每一棵都是與風相伴的歌者,一起搖動,發出沙沙的聲音。又是與風相擁的舞者,歡快輕盈,曼妙多姿。片片紛飛,似柳絮漫天。
荻花是風中的精靈,時而高揚旗幟,時而白浪逐沙,時而落雪靜思。帶給秋日以潔白純凈,寧靜平胡,堅定執著。即使如荒草一般,也有自己的風姿。
白若雪,燦若雲,飛若花,流若星。一個季節的浪漫,也在這「蒹葭蒼蒼」的曲徑中,滿懷對「在水一方」伊人追尋的渴求。期待遇見美好,從來都是每個人的心之所願。
「月明全見蘆花白,風起遙聞杜若香。」荻花沐浴著皎潔的月光,銀色的海洋微波輕漾。晚風幽起,杜若香來。荻花卻也是深情款款,最會寄心事,多情千頃月明中。
無緣月下荻花美,可想而不可及。眼前的蘆荻,在陽光下展現出柔和靜美,如夢幻一般,足以讓人回味無窮。在十月的深秋,遇見最美的荻花,是藏在秋風中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