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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的「物化」自然觀,追求天人合一之境,重塑人與萬物和諧

2024-09-05國風

莊子是戰國時期有名的思想家,道家代表人物。

他崇尚自由,並且對「物化」自然觀進行了研究,並闡發了「物化」對於構建人類與外界和諧關系的積極意義。

然而,莊子「物化」自然觀所包含的深層次意蘊卻不僅僅於此。

莊子之所以要提出「物化」,正是因為其註意到「技」在人類與外物之間所發揮的雙重作用。

一方面,人類能夠憑借自身對技術的運用,更好地實作自己的目標,達到一種「物我合一」之境。

另一方面,技術的運用又往往使人類自身與外物產生一種對立關系,莊子稱之為「物役」。

莊子的「物化」與「物役」雖然只有一字之差,內涵卻完全不同。

「物化」是「人」與「物」的和諧狀態,也是莊子所追求的終極目標,而「物役」則是「人」與「物」的對抗狀態,人自身的發展為外物所制約。

莊子認為,隨著技術的發展,「物役」的情況越來越多,因而必須正確處理「技」與「道」的關系,使「技」能夠合於「道」,才能解除「物役」,實作人類與外物和諧的「物化」狀態。

莊子對於「技」與「道」之間關系的思索,直到今天依然對如何面對科學技術的發展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

伴隨著新科技革命的發展浪潮,科技已經深刻地融入到人類的生活之中,成為人類生活的一部份。

科技在促進人類社會發展的同時,也帶來了諸如破壞環境、倫理等一系列風險,化解這一系列風險就必須使科技發展符合人類社會發展之「道」,促進科技與社會的協調發展。

「物化」的「自然」指向在中國思想史上,莊子是首次提出「物化」觀念的哲學家。

莊子「物化」充滿了技術發展對於人類生活影響的深刻思索,並提供了人類如何應對科技發展的措施,表達了一種人類與萬物和諧相處的理想追求。

莊子「物化」觀對「技」與「道」關系的思考,既包含著對於技術異化的警覺,同時又表達出對於構建人類與外物和諧關系的追求。

從本質上來看,莊子的「物化」即為「道」的呈現,一種順應「自然」的狀態。

莊子認為人類與萬物處於一種天然平等的狀態,其存在的共同基礎就是「氣」,具有一種樸素的唯物主義色彩。

莊子講「故萬物一也,是其所美者為神奇,其所惡者為臭腐;臭腐復化為神奇,神奇復化為臭腐。故曰:‘通天下一氣耳。’聖人故貴一」。

「氣」是一切事物存在變化的物質基礎,並且萬物之間在本質上也是相通的,所以說「通天下一氣」。

莊子從一開始就把人類與自然界看作一種平等的關系,並批判人類試圖違背「自然」的行為。

例如在莊子看來,萬物的生死是一種不可改變的自然規律,但是有時候人類卻產生了試圖與自然規律相違背的「好生惡死」的情感。

莊子認為這種情感與「自然」是不合的,人類應該順應「自然」而安於生死,把生死看作像來去一樣自然。

順應「自然」才是真正的解脫之道,才是與「道」相合的狀態。

其實,莊子認為人類與萬物本來處於一種「自然」的狀態,只是由於人類在自身欲望的驅使之下,才產生了與「自然」相背離的風險。

莊子明確地講「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

這是從一種客觀的角度來審視人類自身在宇宙中的位置,人類只是自然界的一個有機組成部份,而非自然界的中心,人類作為自然的產物,與「自然」天然地處於一種和諧的狀態。

然而,這種與「自然」相融合的狀態卻時刻面臨著來自人類自身欲望的幹擾,人們在追逐欲望的同時陷入了與外物纏結對抗的狀態。

莊子認為,只有控制人類過度的欲望,才能回歸「自然」狀態而合於「道」,莊子理想中的「真人」人格正是擺脫了私欲束縛之後的明澈狀態。

「真人」不會為外物所幹擾,保持所本有的「自然」安寧的精神狀態,陳鼓應認為「真人體現‘道’的無限性、整體性和自由性」。

這種「無限性、整體性和自由性」正是人類自身融入「自然」的真實狀態,在莊子看來,人類只有摒棄自己的私欲,才能實作這種融入狀態。

應該說,莊子的「物化」觀就是對人類與萬物和諧相處狀態的追求,其實,莊子在表達這種追求的同時恰恰說明人類伴隨著文明的發展已經漸漸遠離了這種和諧狀態。

莊子形象地將人類與自然天然融合的狀態描繪為「渾沌」,但是「渾沌」的結局卻是「日鑿一竅,七日而渾沌死」。

伴隨著人類智慧的發展,人類進入了所謂的「文明」狀態,那種天然與萬物融為一體的「渾沌」狀態卻漸行漸遠。

正如老子所講「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

「偽」顯然就不是「自然」的狀態,而是加入了人為的成分,而人為則必然存在著與「自然」相分離的風險。

其實,正是由於人類自我意識的覺醒,使得人類逐漸地同「自然」產生了疏離,正如盧梭所講「人雖然也受大自然的支配,但他認為自己是自由的,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絕自然的支配」。

莊子也同盧梭一樣,認為人類所有的悲劇正在於對「自然」的背離,人類固然可以透過自我意識來認識「自然」,但這絕不意味著人類可以擺脫「自然」。

從本質上來看,人類自身只不過是「自然」的一個組成部份。

莊子所講的「物化」正是這樣一個與「自然」相融,人類與萬物之間不加區分的狀態。

在「莊周夢蝶」的寓言中,莊子明確地提出了「物化」這一觀念。

「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莊子與蝴蝶本來為不同的個體存在,但從「自然」的角度來看,二者又是融合在一起的,這便是莊子「物化」的真實內涵。

從根本上來講,也只有人類才能自覺地產生此種「物化」觀念,因為人類具有了進行反思的自我意識。

人類一方面想追隨自身的欲望逃離「自然」,並嘗到了背離「自然」所釀造的苦果,另一方面人類又意識到人與「自然」本來就是一體的,並進行了一種自覺的「回歸」。

莊子的「物化」正是這種「回歸」的結果。

莊子為了實作這種人類與萬物和諧的狀態,非常強調「心」的作用,莊子所講的「心齋」「坐忘」都是透過「心」來實作對人類過度欲望的蕩除。

然而,實作這種「回歸」卻並非輕而易舉的,其註定是一個「心」與人類自身的欲望進行較量的過程。

其實,「心」與欲望之間始終處於一種相互影響的狀態,「心」始終受到人類行為的影響。

在莊子看來,最為關鍵之處在於,「心」能否遵從「道」順應「自然」,來控制人類過度的欲望,從而指導人類自身的行為,如果「心」能控制欲望就能實作「物化」的狀態。

由此可見,莊子的「物化」是一種人類主動融入「自然」的過程,其前提是人類與「自然」之間已經出現了相分離的危險。

人類的過度欲望已經破壞了原本與「自然」相統一的和諧狀態,「物化」只是人類一種自覺的應對之策,來化解人類背離「自然」所造成的種種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