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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国民党集中营档案——六大阎王与国民党特工刑讯档案 二

2024-07-11台海

独立三十三旅的政治指导员杨良瓒,宁波人,原是比较热情和有些正义感的青年,他因为到皖南新四军参观过一次,就被押到茅家岭来禁闭的,对他的审讯是怪有趣的。

审:「你去过新四军?」

杨:「是的,我去过一次,去参观他们怎样做部队政治工作的。

审:「你看见的情形怎样?」

杨:「我看见他们的士兵在开讨论会,指导员在帮助士兵解释问题,他们在讨论着怎样打败日本侵略军,怎样实行民主等。」.

审:「胡说,他们会这样吗?你受了他们的欺骗了。」

杨:「不,确实如此,我不能骗人,他们真的是抗日高于一切,毫不计较个人得失的。」

审:「你的思想左倾,你的脑筋中毒了。」

杨:「不,我是相信孙中山先生的信徒,是不能讲鬼话的,凭良心,那是实在的事情,不是什么左倾右倾的问题。」

审:「你这家伙,无论如何是思想左倾的了。」

杨:「假使要说左倾,那么我是先天就左倾的。何以见得?我父亲是开山货行的,店虽不大,可也不算顶小,我七八岁时,家庭送我进小学,父亲买了一个小皮包给我当书包,母亲又给我穿上小皮鞋,很阔气地走进学校去,到了那个小学校里,只见同学们都是石印牌的香烟匣子当书包,脚上穿的破布鞋,向母亲要了两个铜板,买只香烟匣子当书包,小皮鞋也脱去,换上了布鞋,这才高高兴兴去上学你看吧!这不是先天就左倾的吗?」

审判者给他说得答不上话来,可是这个「先天左倾」者,被判定为「思想左倾」,就长期地被关禁闭,以后也送进集中营特训班里。

浙赣铁路上饶车站的副站长叶嘉清先生,突然给国民党特工逮捕了,原因是叶副站长有一个姓李的朋友,据特工说是共产党,曾向叶嘉清借过钱,那姓李的朋友,为了还钱的事,写了封信给他,不料这封信给国民党特工检查到了,就将叶副站长速捕,也押到茅家岭。

审:「有个李xㄨ,是共产党,你借钱接济他,你也是共产党。」

叶:「有个朋友李xX向我借过钱是真的,他是不是共产党我不知道。我不是共产党,我也不懂得共产党是什么样子的。」

审:「那个李xX是共产党,那我们完全清楚,当然你也是共产党了,毫无疑问。」

叶:「那才笑话,退一万步讲,我那朋友即使是共产党——当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共产党,这里说的是‘即使是’,那么也不能证明我是共产党呀!如果照你们的说法,那么汪精卫是投敌了的汉奸,这是大家知道的;蒋委员长与汪精卫是朋友,他们是正副总裁,这也是大家知道了的;那么,对不起,蒋委员长也是汉奸不成了吗?」

这一闷棍,使得审判者哑口无言,可是他到底是别有心肠的特工,眉头一皱,话就转了弯。

审:「据我们的调查,你当了副站长,收入不算少,然而你不大吃大喝、不嫖女人、不赌钱,对工作又很认真,与别的站长大不相同,这不明明说明你共产党吗,你还想抵赖吗?」

这真是国民党反动派的自供,供得多明白而清楚呀!当下特工们就把叶副站长押入茅家岭,以后又送到集中营特训班。

1940年6月,浙赣铁路上提来了一批青年,其中有个叫张国威的共产党员,国民党特工是在他房间中搜索到一些文件的,因此他直认不讳。他被捕后的第二天晚上,就押到杨家湖的特工专员室去审讯。当时大小特工二十多人包围了张国威,气势汹汹,几乎要把他吞下肚去,特工头子张超及其秘书高一生,亲自出马开审,照例地问了姓名、年龄之后:

审:「你是共产党,当然赖不了,你把共产党内部组织及你们做的工作,从实说来。」

张:「我不用抵赖,我是共产党员,你既已知道我是共产党员了,那就什么也不用问了!你要知道共产党的组织,外面书店里有一本书,叫做【中国共产党党章】,可花四毛钱去买本看看。你要知道共产党做些什么,可去买本【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教程】看看,也只要花几毛钱。」

审:「混蛋,还要你指点,我要你自己说。」

张:「我无话可说。」态度更倔强了。

审(态度缓和下来):「喂!我告诉你,你不要上当,共产党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你当然知道新四军、八路军的,他们游而不击,搜括老百姓,专打中央军,私自扩大部队,造成毛个人地位,牺牲你们这批小共产党,你何苦来呢?······」审判者无耻地说教了。

张(猛然的昂起头来,对审判者望了一眼,打断他的话头):「让我说吧!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是新四军、八路军的代表,不配跟你谈判;我也暂时推开共产党的地位来说这个问题,否则又是袒护了新四军和八路军;我现在以中国人的身份,中国老百姓的常识来说明这个问题。就依你说,新四军、八路军今天在敌后‘游而不击’;可是日军要打它,它在敌人占绝对优势的时候就不得不‘游’,那也就是说它不等于汪精卫的伪军,它跟鬼子一点联系也没有,鬼子是要打它的。

「它‘要搜括老百姓’,当然老百姓也痛恨它,要反抗它的。它要‘打中央军’,中央军当然也不是好惹的,也一定要打它,试问这一支部队如果真是这样,它处在敌人的后方,敌人要打它,老百姓要反抗它,中央军又要打它,它还能存在吗?它早应该完蛋了,那这问题也就没有了;而现在你又说:‘它私自扩大部队’,这岂不是你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所以,我要奉劝你们,造谣也得合乎常识呀!」

审:(张超眼睛一瞪,气呼呼的):「妈 的,好意劝你,你不听好话,狗 东西,揍他!」于是皮鞭木棍一齐落到张国威身上,还从鼻孔里灌进辣椒水,而且张超也亲自动手打人踢人。揍了一顿之后,特工似乎泄了些气。再问:「你现在怎样?明白了吗?」

张:「我犯了什么法?你们这样揍我,你们这样用刑岂不犯法吗?······这里不是中国人的地方,无理可讲,更没有法律,你们是孙中山的叛徒。」声音还是那么响亮。

审:「好利嘴,再揍!」又是一顿毒刑。

张国威以后还受过三次重刑,每次都是弄得死去活来。有个时期病得快死了,可是又活了过来。从茅家岭押送到集中营的特训班去训练,可是又训不好,再押到茅家岭,一直到1942年5月,日军进功浙赣路时,茅家岭举行了暴 动,他才跟许多人一同打出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