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读者诸君有没有注意到,新水浒电视剧中梁山军装备了一种战车,把前来征讨的关胜大军冲撞得七零八落。
一开始看的时候,笔者还以为那是编导脑洞大开,后来看了宋朝史料,才发现那还真不是瞎掰,梁山装备这种「雷霆万钧横扫千军」的战车居然是有可能的。
电视剧中梁山装备类似坦克的战车,还是演得「保守」了,就是他们放出装备火炮的「奔雷车」也不是没有史料和小说一句,我们看【宋史】和【荡寇志】,就会发现那种「奔雷车」是可以存在的,其杀伤力远非一般冷兵器部队可以承受,要想破解「奔雷车」的攻势,只有一个办法。
宋朝有火药武器,这是不争的事实,宋仁宗时期门下侍郎兼吏部尚书、昭文馆大学士曾公亮和尚书右丞丁度编纂的【武经总要】中记载了十多种火药武器,粪炮罐、金火罐、燕尾炬、飞炬、火药箭、铁火床、游火箱、蒺藜火球、铁嘴火鹞、竹火鹞、猛火油柜,就是放在现代战争中,仍有一定杀伤力。
【宋史·卷四百五十一·列传第二百一十】记载的娄铃辖以二百五十人守月城,就是用火炮猛轰阿里海牙: 「娄乃令所部入拥一火炮然(燃)之,声如雷霆,震城土皆崩,烟气涨天外,兵多惊死者。火熄入视之,灰烬无遗矣。」
娄铃辖用的火炮可能更像巨型炸药包或炸弹,当年宋朝军队为了防炮,还制造了类似装甲车的装备: 「栿梁垂四层或五层,周庇楼屋,沃以泥浆,火箭火炮不能侵,炮石虽百钧无所施矣。」
北宋的军队已经装备了不少火药武器,在【水浒传】中,轰天雷凌振的火炮射程有七八千米(十四五里),「火炮落时城郭碎,烟云散处鬼神愁」,如果凌振不试射引起宋江吴用警觉,一通炮火覆盖,梁山「忠义堂」就会化作一片瓦砾,连入云龙公孙胜都未必能逃掉,就更别说不会法术的梁山诸将了。
科学技术也是战斗力,而且可能是第一战斗力,三皇五帝夏后商周到秦汉三国两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军事科技一直在不断进步,就连左宗棠和李鸿章的部队,也大规模装备了火炮和后膛枪。
陕甘总督左宗棠于清同治十年(1871年)创建的「兰州机器局」,除了制造枪弹、炮弹,还能制造「后装枪」和小型火炮,其军队的装备也极为先进,史料记载: 「前督臣左宗棠、抚臣刘锦棠出关,携运后膛来复马枪、哈乞开斯、马蹄泥(马蒂尼)、标针快(毛瑟M1871)、利名登(雷明顿)、七响、八响、十三响枪共两万余枝。」
水浒原著中梁山军有火炮,那是他们俘虏了朝廷的「甲仗库副使」凌振,也就有了一个军工专家,在反水浒传的【荡寇志】中,梁山还招了一个洋人作「新军师」: 「那人中等身材,粉红色面皮,深国高鼻 ,碧睛黄发,戴一顶桶子样浅边帽,身披一领大红小呢一口钟,像杀西洋画上的鬼子。乃大西洋欧罗巴国人氏,名唤白瓦尔罕。系彼国巧师唎哑呢唎之子,专能打造战攻器械。他现在制造一等战车,可称无敌。据他说来,此车可以横行天下。」
白瓦尔罕打造的这种战车,有一丈四尺宽,二丈四尺长,三丈高,上面上一层装备大火枪,中一层装备强弩,下一层安装长矛利钩, 看起来就跟新水浒电视剧中的梁山战车差不多,但是据白瓦尔罕解释,那种「大火枪」其实就是小炮,而且每辆车都装了两门,类似日军的歪把子:用「铜戽子」供弹,一个弹斗里装四十枚小炮弹,为了防止炮管过热,还备有水壶冷却,射程超过一千米。
梁山军就是用这种类似坦克的「奔雷车」把前来征剿的官军打得人仰马翻,在金轮炮、风火炮、九节铳轰鸣之下,官军主将云天彪和陈希真一筹莫展,绞尽脑汁才想出应对之计:派神箭手陈丽卿带领一批神射手狙击奔雷车车队长,也就是露出脑袋观察战场情况并指挥战车前进的那个人。
狙击手破坦克,这在二次世界大战时也不罕见,现代战争中,打掉装甲车队指挥官、破坏其通讯设施,也是常用的手段。
狙杀装甲车队指挥官,看起来是一个好办法,但并不是最有效,梁山为了应对官军狙击手,也想出了一条妙计: 「射倒奔雷车上皂衣执旗之人,奔雷车不战自乱,却不防左边车上,又钻出一个人来,一样身穿皂衣,手执七星旗,指挥三军。丽卿待要再射,见右边车上也钻出一个人来。霎时间,十数乘车上共钻出十数个人来,都一样装束,手执七星旗,随你去射哪一个,那奔雷车依就轰雷掣电价掩杀过来。」
陈丽卿抱头鼠窜,后面是连珠炮外加强弓劲弩,官军人仰马翻损失惨重,看来狙杀装甲兵指挥官这一招是不灵的,官军只好另想办法。
官军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在奔雷车进军的路上埋地雷!
官军埋地雷,梁山好汉并不阻止,却暗中挖了一条地道,直接通到地雷下面,抢先点燃了引线,把官军炸得「半空中血肉纷飞,肢骸乱舞,前队官兵,已化飞灰。」
狙击不行,地雷炸了自己,看起来这批奔雷车已经成了无法抗衡的大杀器,陈希真和云天彪只好再请救兵,于是又一个「军工专家」带着更先进的武器来了,这种武器,看起来就像集束炸弹」: 「雷子用生铁铸就,大如西瓜,五分厚薄,里面空心,藏毒烟神火,又包三十六个小雷子。小雷子内,又藏火药铅弹。用螺旋将药线盘到里面。雷子落处,四面进打,雷轰霆击,不问人马,皆成齑粉。」
这种名为「飞天神雷」的打法,其实就是炮火覆盖:奔雷车上面有一个盖不上的小门,飞天神雷因为是集束炸弹,所以漫天弹雨,总有一两枚落入车内,这样就引起了车内弹药殉爆: 「车内原有火药,一齐都着,四面轰裂。一霎时,但见碎板断木同人马的尸骸横飞乱舞。」
梁山毕竟在整体实力上不如朝廷,所以在这场军事科技比拼中输了:坦克遇到炮火覆盖,还真是没有太好的应对方式:现代战争中,坦克车的顶部装甲也很薄弱,面对无人机蜂群,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所以对付梁山的奔雷车,官军这一招还是很实用的:再坚固的装甲,在密集的炮火覆盖之下,也难逃被全歼的命运——【荡寇志】虽然不靠谱,但是其中的军事科技描述,是不是还有一些前瞻性?如果清朝有了宋朝或梁山的科技思想,还会被人压着打了那么多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