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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河血战:国军顽强的阻击,致使日军七名指挥官自杀!

2024-10-19军事

1937年冬天,奇冷。

南京陷落后, 蒋介石在武昌召开了最高国防会议, 研讨抗战方略。

「此次抗战开始迄今, 我前线将士伤亡总数已达30万以上, 人民生命财产之损失, 更是不可以数计。牺牲之重, 损失之惨, 实为中国有史以来抵御外侮所罕见……」

蒋介石说话的声音沙哑, 面容沉重、忧闷。自从得知南京失陷, 日军实施了灭绝人性的杀、烧、奸、掠, 屠杀了我军俘虏、平民30多万人, 敌酋松井石根大将还在国民政府的马路两侧举行了杀气腾腾的步兵、骑兵、空军大阅兵后, 惊惶、愤慨、恼怒之情,一时俱来, 搅得他这个中国的海、陆、空大元帅食不知味、夜不能眠。南京陷落的第二天, 即1937年12月14日, 日本成立了以汉奸王克敏为首的华北临时政府。

日军窜入南京城

1938年1月16日, 日本首相近卫文磨发表声明, 骄狂地说蒋介石的「国民政府已经不成其为一个政府了」。这使蒋感受到了极大的耻辱,于是拒绝了日本的条件,没想到日军却给了他致命的打击, 一举攻占了首都。一逼、又逼、再逼, 蒋介石被逼得再也没有退路了。

「敌人之侵略中国, 本有两途:一曰鲸吞, 一曰蚕食。今者逞其暴力陷我南京,继此必愈强凶焰, 遂行其征服整个中国之野心,对于中国之为鲸吞, 而非蚕食,已由事实证明。今大祸当前,不容反顾, 唯有向前迈进。如果中途屈服, 即是自取灭亡, 永无复兴之望⋯⋯」

蒋介石义愤填膺, 声音十分悲壮, 大有与日本一拼到底的气概。接着, 他垂下头, 扫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文件, 大声地咳了一下, 又说:「日军在北面占了东北、北平、天津, 现在又在南面占了上海、南京, 下一步的目标, 必然是从平津一路向南打, 从南京一路向北打, 打通津浦线, 使南北联成一线。解除了中间的威胁后,然后兴兵西进,拿下武汉, 迫我屈服。因此, 我们要下决心在津浦线南北两头死堵日军, 在徐州一带形成顽强阵地⋯⋯」

正当蒋介石竭力表现着自己的「慷慨激昂」时,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 此时的津浦路南段至浦口, 竟然完全空虚, 无兵防守!

12月中旬, 日军的大股部队北犯。东路之敌从镇江渡江, 沿着大运河北上进攻扬州、高邮, 进逼淮安;西路之敌从南京溯江而上与攻占芜湖的日军会合, 取道芜湖对岸的裕溪口,沿着淮南铁路进攻巢县; 中路的日军则从浦口沿着津浦线北进, 扑向徐州。

12 月底, 中路日军小心翼翼地从浦口渡江了。

为啥小心翼翼? 因为浦口一带是个战略要地,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西汉时韩信与西楚霸王项羽曾大战于此。这里,山环水绕, 地形复杂, 十分险要,虽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是, 如果有重兵防守, 也是很难攻得下来的。日军在此理应遭到中国军队的沉重打击,但是,至今仍令无数历史学家困惑不解的是, 日军过江进入浦口后,居然没有遭到任何抵抗。他们几乎一直是神气活现地扛着太阳旗, 大摇大摆, 浩浩荡荡, 一路呼啸直向北开!

「蒋介石的百万支那军队,统统地被皇军打散了!」津浦线南段日军指挥官朝香宫鸠彦五望着夕阳映照下的峭岩奇石,三分鄙视而又七分神气地笑了笑,「我估计, 大日本皇军一定会像走大路一样地顺利开到蚌埠!」

冲过滁州了,只见北方和西北方又涌起一片山岭。日军结队前进, 用重机枪漫不经心地、嘻嘻哈哈地冲着远处的山林实施远距离射击。枪响之后,山上寂然无声。

「没人! 中国人早就溜得光光的了!」

日军的大队兵马在大摇大摆开进。

正在这时, 忽然,一颗红色信号弹在空中画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山上的子弹如雨点般射来, 日军的先头部队一下子倒了一大片。

「快, 卧倒! 卧倒! 命令后续部队, 迅速前进!」

敌人的援军到了,立刻发起了冲锋。不料, 这时, 山头上的枪声又戛然而止。但是, 当日军冲到距山头30多米时, 骤然又是一阵枪声大作, 无数手榴弹砸在了鬼子的钢盔上。日军大溃!

此地为明光以南,中国军队的设防线是张八岭、岱山铺、珠龙桥、藕桥一带。

「快快地侦察一下, 那是什么部队的干活?」

直到两天之后, 敌人的侦探才弄清情况:「报告将军阁下, 那是李宗仁亲手训练出来的第31军, 刚刚从海州调到津浦线南段滁州、明光一带⋯⋯」

31军是从广西来的, 虽是一支刚成立的新部队, 但是全军上下士气极高。就在这时, 从上海战场被俘后逃回来的一位广西籍排长, 向士兵们讲述了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故事:这位排长在淞沪被俘时, 伪称是个炊事员, 于是, 敌人强迫他挑运伙食担。沿途, 他亲眼看到了敌人竟然把比较肥胖的农民砍死, 然后一刀一刀地割下肘上的肉, 放到饭盒里, 到了宿营地时, 再取出来烤食, 吃得津津有味……

言之凿凿, 亲眼所见! 31军本已十分激昂的抗日情绪, 一下子被烧得热烘烘的!

「第31军? 刚调来的?⋯⋯传我的命令, 第9师团、第13师团, 统统发动攻击!」

日军指挥官听到自己碰到的竟是一支杂牌军, 不由得一怔。他的部队在京沪线上已打了4个多月了, 还从没有碰到过拿不下的山头。与中央军打, 都是每战必胜, 又岂能败在一支杂牌军手下? 于是, 敌人拿出了比31军多5倍的兵力发动进攻, 以为一举即可突破。不料, 连冲了三次, 全被打得落花流水。

「不可能! 中国守军绝不可能光是一个31军, 必然还有其他部队! 快,快快地给我把情报搞清楚!」

经派人多方侦察, 探明确实只有一支31军时, 日军指挥官朝香宫鸠彦五那双总爱半眯缝着的老眼,一下子睁到不能再大了。「什么? 只有31军?……再发动攻击!」

再一次冲锋, 又败了。

溃退下来的小岛少佐羞愧难当, 昂头望着山头、山脚下的那一片片骇人的殷红血光, 从腰间毫不犹豫地拔出了手枪, 大叫一声:「可恨的31军!」枪响身亡。

入夜, 朝香宫鸠彦五被卫士搀扶着, 在黑暗中怒气冲冲地奔到了前沿阵地。四野漆黑, 人马杂沓, 他边骂边走:

「八嘎! 大炮, 飞机, 给我日夜轰击!」

一排排乌黑发亮的炮口缓缓抬起了。随着一声口令, 万炮轰鸣。天上一群一群的飞机,又不停地下起了如雨般的「铁蛋」。顷刻, 我军阵地上火光闪闪, 硝烟弥漫。

阵地前沿, 黄蜂般的日军狂喊着, 疯狂地冲上来。我军常是直到敌人靠近才还击, 枪声, 如暴风骤雨。枪响之后,常是扣人心弦的血刃格斗。数千哀兵在敌群中左劈右杀, 犹如群龙腾空。

此处多山, 不比淞沪和华北平原,再加之短兵相接, 敌人的飞机大炮就不能奏效了。就这样,上午轰,下午炸, 天天冲, 天天撞, 一连攻打了几百次, 时间拖了一个多月, 仍然是个平手。

「堂堂的大日本皇军, 在与支那军队的作战中, 总是以少胜多。可如今, 为什么以多不能胜少? 你们身为帝国军队,还有什么脸面活在天皇的膝下?!」

朝香宫鸠彦五站在几百官佐之中, 从腰间拔出指挥刀,向愣立着的前沿指挥官山田重雄、铃木进一臭骂着。

骂罢, 朝香宫鸠彦五猛地冲过去, 一把撕掉了山田的肩章、领章, 又狠狠抽了他两记耳光, 咬牙切齿地大叫着:

「你, 不配成为皇军的指挥官, 请立即为天皇尽忠!」

山田瞪着呆滞的眼睛,战战兢兢地拔出了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砰」地开了一枪,立即倒在一个弹坑里。铃木听到了枪响, 也缓缓地拔出了指挥刀,「扑通」一声跪下,将刀刃对准自己腹部, 牙关一咬, 刺了下去。当他倒在血泊中时,除了那只断臂, 浑身都在痉挛着。他是在极度的痛苦与惊恐中死去的⋯⋯

据有关资料统计,日军在这一个多月的苦战中, 因进攻失利而导致大小指挥官自杀者, 竟有7人之多!

「增兵! 增兵!!增兵!!!」

我军的顽强,大大出乎朝香宫鸠彦五的意料。于是, 他立即从南京调集大批援军, 率领着重炮100多门、坦克50多辆, 在大批飞机助战下, 倾巢来犯。

李宗仁深知我军不论是人数还是武器,均难以与敌人「火并」, 于是, 见敌人主力被吸引到明光一带时, 便命令坐镇蚌埠的第11集团军总司令李品仙:「将31军迅速自明光西撤, 将津浦路正面让开!」

朝香宫鸠彦五以狮子捕兔之力猛扑明光, 不料, 却扑了个空, 没捉到我军的主力。他正感诧异,忽见一个旅团长惊慌失措地跑来报告;

「报⋯⋯报告司令官,西撤的31军忽然从我军左侧背出现,向东出击,已经将津浦线截成了数段, 正在围歼我孤立之旅⋯⋯」

「啊,原来支那军队在玩‘金蝉脱壳’之计!」朝香宫鸠彦五顿然大悟, 两只三角眼张得大大的, 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暮霭四合, 炉里的炭火旺旺的, 烘烤得每张面孔都红通通的。抗寒力极强的朝香宫鸠彦五, 这一晚竟然觉得阴冷袭扑……

我军主动撤出明光后,到达明光河西侧忽又不撤了, 同日军对峙起来。由此向南, 我军仍守住了明光河东岸的张八岭、岱山铺、池河镇、藕桥一带, 与铁路西侧的日军对峙。明光河, 作为一道天然防线, 是理想的侧面阵地, 给日军左侧面以极大的威胁。日军以重兵北进,企图突破我军防线, 乘胜渡淮河北上。但我军勇猛异常,一见日军到来, 不管多少, 就立刻冲杀上去。一次, 日军2000多人, 遇到了几十个中国官兵。

令人难以想象的是, 这几十个中国军人非但不退,反而全部冲上去, 舍命死战,直至全部战死。就连敌酋朝香宫鸠彦五闻知此事, 也不得不仰天长叹:「我实在不明白,一触即溃的支那军队, 为何突然变得如此顽强?!」

日军前进不得, 只得立地作殊死之战。这样, 从1月底到2月初, 两军在明光河两岸展开了激战。

日军分三路渡河: 一路在明光对岸的梁家山、马家岗, 一路在三河集,一路由珠龙桥附近进攻池河镇。我军则在西岸严阵以待。日军渡河时, 采用了空中、地面联合进攻的战术, 先以飞机十几架对西岸我军的阵地进行猛烈轰炸,然后用重炮实施密集射击, 随后, 日军步兵则乘着竹筏、橡皮船、帆布船,在坦克的掩护下渡河了。密集的大炮轰击声,步兵小炮的炸响声, 嘎嘎嘎的坦克奔驰声, 使大地震撼。

「打! 不准让一个鬼子过河。」

我军向渡河之敌猛烈扫射, 敌军纷纷落水。

当一部分日军渡过了明光河之后,还未站稳脚跟, 我军就跃出了战壕, 同日军展开了肉搏战。无数战刀在挥舞, 寒光闪闪, 令人目眩; 刀光, 血污, 伤兵, 充斥着整个战场。

双方在明光河沿岸激战达7天之久,阵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不下15次。由于日军装备精良,火力凶猛, 我军阵地全部被毁, 于1月30日放弃了明光河上的重镇池河镇, 向后转移。

明光河一战, 日军又遭到我军猛烈阻击, 死伤达2000多人。奔腾的明光河,不时被尸体堵塞,形成了一片殷红色的湖水。朝香宫鸠彦五通过望远镜盯着那愈积愈高的「血湖」,他的心猛烈地震颤着:「这……这是帝国军人在淮河流域的第一次重大损失!」

日军占领池河镇之后,由池河镇沿公路分两支向西进犯: 一路由燃灯寺、红心铺等地西侵定远, 兵力约两个连队; 一路北趋红心坡, 进攻凤阳。2月1日, 定远、凤阳相继陷落。2月2日, 日军又向蚌埠进攻。经过激战, 蚌埠于当日失守,

中国军队全部退到了淮河北岸,并将淮河铁桥炸毁, 以阻止日军渡河。至此, 淮河血战开始了。

淮河, 位于长江和黄河之间,是我国中部一条重要的河流,自古以来就有极为重要的战略价值。有人曾这样说:「有淮则有江,无淮则无江,长江以北港汉芦苇之处, 敌人皆可潜师以济,江面数千里,何以而防哉?」宋代王德也说过:「淮者,江之蔽也。弃淮不守,是为唇亡齿寒。」这说明早在古代时军事家就十分重视淮河这道重要的军事屏障。古代在这里发生的多次战争,都是凭着淮河的优越地势而取胜的。东晋时, 谢玄曾大破苻坚于淝水(系淮河的一条支流)。八公山上, 草木皆兵, 使苻坚的80万大军望风而逃, 这已成为中国历史上以少胜多的光辉战例。

淮河的地势,南岸和北岸可分为两段: 淮河以北, 东自五河至怀远, 西迄凤台,地势开阔平坦, 港泊交织, 道路狭窄, 形成一沼泽区; 淮河以南, 如嘉山至定远一带, 为山峦起伏, 错综交叉, 易守难攻。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中讲到,淮河有三处要害: 淮东要害在清河口,淮西要害在涡口、颍口。清河口位于江苏淮阴县西南,古泗水从这里流入淮河, 所以也叫清口, 过去曾为黄河和淮河的交汇处。涡口即涡水,流入淮河的入口处, 在安徽怀远以东15里。颍口即颍水入淮之口,位于正阳关。这三个要害, 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宋时金兵入侵, 其用兵路线, 一出颍口, 一出涡口, 一出清口。现在日寇渡河, 也是以这三处为突破口,东路由五河县北犯, 正面由临淮关向西北进犯, 西路由涡口进攻怀远。

驻守淮河北岸的主力部队,是奉李宗仁命令刚从青岛开来的第51军,军长于学忠。51军前身原为清朝军队,是中国军队中资格最老的军队之一, 富有作战经验。军长于学忠,山东蓬莱人, 军阀混战时, 曾是吴佩孚手下的一员战将, 后跟随张学良进入东北军, 担任过平津卫戍司令。

当时, 天津日本租界驻有少数日本军队, 装备有大炮、坦克。日军从不把中国当局放在眼里,常常故意挑衅。一次, 日军事先不通知中方, 竟擅自在市区阅兵,成群结队的鬼子全副武装,以大炮、坦克在前开路, 直逼政府大门。于学忠得知这一消息,怒气冲冲地命令10多个士兵, 随身捆绑着手榴弹、炸药包, 横躺在省政府门外的水泥地上。他命令士兵们:「只要鬼子敢接近,你们就和他们同归于尽!」顿时, 日军胆怯了, 只好灰溜溜地撤了回去。

此后, 于学忠与日军针锋相对: 日军实行戒严, 他也命令所部戒严;日军阅兵,他也组织部队阅兵。有时两军士兵都荷枪实弹, 怒目相视, 只一步之隔。在一次军事会议上, 他激动地说:「日本人有飞机大炮, 你们手里拿的也并非烧火棍,怕什么? 只要小鬼子敢动手, 你们就给我狠狠地揍, 出了事我于学忠负责!」

为此, 日本特务机关恨死了他, 曾多次用重金收买刺客, 企图暗杀于学忠。

此次淮河作战, 于学忠的51军担负主力阻击任务, 他亲自率领113师、114师在淮河北岸的临淮关至小蚌埠这一段长达几十公里的河岸驻防。

2月2日, 日军七八百人, 采取惯用的「强行登陆」的战法, 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 企图从临淮关强渡淮河, 一举夺取淮北。114师340旅沉着应战, 双方激战了4个小时, 敌军没能得逞, 乖乖地又退到了河南堤下。第二天, 临淮关以西、蚌埠以东的日军2000多人, 乘着民船和橡皮艇, 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又一次强渡淮河。114师再次英勇抵抗, 将日军打死在河里足有三四百人。以后几日, 日军多次在此强渡, 均被击退。

到了2月10日拂晓, 日军几千人向114师牟中珩部的防线进攻, 战斗异常激烈, 北岸大堤曾一度被日军占领。而后, 日军援兵不断增加,军长于学忠亲临前线督战, 士气为之大振, 战士们以白刃和手榴弹与敌冲杀格斗, 将渡过河的敌人彻底消灭在阵地前。第二天, 日军又以一个连队的兵力, 采用步、炮、空联合作战,占据了从临淮关到黄坡子等处, 我军乘敌人立足未稳, 几度大举进攻, 将上述已失各地夺回。

这时, 小蚌埠的战斗也异常激烈。小蚌埠位于蚌埠以北, 是淮河北岸的一个小镇, 也是日军进攻的主要目标。2月8日, 日军见小蚌埠河面狭窄, 以300多人的兵力, 从该处渡过了淮河。在渡河之前,日军先以大炮轰击我北岸的113师阵地,炮弹中夹有燃烧弹, 房屋中弹后燃起熊熊大火。然后, 日军从蚌埠调来大批船只,在船头安好沙包, 架着机枪,向北岸进攻。113师窦光殿旅沉着应战, 等日军渡到河中心,机枪、步枪一齐开火, 击毙日军250多人。有一部分日军窜到了北岸, 窦光殿立即组织一批敢死队,同日军展开白刃战, 将渡过河的敌人全部歼灭, 敢死队员也牺牲了三分之二。

10日, 蚌埠日军已在临淮关增援得逞, 又以步兵千余人拂晓渡河。飞机在不停地轰炸,上午8时, 日军将小蚌埠占领了。周光烈师同日军反复冲击, 日军一批批地冲过来, 守军一阵阵地杀过去。有一个连从战场上下来后只剩了一个人, 窦光殿旅长仍命令他继续上前线,并再三交代:「不到战死, 没有我的命令, 绝不准后退!」这一天, 窦光殿旅同日军展开了几次肉搏战, 双方几千人在一起混战。我军抱着必死的决心,以一当十, 消灭了日军500多人。我军伤亡也很大, 张儒彬团面对敌人的进攻,誓死不退, 最后,全团官兵高唱着【义勇军进行曲】冲入了敌阵,同日军展开了肉搏。张儒彬团长左腿负了重伤,仍然大声鼓舞战士们:「弟兄们,此次在津浦南段为国牺牲, 虽死犹荣, 一息尚存, 就要决死拼到底啊!」

枪声停息了, 全团仅有一人生还……

11日, 日军终于占领了临淮关、蚌埠等地。

第5战区司令李宗仁得知,不由得心中猛地一惊。他赶紧带着参谋长徐祖诒来到了前沿阵地, 登上了一座光秃秃的高地, 俯视着淮河。

宽阔的河面上,湍急的河水滔滔东去。李宗仁举着望远镜,眺望着远方的原野村庄、战火硝烟,口中不时轻声呢喃着:「淮河是徐州南面的最后一道屏障了, 不能丢, 不能丢啊!」

「唉——是啊,」徐祖诒一声长叹, 频频点头,「德公, 看来淮河一线只靠于学忠的一个军来防守, 实在是势单力薄, 孤掌难鸣啊!」

「当务之急, 必须火速增调援兵, 加强淮河防务!」李宗仁话语坚决, 用手敲了敲太阳穴。

「增调援兵?」徐祖诒眨巴着双眼, 瞳仁里闪着困惑的光,「调谁?」

「西北军名将——张自忠!」

16日, 张自忠指挥的59军, 向火星庙、新桥方面的日军发动了猛烈攻击。

新锐之师, 雷霆万钧。日军抵挡不住59军的猛烈进攻,丢弃阵地, 逃到了曹老集。张自忠紧追不舍,挥军向苏集、曹老集、湖家口一线推进。17日,一举攻下曹老集, 而后又向淮河北岸日军发动全线进攻, 一路鏖战, 势如破竹。20日,终于收复淮河北岸防御要地——小蚌埠。

经59军连日打击, 淮河北岸日军伤亡2500多人, 阵脚大乱。李宗仁抓住时机,命令铁路西侧部队全线反攻, 猛攻日军侧背, 驻洛河的我军立即东渡猛攻上窑、考城,歼敌500多人。我军的正面主力向怀远、蚌埠一带推进, 驻合肥的我军同时袭击定远、明光一线,切断日军后路。淮河南岸日军岌岌可危, 死伤大半;北岸日军闻警讯,立即回师救援。淮河北岸的我军乘势发动反攻, 杀得淮河两岸日军首尾难顾, 损失了三四千人。

至此, 淮河血战结束, 淮河战局基本稳定下来。日军在津浦路南线受阻, 原先制订的「南北夹击徐州」的战略计划, 自然也就破产了一半。

然而, 正当南线与日军玩着「捉迷藏」而取得了战略上的很大成功时, 北线却已门户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