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我在部队中遇上百万大裁军,当时我是一名排长,有幸得以分配工作,于是便和另一位同乡排长一起退伍回家,当时安置办给了两个选择,一个是去电业站,一个是去粮站。
结合同乡的情况,加上回家商量一下后,父亲告诉我「吃亏是福」, 让我选择电业局,后来我也因为这句话,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1979年,我因为高考落榜,于是选择参军入伍,而经过两年的努力,我也是凭自己的能力,重新考上了军校,并且在军校度过了两年的时间,等再次回到部队时,我就已经成为了一名军官。
当时我在部队中,认识一位刚好跟我是同乡的战友,他叫陈志斌,而我叫张有志,很巧,我们都有一个「志」字,我们同在一个连,他是二排排长,而我是三排排长,当时连长看我们很要好,加上又是同个地方来的,于是便取笑我们说,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我们俩的关系也确实挺好,平时就爱比个高低,拉着手下的兵,经常搞比赛,当然,这都是良性的,私底下,两个排也很团结。
说起来,志斌的人生,跟我真的差不多,他比我大一岁,也是高考落榜后,选择进入部队,接着到军校学习,出来后担任二排长。
志斌也是普通的农村家庭,跟我一样从南方来,我们两个村也才相隔大概60里路,唯一不一样的,也许就是他比我要苦很多。
长大之后,我都觉得家里很穷,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想要什么,都没有条件去买,可直到我了解了志斌的情况,我才觉得,其实我已经很好了。
志斌刚出生,母亲便因为难产离世了,从小的他,被奶奶带大,父亲则是下田干活,要撑起整个家,在他五岁的时候,父亲给他娶了一个后妈,可他并不喜欢这个女人的到来。
一开始后妈确实对志斌挺好,让志斌感受到了少有的母爱,但后来父亲和后妈生下一个弟弟后,志斌的处境就变了。
原本属于他的那份爱,全都被剥夺了,父亲和后妈就极少管他,每天只会让他干活,一不小心惹哭了弟弟,还会被骂一顿。
好在家里还有奶奶对他好,在记事起,志斌便没见过爷爷,小时候也是一直跟在奶奶身边,可以说,奶奶也如母亲一般。
每次志斌被打骂,奶奶都会站出来护着,后来慢慢的,为了不让奶奶操心,志斌便少说话多做事,尽量不被人找事。
到了上学后,父亲并不同意,要求志斌留在家帮忙干活,当时奶奶走了4里路,找了大队长过来,这才让父亲不情愿的答应下来。
上学后,志斌的日子就好了很多,因为每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可以不用待在家中,他也交到了很多朋友。
后来初中,高中,父亲和后妈一分钱都没出,还是奶奶拿出了自己的棺材本供志斌读书的,最后,因为想要带奶奶过上好生活,于是便来到了部队,而自从志斌提干后,父亲和后妈也变了,变得异常贴心,经常关心志斌过得好不好,一个月能领多少钱,什么时候回家。
在部队磨炼了几年后,志斌也明白这对夫妇是想图什么,养育之恩,志斌记得,每个月都会分寄一部分钱给他们,剩下的钱,他则是存了起来,打算够钱后,就带奶奶搬到镇上去住。
原本以为就这样,能在部队中一步步往上走,可还没有攒够钱,部队就传来消息,领导要裁军,大刀阔斧,我和志斌都成了退伍军人,不过好在我们都是军官,有工作安置。
等我们到安置办才知道,只有两个岗位,一个是负责收粮的粮站,另一个是电业局,当时粮站负责管理粮食和收缴粮食,可知其中的油水有多少,人人都盼着可以在粮站上班。
电业局的工作,则没人看好,工作无聊、没油水、危险、收入不高,这些都是电业工作被人排斥的原因。
当时我回家跟家人商量了一下,志斌的情况,我也说了,家里人自然是明白这工作的重要性,可他们也明白我跟志斌比较要好,于是沉默一会后,父亲对我我:「吃亏是福,这次我们选电业」
其实我内心也是想把粮站的工作让给志斌的,于是第二天,我便跟志斌说了,志斌知道后,便很感动,虽然也没说这工作就一定是我的,但这份情,他也记住了。
之后我们便各自到岗位上班去了,我每天跟着师傅去电站检查,倒是学会了一些皮毛技术,每天的工作倒是清闲,反观志斌那边,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点数都点半天,不少人想送礼从中搞点小动作,可身为军人的志斌,却比较死脑筋,受贿什么的,一律都不接,甚至还把人轰出去。
第二年,我在家人的介绍下,跟一个同村的姑娘结婚,因为电业局的工作,倒没能找到家境更好的亲家,不过妻子虽然出自普通家庭,但我们本身也都是农村家庭,妻子也很顾家,家务活都没让我干,下班了就让我好好休息。
第三年,志斌遇上了麻烦,因为在粮站特立独行,被人顶上了,很快站里一些老员工便看不惯他的作风,四处针对他,甚至有一次还陷害他缺斤少两,想要贪污,志斌差点就跟人干了起来,好在公安明察秋海,最终志斌才得以脱身。
后来电业局改制,我很幸运被归为了重点单位,待遇福利也跟着提升了不少,我这边是好,可志斌那边工资虽然高,但他一直拿着死工资,不愿意跟人同流合污,最终被逼无奈,自己申请调去后勤做文员,21世纪,粮站改革,那一批腐败老员工都被开了,而转到后勤的志斌也是有福报,躲过了下岗潮。
那时我就在想,如果我去了粮站,是不是也会像志斌一样顶住压力,坚持正直的作风,不被同流合污,如果我也被染黑,那么如今的我,不但要背负骂名,甚至还会丢了工作。
如今的我,妻儿有了,工作也顺利,看来当时父亲说的那句吃亏是福颇有含义,我想这是上天给善良淳朴人的一种福。
编辑:82年的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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