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结局之前,赵辉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无路可退的绝境。手持录音的沈婧步步为营,掌握优盘的吴显龙咄咄逼人,蒋芮已经被人盯上,苗彻还在坚持不懈。
在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的危机中,赵辉被迫发起了反击。吴显龙除掉了苏见仁,赵辉支走了苗彻,蒋芮也从棋子变成了弃子。
不知不觉间,赵辉在错的路上越走越远。
令人不解的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和金钱,赵辉和吴显龙摆出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态度。但是,自始至终,赵辉却始终不曾对陶无忌下手。
射人射马、擒贼擒王。在这场猎捕赵辉的战斗中,陶无忌才是那个奋不顾身、一马当先的前锋。对于吴显龙与赵辉而言,与其大费周章地杀人灭口,不如将陶无忌开除银行队伍。
如此一来,就等于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只要陶无忌不再追查,一切线索就戛然而止,局势也不会向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拿破仑曾说过,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一定是头破血流的。令人感到蹊跷的是,在陶无忌追查真相的过程中,吴显龙与赵辉却始终没有出手,任由他兴风作浪、一查到底。
以吴显龙的心思和赵辉的权势,开除一个小小的职员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只要陶无忌被搞掉,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一劳永逸。
只是,这对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为什么迟迟不对陶无忌动手呢?
答案很简单,吴显龙想过对陶无忌下手,却被好兄弟赵辉拦下了。
这不是我凭空的猜测,而是剧中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在赵辉跳楼自杀之前,陶无忌曾找过他,希望赵行能对自己坦白。
陶无忌以徒弟的身份,居然严肃地要求授业恩师交待问题,这样滑稽的场面,赵辉自然不会配合他的演出。所以,这场聊天无果而终。
就在这次师徒对话中,赵辉曾经从办公室的抽屉中拿出了一封举报信,对于信里的内容,赵辉是这样说的:
「我这儿有一封举报信,举报你的。在我抽屉里搁了一段时间了。首先是包庇袒护对公部程家元,其次向洪恩银行熟人私下索要客户资料。一共八条,你好好看了,任何一条,都可以开除你。」
赵辉的这段话看似简单,其实信息量却极大。
首先,在抽屉搁了一段时间了——这从侧面说明,早就有人想要搞掉陶无忌,只是被赵辉压下来了。
其次,向洪恩银行熟人私下索要客户资料——这件事情不是凭空捏造,陶无忌确实曾通过蒋芮找大学同学索要过客户资料。蒋芮,恰恰是吴显龙父子的眼线。
两相印证,就能体现出合订本的优势了——原来,吴显龙父子早就动了开除陶无忌的心思,所以他们才会授意蒋芮写了这封举报陶无忌的信,洋洋洒洒几千字、桩桩件件八大条。
八条罪状,任何一条,都能让陶无忌卷铺盖走人。吴显龙动了调虎离山的心思,但是赵辉却不愿意对徒弟绝情。所以,他才将信锁在了抽屉里。
赵辉之所以对陶无忌网开一面,是因为他真的将这个后辈视作徒弟。无论为衡彗贷款项目擦屁股,还是为惠农计划研发APP打招呼,对于陶无忌这个徒弟,师父赵辉一直是能带就带、能帮就帮,完美地诠释了为师之人传道、授业、解惑的精神。
自陶无忌拜师开始,赵辉一直拿陶无忌当作亲传的弟子,所以他才不忍对徒弟下手。
不仅如此,赵辉之所以不愿意开除陶无忌,是因为他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就像戴行长当初在纸条上写的那样,「推荐一个年轻人,有理想、有闯劲,很像当年的你。」
在大结局之前,决定纵身一跃、一死了之的赵辉,给徒弟陶无忌写下了这样一封信。
在信中,他掏心掏肺地说道,「现在,我越来越明白,我的老师当年的心情,找一个好孩子,栽培他,扶持他,自己犯过的错,走过的弯路,无论如何要提醒他注意,自己没做到的事情,圆不了的梦,盼着他来替自己达成,不留遗憾。时光之沙,没错,你就是我的时光之沙。」
你就是我的时光之沙——赵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一定是带着期许和遗憾。
陶无忌是满怀青春理想的赵辉,而赵辉则是被命运裹挟的陶无忌。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一类人,他们都有自己的大智慧和小心思,有实干的精神,也有疯长的野心。
陶无忌是青春版的赵辉,所以他才会对他另眼相待,才会对他心存不满。
还记得师徒两人最后一场对话时,赵辉曾经这样质问陶无忌,「你是纪委派来的吗?那你为什么要查师父呢?」
赵辉一前一后的两个问题,直击灵魂、不容置疑——于公,你没有查我的权力;于私,你没拿我当你的师父。
从陶无忌开口叫「赵行」的那一刻开始,这场谈话尚未开始、却已结束。
可惜的是,在赵辉与陶无忌之间,师父始终是师父,徒弟却不是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