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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需要真性情,看他的山水画就知道了

2024-02-08国风

徐惠君,又名徐伟军,1973年出生,江苏江阴人。1995年毕业于江苏常熟理工学院工美系,1997年毕业于中国美院山水班,1998年进修于中央工艺美院,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画院研究员、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画院特聘画家、民盟中央美术院理事、香港云峰画苑签约画家、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高研班导师、渤海大学客座教授等。

徐惠君是近年中国画坛年轻的杰出人才,多年从事山水画创作,作品多为歌颂祖国壮美山河。在徐惠君的画中,黄河、海浪是最引人注目的景象,多年来,他在表现「水」的绘画技法上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与实践,创造了一套表现水雾的「风雨皴」技法。画家笔下的黄河,声势浩大、奔腾万里、时而激昂、时而温柔,以不同的姿态,演绎着不同旋律的「黄河颂」。徐惠君以非凡的胆识,气吞山河的胸襟,笔扫千里的架构,运用大手笔,展示大场景,把黄河气象万千、雄伟壮美、宏大瑰丽的景色表现得淋漓尽致,其声势浩大的画面,让我们仿佛读到了「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等诗句,还让我们领略了生命的壮怀激烈,感受到灵魂的静美安详。出版有【徐惠君山水画集】、【黄河之魂 - 徐惠君作品集】等画册。

在绘画创作中,容不得半点的虚情假意,任何矫情的成分都会影响作品的艺术价值。 ——徐惠君

我行·我素·我的绘画路

常言道,画如其人。绘画能体现一个人的审美、智慧、学养等。「画家」「画师」「画匠」都是画画的,却有着不一样的社会定位。画家:自成一家,多么崇高的称号,其作品总是集结着深厚的文化背景,个性的技法,深刻的思维,在我看来画家是漂浮在高空不可触及且让人仰视的。画师:听起来就简单多了,基本上是技术活儿,只要玩得精彩有人叫好。而画匠:大概与泥水匠、漆匠差不多吧,只是卖点小钱的手艺罢了。我是个画者,不知道给自己怎样定位,一直游离在这几种状态中。每次作画我都尽量向「画家靠拢,但结果总是向「画匠」偏移,很痛苦,或许这正是艺术的魅力,苦与乐并存,且痛苦减少快乐增多,束缚减少自由增多,慢慢就进入了绘画的自由王国——画家的境界了。就这样,我一直享受着画画中的各种苦乐。

一、走进绘画的伊甸园

好多年前,父亲说:「受不了种田的苦,学一样手艺吧,将来好生存。」于是成绩不好的我在初三放暑假时开始跟父亲学木匠活,才干三天手就破了,我求父亲说:「还是画画吧!画画不苦。」父亲说:「画画又不能当饭吃。」确实,在那个年代,画换不了钱。

父亲明知我的选择没有明朗的未来,善良的他还是默许了,不断地从厂里拿回已用过的木模图纸给我练习绘画。那时我什么都画,画完了就把家里的土墙贴得满满的。父亲总是很认真地看,每一幅画都表扬一遍,常开玩笑地说「哪一天你画一只鸡能换一只真鸡,一条鱼能换一条真鱼,你就成功了,」我心想,不如画牛更合算一点!父亲的表扬很管用,我真以为自己画得很好,于是画起来更起劲了。

成绩虽然不好,但依然想靠上学改变自己的命运,勉强考上了高中的我暗自下定决心:要努力!一定要考上大学!当时音体美三个专业的文化成绩要求很低,这无疑给我带来了希望。但高考结后,我那一点点的希望也被破灭了,原本就沉默寡言的我更加迷惘、沮丧,是父亲一句「干什么都得坚持到底啊」将我送了「高四」,天天上课,书本的知识来越陌生,透顶的绝望折磨着我,可练习绘画时我又充满亢奋,手中的笔,虽不能妙笔生花,却能给我带来愉悦与自信。就这样,整整一年我都在绝望与希望中反反复复,又一次高考,我毫无悬念地考了高补班文化成绩的最低分,却因为优秀的专业成绩,让我绝处逢生:我被一个普通的大专院校录取了!学校虽然差点,但毕竟是大学,父母用家里仅存的一点钱请村里人好好地吃了一顿。从此,村里人见了我都喊我「大学生」,我很高兴,父母更高兴。

当时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好,尤其第二年,我妹也考上了大学,供养两个大学生使家里入不敷出,于是,我在学校想尽办法赚钱,可当时学校还不提倡勤工俭学,我只能偷偷地在外面找活干,当时学校附近有个批发市场,于是我到那儿批一些产品,趁星期天到各个乡镇去卖,只要赚钱什么都卖,但生意并不好,日子过得依然艰难,愁眉不展的我有一次灵光乍现:我的专业那么好,何不画画赚钱?于是买来三夹板,油画颜料,大量地临摹,画完了拿到上海去卖,竟然卖得不错,后来这些画要得多了,我还发动同学们一起画,包括老师,当时大家都称我为「画商」。因为忙于业务,免不了缺课,因此系里的领导经常找我谈话,但谈完了也就算了,他们了解我的经济情况,算是睁一只眼闭只眼吧,因为画画我成了班里的「富人」,不仅解决了自己的生活费和学费还解决了妹妹的基本费用,我第一次因为当初选择画画而充满了成就感,三年的大学生活就这样飞一样地过去了,我也因此学到了很多很多。

大学年毕业后,我被分配做教师,因为不喜欢被约束,也因为大学时尝到了赚钱的滋味,我毅然放弃了教师这个「铁饭碗」,租了一间房子继续画画,半年下来稍有积搭,为了能赚到更多的钱,我萌生了去中国美院学习的念头,然而,到了美院,我的灵魂震了,开始明白了什么是艺术,开始了真正意义上对绘画艺术的追求。沉迷在绘画艺术的殿堂我几乎放弃了赚钱,一度非常艰苦,甚至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记得当时与山东画家高全厚这个患难兄弟合租了一间破房,一到雨天,地上床上放满了盆盆罐罐,「叮叮当当」雨声煞是好听。还有风吹进来,空气也真不错,算是与大自然亲密接触了。

生活虽然苦些,但心里充满激情,不舍得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常常挑灯夜战。这一年的学习提高了我的眼界,并从真正意义上懂得国画的真正内涵,大量的临摹也使我对宋画的空灵幽远、元画的精美笔墨有了更深的认识,为我以后的绘画打下了一定的基础,经过中国美院的艺术洗礼,我感觉到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了,艺术上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为了具有更为广阔的艺术视野,我还实践了「行万里路」的古训:花了整整六年的时间走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进行了大量的写生练习。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辛苦、最愉快、也最浪漫的六年了。

二、魂牵梦绕的黄河情结

「学院派」的日子、与自然山水的亲密接触,让我的灵魂自由昂扬地飞翔着,我厘清了艺术与自然、自我与他人的关系,我在开始寻找着属于我自己的艺术符号。尝试、失败、茫然、寻觅……犹如生命的轮回,让我在寻找的路上痛并快乐着……

2004年,偶尔看到了【壶口瀑布】的电视专题片,壶口瀑布那苍茫、厚重、粗狂、雄厚的壮观场景一下激发了我的创作欲望,使我在水雾这个边缘题材上找到了艺术和心灵最完美的对接点,没多久我便约几位同道好友直奔壶口,为了省钱我们是坐着驴车翻着黄土坡过去的。几里之外,便能听到呜咽的低语,声音越来越大,已经能听到隆隆声了,同去的好友突然叫起来:「看,那不就是壶口瀑布吗?」随着他手指方向不远处腾起一股浅黄色的雾气,我不能呼吸,只知道心脏在猛烈地跳动。

黄河!我来了!跳下驴车我们飞奔而去……透过缭绕的水雾,它的真容一览无余,黄河水夹杂着浓浓泥浆一泻而下,冲进翻腾的水雾深处,发出了闷沉厚重的声音,似乎除了这「隆隆」声,周围已没有了任何声息,飞泻的泥浆撞击着两边突出的巨石,溅起的水花不断喷洒着衣服,我们却浑然不知,一切都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灵魂早已随着汹涌的黄涛钻到河底,化成雾水飞腾而上,又随风缥缈而去……在那幽暗的水深处,仿佛有一种莫名的生灵在挣扎着、涌动着、怒吼着、变化着……接连几天我都夜不能寐,脑袋里不断涌现着黄涛汹涌的景象,多年来我对水雾的表达和理解一下子得到了升华,瞬间,我找到了灵感,看到了希望,所有的激情在纸上蔓延开来,笔墨随着思绪在喷泻、在涌动、在流淌、在蒸腾……我完成了生平第一幅以黄河作品。

把它挂在墙上,反复欣赏,我自信地笑了。最初的灵感在以后不断的学习与创作中渐渐升华,终于形成了真正属于我的艺术符号「风雨皴」!我不厌其烦地用我的「风雨皴」几十遍几百遍地把我的这份热情不断交叉地叠加在一起,但还是觉得总也表现不了黄河的那份厚重,表达不全对黄河那种源于生命的热爱!每一年,都会与黄河有约;每一次,都将心血融注在写生与创作中。黄河,静静地流淌,五千年的历史与文化让她雍容大度;黄河,一泻千里,永远吟唱着自我与民族雄浑和豪迈的歌!「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这是人性最美的品格;「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毂转秦地雷」,这又是人性激情的表现。我喜欢这种宁静与震撼,能以母亲河为题材来续我的艺术梦是我的幸运。我将恣意挥洒这种情绪,激励自己,鼓舞他人。

除了画黄河,我还用「风雨皴」表现海浪,表现重彩风景以及雪景。在所有这些题材中没有了传统山水里面的可游可居,也没有亭台楼阁,更没有人的出现。因为只要有人类出的地方就有对自然的破坏,因此在我的重彩山水中只有丛林,只有静静的水,或是嬉戏的白鹭。在我的灵魂深处,我希望这个世界恢复到这种自然静美的状态,没有人迹,没有污染没有对自然破坏的任何一种痕迹。我喜欢用单一的色相来表现理想当中的一切,「绿色」,一种生命的色彩,而这种「绿色」是丰富的,我会用湖蓝、翠绿、花青、草绿、石绿、群青、头青、钴蓝、钛青蓝来丰富它,用藤黄来提醒它,事实上大自然要比我的画面丰富许多。我也喜欢用黄色来表现大自然的秋,它不是单纯的黄色,里面有朱砂、土黄、橘色、赭石,最灿烂的部分施以藤黄,最妙的是用灰灰的紫红色把这些金灿灿的感觉衬托出来。我也喜欢用纯纯的朱砂表现那青春浪漫的大学时光,回忆里那份最灿烂的晚霞里浸透的红红的芦苇,不掺杂任何颜色的纯纯的热烈。我也喜欢用黑白表现那最单纯的且层次分明的雪景。

我对水雾情有独钟,因为薄雾是那么的轻柔曼妙,透过薄雾的景物是那么含蓄空灵,水与水相互挤压产生的涌动是那么丰富优美,水与石的搭配是那么的和谐自然,一切让我如此留恋和着迷。水分子,凝结,落下,带着黄土,汇人河流;再渗人,汹涌了,奔腾了,势不可挡。至壶口倒悬倾注,惊涛怒吼,沸腾了;排山倒海,黄涛飞溅,水雾冲天,声震数里。虽狂喊却不能压其声,激动了;肆意泼墨挥写而未能达其势,废纸万千,而不能尽其万一……几年来,我几乎一有空就去壶口,每次都有新的感悟,新的思考,新的冲动,而我对水雾的表现也日见丰富。虽然我画的题材种类很多,但是我还是喜欢大家称我为黄河画家,因为黄河,是我艺术的源泉;黄河,是我艺术和灵魂最完美的对接点。

解衣盘礴真性流露

古人讲游于艺,又讲作画要解衣盘礴,在当今物欲横流、急功近利的时代,谈游于艺,很多画者都持否定态度,我认为这是个心态问题,即便当初我的创作环境比现在恶劣得多,我也能保持游于艺的心态。作画时的解衣盘礴,不正是对游于艺心态的最直接的诠释吗?

艺术需要真性情——多年的绘画实践使我认定了艺术真谛。在绘画创作中,容不得半点的虚情假意,任何矫情的成分都会影响作品的艺术价值。古今中外的艺术大师在创作中无一不是真性流露。这和创作中的技巧运用是两回事,前者指的是创作态度,即艺术家的艺术观念问题。以前,追随「学院派」的日子,我曾唯古人是从,借古人的外衣走过很长的一段路,画了很多商品画,也很有市场,时至今日,还有一些客户找我。可此时我已经开始觉醒了,我不会为他人所左右,更不会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灵魂,我开始了艺术的自由飞翔。我开始了一段脱胎换骨、返璞归真的历练过程。是黄河,启发了我的原动力,「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当时忽然想起了李白的诗句,我本来就应该现在这个样子的,何必穿着古人的外衣装腔作势。既然有了属于自己的艺术语言,我便决心把它锤炼到语不惊人死不休。此时的我,不再为外物所累了,觉得自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开始自由地驰骋。

每年我都会花上三五个月时间,搭几位同道好友出去写生,这便是最享受的时光了,找风景怡人处,摆放好笔墨,席地而坐,随意涂抹,晚上回到借宿的农舍,把白天的画通通挂于墙上,与朋友们喝着小酒,互相吹嘘开来,快乐的气氛于是在小屋里弥漫开来。朴实的农家也与我们一起喝酒一起欢笑,此中的情趣只有自知。时常我们会变化着到各个地方,每到一处那种熟悉的陌生感都让我新鲜、感动,沉醉其中……那如发飘逸在春风里的柳枝,还有那逆光里闪着翠绿和嫩黄点缀俏枝的嫩芽,在深色墨赭粗干映衬下越显婀娜动人……蔚蓝天空下那远海的波浪,一浪拥着一浪,把它推向海边,此时浪尖已有晶莹跳动的水花,调皮的海鸥总会迎浪嬉戏,翩翩翻飞如一群优美的舞者。

浪到岸边时,起伏与速度就更快了,它扑向岸边的礁石,激起的如雪水花喷溅开来,霎时又退回去,此时原本赭黄的礁石被海水浸染,变成湿润的焦茶色,厚重而含蓄,而那退去的浪花又一次留恋地向它涌来,已变得温柔了许多,再次涌来,然后悄悄地退去……片片秋红又要离开它那相恋的枝头,它总在空中盘旋,不肯落下。它比人更懂得情感的玄妙,但它还是落下来了,静静偎依在曾经养育它的树根旁,它是懂得报恩的,它们总是这样周而复始吗……下雪了,孩子们高兴极了,那种红红绿绿的色彩跳跃在纯粹的雪白上,本来青灰的远山和墨赭的丛树已被厚雪覆盖,形成水墨般那种属白,孩子们嬉闹的红绿色点缀其间。当近处观看时,总能在不经意间发现那些害羞地躲在雪下枝头那嫩嫩的绿色,让我禁不住兴奋起来。不禁遐想,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她地们像一个个艺术的精灵,不断刺激着我的每一个情绪细胞,让我不断地描绘,停不下来。终于停下来了,每一点回忆又是那么精贵和浪漫……

这样无忧放松的生活,辗转间已过了十余年,我想在以后的日子里,还会这样过下去,也希望有更多的同道加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