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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拉內專訪(中):我本不該踢世界杯附加賽,它讓我缺陣兩個月

2024-10-17體育

不久前剛剛宣布退役的瓦拉內接受了來自法國媒體【隊報】的獨家專訪,本文為專訪的第二部份,在這部份他回顧了很多自己職業生涯早期階段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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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歲就加盟皇馬是不是有點瘋狂?

我做每件事都比其他人快一點。我很幸運能來到一家給年輕球員時間去了解最高水平並在身體上變得成熟的俱樂部。這些年來他們對我、(費德裏科)巴爾韋德、維尼修斯和羅德裏戈所做的一切都是非凡的,所有大俱樂部都應該效仿皇馬。俱樂部延長了培訓時間,而在其他地方,年輕人開始得越來越早,也越來越早地耗盡了精力。

這個世界對你來說是不是太大了?

當我到達那裏的時候,我閉上了嘴,學會了為表現出色而需要做的事。我像一塊海綿,傾聽、模仿。我花了很多年才證明我可以成為一名頂級後衛,而不是一個老式的、恃強淩弱的後衛。當我開始的時候,這樣的後衛還不到五個。現如今,這變得更常見了。

我必須在最高水平上證明並堅持這一點,這是我比賽的一個方面,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得到法國隊的重視。當情況不好的時候,我很脆弱,沒有攻擊性,當情況好的時候,我表現出色,人們會說我是穿著西裝踢球,是個「幹凈先生」……

你和新的皇馬一起成長,他們後來又開始成為贏家了……

若澤-摩連奴(2010年至2013年執教皇馬)是巨大變革背後的推動力,安切洛蒂(2013年至2015年第一次執教皇馬)成功實作了轉變,然後我們迎來了黃金一代的巔峰時期,由施丹執教(先是2016年1月至2018年6月,然後是2019年3月至2021年6月)。他在我還在朗斯的時候就打電話給我,讓我和皇馬簽約,後來我又在他手下踢球。我從他身上學到了很多,即使我們並非在所有事情上都意見一致。他真的很理解球員,總是為他們辯護,總是承擔困難的時刻。

意見不一致是因為他一開始不讓你多上場嗎?

是的,一開始我還是替補,我不是每場比賽都能上場,所以我必須去爭取,並且改變自己。我當時還非常膽小,認識我的人一定想知道我怎麽會變成那樣的領袖的。但這不是為了掌權,只是為了讓別人變得更好而已,這也是我自私的一種形式:幫助別人,這樣我們就會更好,我自己也會更好。我需要團結,把事情凝聚在一起。我很自豪能在頂級水平上做到這一點,和贏得獎杯一樣自豪。

但獎杯就在那裏,在我們的身後,在那個房間裏,有很多復制品,包括歐冠獎杯、世界杯……

周圍還有幾個超級杯,雖然不如最大的獎杯那麽好,但擁有獎牌意味著你處於頂尖水平,所以你會比別人踢更多的比賽,然後每個人都想看到你輸球的樣子。

自從你正式退役的這一個月以來,你看向窗外的方式有沒有變得不同?

還沒有,沒有,但我知道會有的。我在情感上也經歷了一波浪潮;我收到了很多愛和感激。說實話,這次采訪也是這個過程中的一步。從職業生涯中期開始,我就一直在為此做準備。我知道當你停下來的時候會是一個沖擊,所以這是你提前多年就準備好的事。我拿到了文憑,接受了培訓,做了投資,學到了知識,但我也知道,無論你準備得多麽充分,當它發生的時候,它還會是一個沖擊。

你有這種感覺嗎?

是的,確實有。我從7歲到9歲都在為我的小俱樂部踢球。9歲的時候,我來到了朗斯,當時我已經處於一個競爭激烈的環境當中,13歲的時候我就去了寄宿學校,那時候我已經背井離鄉,把我的青春擱置在一邊,我甚至沒有時間喘口氣就已經在馬德裏了。

在那之後,你的生活被球員的日程安排所塑造,也就是旅行、訓練和比賽。所以當你擺脫它的時候,你會深呼吸,你會有一種自由、興奮的感覺,同時你也會感到完全迷失了自己。你有了太多的自由,你會對自己說:「我這是怎麽了?」我知道理論,但親身經歷又是另一回事。足球就是我的個性,所以當你放下它的時候會很困難。

在最初的幾周裏,我想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非凡的一天,非常糟糕的一天,焦慮的一天,因為我不再有腎上腺素:這種失去參照物的感覺真的會讓你動搖。我談論這個也沒有問題,相反,這還讓我感覺更好了。關於這個話題,我真的很喜歡分享那些老前輩的經驗。現在這有點缺失了,進入法國隊的年輕人問的問題變得更少了。

但老前輩們都說你得繼續前進……

是的,他們都這麽說,「你還沒準備好,越晚越好」。沒錯,但每個人的「晚」都是不一樣的。不過如果我在做好了準備並自己做出選擇的情況下還如此動搖,我只能想象那些沒有準備好的人會是什麽樣子……

法國國家隊的生涯是你經歷過的最美好的事嗎?

為自己的國家獲勝的感覺是無與倫比的,但一開始並非一帆風順。在我對陣格魯吉亞的首秀裏(2013年3月22日3-1獲勝),在3-0領先的時候,因為一個回傳球,球迷開始發出噓聲。當我把這件事告訴其他年輕隊友的時候,他們瞪大了眼睛說:「噢,真的嗎?但我們到了基利楓丹的時候,大家都在簽名呢!」嗯,是啊,但我們為此付出了很多汗水!

和2018年的勝利一樣,我最美好的回憶仍然是2013年11月對陣烏克蘭的附加賽(首回合0-2,次回合3-0),這是2014年世界杯的預選賽。說起這件事我現在還心潮澎湃……我本來不應該參加那場比賽。首回合之後,我準備離開球隊,因為我的膝蓋,它在半月板受傷後一直困擾著我。我的膝蓋腫了,還有些發燙,那次附加賽之後我有兩個月沒踢球。

那一天,我的職業生涯顯然岌岌可危,然而法國需要我(笑),教練需要我,我必須上場!所以我還是冒了這個險。我抽掉了積液,還打了止痛針,我當時才20歲,我對自己說,來吧,沒關系。我非常清楚這一點,但我不後悔,為了法國,我永遠都會這麽做。

你個人以及法國隊總體的領導能力是如何形成的?

我在青年隊的時候就經常擔任隊長,我也曾被提拔過,21歲我就在法國隊戴上了隊長袖標,我一直在努力幫助他人,與不同的文化和心態相處融洽,也許是因為我是混血兒,是兩種文化的兒子。我有著廣泛的視野,這促使我和每個人建立聯系。

如今的法國隊就有些缺乏領導能力……

當我們這一代人到來的時候,有很多位置可供競爭。在2010年和2012年之後,人們想要新的東西,而我們體現了這種更新。但我們尊重前輩,我們有互補的領導能力,這種經歷非常特別。一開始的時候,比如艾夫拿,就在我們準備好之前提供了一些領導作用。

沒能參加2016年歐洲杯是否損害了你和迪迪埃-德尚的關系?

不,雖然那年夏天它動搖了我們的關系,但在某種程度上它讓我們更親近了。錯過那屆歐洲杯(當時由於瓦拉內左大腿肌肉撕裂恢復不及預期,德尚在開賽前兩周將他撤出了大名單)讓我很傷心,但我更敏銳地想到了法國隊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一份禮物,而且它隨時有可能結束,所以我不怪任何人。

當時我很惱火,因為我本來可以像在2022年世界杯那樣從傷病中恢復過來——情況大致是相同的。但我不能責怪他,如果我是他的話,我也會做同樣的事。從那一刻起,我更清楚地知道了事物短暫的一面:我不會在比賽開始之前保持沈默,因為我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