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華文天下 > 辟謠

國產葡萄酒困局與求索:多家企業虧損,威龍股份轉讓器材換錢

2024-06-10辟謠

「國產葡萄酒這些年一直沒有緩過來。」

當談及葡萄酒行業現狀時,北京卓鵬品牌行銷咨詢有限公司創始合夥人郭宏利對南都灣財社記者如是表示。

近日,威龍葡萄酒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威龍股份」)一則融資租賃公告又讓國產葡萄酒生存現狀進入投資者視野。6月6日晚,威龍股份釋出公告稱,為滿足公司經營資金需求,擬與煙台國裕融資租賃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國裕租賃」)開展融資租賃售後回租業務,將公司部份器材設施轉讓給國裕租賃並回租使用,租賃物件的轉讓價款為5000萬元,租賃期限為36個月。

融資背後是威龍股份捉襟見肘的現金流。在業內人士看來,除了數年前違規擔保案「後遺癥」的影響,葡萄酒市場持續十年的下滑是威龍股份甚至其他葡萄酒企業業績「苦澀」的主因之一。在這樣的局勢下,不乏企業嘗試推出年輕化產品,但都沒有激起想象的酒花。

上海一超市內,市民在購買葡萄酒。IC供圖

用器材換錢

根據公告,威龍股份擬將部份器材設施的所有權轉讓給國裕租賃,並回租使用,轉讓價款5000萬元,租賃期限為36個月,合約期內,威龍股份按約定每月向國裕租賃支付租金。在租賃期間,租賃物件所有權歸國裕租賃,租賃期屆滿,合約履行完畢後租賃物所有權轉移至公司。

據介紹,國裕租賃的控股股東是煙台交通集團有限公司,其持有國裕租賃82.16%的股份。

對於此次融資租賃的原因,威龍股份解釋稱,主要是為了滿足公司經 營需要,同時最佳化公司結構,緩解流動資金壓力。透過開展器材設施資產融資租賃售後回租業務,有利於公司拓寬融資渠道,最佳化融資結構,為生產經營提供長期資金支持,並進一步增強盈利能力及市場競爭力。

南都灣財社記者以投資者身份咨詢威龍股份證券部相關工作人員,其表示,公司開展融資租賃是盤活資產的一種方式。對於公司是否因為缺錢才這麽做,其回復稱「不是說缺錢才融資,不僅是威龍股份在這樣做,很多公司都會這樣做」。其還表示,公司也有開展其他方式的融資。

南都灣財社記者查詢發現,2023年以來,威龍股份數次以資產抵押等方式向銀行申請貸款授信。其中,今年4月份,威龍股份釋出公告稱,為了保障公司日常生產經營所需資金和業務發展需要,2024年度公司(不含子公司)擬向銀行申請總計不超過人民幣5億元的借款授信額度。

此外,2022年,威龍股份還將公司位於澳洲的Coomealla葡萄園和Nyah葡萄園及附帶資產轉讓了出去,轉讓價格為人民幣6606.6萬元。

流動資金告急

多種方式融資背後,是威龍股份承壓的業績和緊張的現金流。

作為中國大型葡萄酒生產企業之一,威龍股份於2016年上市,營收曾長期僅次於張裕股份和長城葡萄酒。

梳理威龍股份上市後財報發現,其於2019年由盈轉虧,2019年至2021年,分別實作營業收入6.67億元、3.92億元、4.74億元;凈利潤-2586.51萬元、-2.2億元、-4.14億元。

2022年,威龍股份扭虧為盈,凈利潤為1178.95萬元。但是好景不長,到了2023年,其盈利狀態又一次失守。

財報顯示,去年威龍股份營收為3.85億元,同比下降了22.85%;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1.55億元。

威龍股份近年業績情況。

現金流方面,威龍股份2023年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凈額為1125.26萬元,同比減少78.95%,威龍股份解釋稱,主要系報告期內支付的違規擔保款項所致。

此外,截至2023年末,威龍股份賬上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余額僅有1042.77萬元,而其短期借款為1.56億元。換算一下,威龍股份的現金短債比僅為6.68%。

曾收監管函

威龍股份所提的「違規擔保」還要從2019年說起。

彼時,威龍股份實控人王珍海違規以公司名義對外擔保並隱瞞相關擔保及債務,累計涉及借款本金金額2.5億余元。事發後,威龍股份名下部份資產被查封,公司賬戶也被法院凍結,而王珍海持有的威龍股份股權也全部被拍賣。

深圳市智德行銷策劃有限公司總經理王德惠向南都灣財社記者分析道,違規方面的各種行為影響到了整個公司的營運,隨之也引發了一系列問題,對企業的市場經營必然產生影響。這也是影響其市場銷售的一個重要因素之一。

同時,王德惠表示,2021年中國開始對原產於澳洲的進口相關葡萄酒征收反傾銷稅,這對運作中國市場的相關葡萄酒企業帶來了重大影響。同時,威龍在2023年業績下滑的預告中也說明:由於葡萄酒行業市場低迷,以及受自然災害及原酒等相關產品儲存等原因,要對各種生產性資產、固定資產計提預計減值。上述原因影響了威龍的2023年的業績數據。

南都灣財社記者查詢發現,今年1月份,威龍股份曾收到上交所的監管工作函,其中要求威龍股份就「預計2023年年度計提各類資產報廢及減值準備金額合計約為1.35億元」說明原因及合理性等。

在回復中,威龍股份解釋稱,2023年11月,公司發現部份庫存原酒品質出現下降,後決定使用此部份原酒開發、生產並銷售不同低價位層次的葡萄酒,計提存貨跌價準備1733.66萬元。

同時,自2021年3月28日起,中國對原產於澳洲的進口相關葡萄酒征收反傾銷稅,並且在實際操作中對原產於澳洲的葡萄原酒也采取了限制措施,造成公司澳洲自產葡萄原酒無法運回國內。在澳洲葡萄原酒市場供應過剩情況下,經測算預計計提減值準備5100萬元。

此外,在葡萄白酒市場銷售不及預期的情況下,公司將庫存葡萄蒸餾酒精用於生產白蘭地產品,計提存貨跌價準備1522萬元。

威龍股份還解釋了甘肅梨樹和公租房減值,以及山東龍湖威龍酒莊因澇災影響葡萄樹報廢等情況。

澳洲威龍酒莊。圖片來源:威龍股份官網

行業困局

除了上述內部問題,國內葡萄酒行業整體低迷的態勢也被認為是威龍股份以及其他葡萄酒企業業績不理想的一大原因。

國家統計局及海關總署釋出的數據顯示,國內葡萄酒產量由2022年的21.4萬千升下降到2023年的14.3萬千升,同比減少7.1萬千升,國內葡萄酒產量已連續十年呈下降趨勢。葡萄酒進口量由2022年的33.7萬千升下降至2023年的24.96萬千升,同比減少了8.74萬千升,中國進口葡萄酒進口量也呈持續下降趨勢。

中國葡萄酒產量和進口量變化。

實際上,去年A股5大上市葡萄酒企業中,僅張裕、中信尼雅兩家上市公司實作盈利,而中信尼雅凈利潤也僅有367.6萬元,扣非凈利潤為-1869.11萬元。其余三家——威龍股份、ST莫高和ST通葡——都出現不同程度的虧損。

「2023年張裕一家凈利潤5個多億,而整個行業規模以上的葡萄酒企業凈利潤加起來只有2個多億,大多數都在虧損。」王德惠表示,從2013年開始,國產葡萄酒產量一直在下滑,疫情過去後,市場並沒有好轉。「國產葡萄酒的產量已經回到了20年前。」

郭宏利也表示,中國葡萄酒整個行業承壓比較嚴重,從10年的周期來看,最開始受到進口葡萄酒的沖擊和打壓,然後是白酒的擠壓,現在又面臨疫情後整體經濟形勢和消費需求不足的影響。在這種情況下,除了頭部企業張裕和長城,其他企業規模都不夠大,抗風險能力不足,很難與大勢對抗。

「年輕化」嘗試

修復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國家統計局釋出的數據顯示,今年一季度,全國規模以上企業葡萄酒產量3.2萬千升,同比僅微增3.2%。

郭宏利分析道,在此種形勢下,一方面,葡萄酒企業要夯實基地市場,不能盲目擴張或收縮;另一方面也要順應消費市場的年輕化趨勢,去做一些低度潮飲方面的跨界。「葡萄酒的酒精度通常在十幾度,屬於低度潮飲的範疇,尤其是起泡酒、白葡萄酒等,更適合當下年輕人的飲用習慣。」郭宏利表示。

實際上,在低度潮飲領域,一些葡萄酒企業已開始布局。早在2019年雙十一,長城東方就和可口可樂組CP,在成都打造了「新風尚研酒所」。而更早之前的2016年,張裕旗下的小萄品牌也推出了果汁葡萄酒,試圖打入年輕消費群體。今年3月份,小萄推出三款低度葡萄酒新品,並號稱要打造「年輕人的第一支葡萄酒」。

張裕旗下小萄品牌今年3月份推出三款低度葡萄酒新品。

巧合的是,在2021年,王朝推出「怡色」系列,其高層在一場活動中也表示「怡色力求扛起‘年輕人第一瓶品質葡萄酒’的大旗。」

不過就目前情況看,這面大旗兩家都沒能扛起來。當茅台冰淇淋、醬香拿鐵引爆社交平台、霸占媒體頭條時,卻沒有消費者能記起葡萄酒有什麽跨界或年輕態的產品。

甚至,很多人能說出的葡萄酒品牌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葡萄酒在中國市場還處於普及階段。對大部份中國人來講,飲用習慣還沒有真正形成。而且,葡萄酒的儀式感很強,飲用場景比較受限,一般以商務場合為主。」王德惠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很難透過某種行銷手段快速將一個新產品的熱度炒起來。此外,絕大部份葡萄酒企業近些年都經營受阻,品牌力也不夠,不像茅台能夠內建流量,可以找門當戶對的品牌來互相成就。

「當然,拋開上述因素,葡萄酒行業的確也需要在行銷策略和手段上創新,要加強,要敢於突破傳統。」王德惠表示。

采寫:南都灣財社記者 劉蘭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