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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城文學獎|45歲【花城】,在愛與溫暖的旅程中同行

2024-08-20辟謠

路遙的【平凡的世界】、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王蒙70萬字的巨著【這邊風景】、李娟的散文新作【夜行車】……許許多多為讀者耳熟能詳的作品,足以載入中國文學史的作品,都誕生於文學雜誌【花城】。

文學是時間的證人,瞬間凝固成永恒。

今年,【花城】迎來45歲生日。8月17日,「萬象向南——【花城】四十五周年暨第八屆文學頒獎典禮」在廣州舉行,這也是2024年南國書香節的重要活動之一。李敬澤、麥家、陳曉明、阿來、東西、鄧一光、蔣述卓、謝有順等作家、評論家、文學編輯、出版人共同見證了這場文學盛典。現場還播放了一段【遙遠的向日葵地】的散文影像,由原著作者李娟朗讀。

【花城】45周年

一部小說,可以是一味藥

第八屆花城文學獎評選作品發表的時間範圍為【花城】雜誌2019年第1期至2023年第6期以及2020年至2021年3期長篇專號(5年,共33期雜誌),設長篇小說、中篇小說、短篇小說、詩歌、散文、評論獎等多個獎項。

其中,李宏偉的【灰衣簡史】、張欣的【如風似璧】獲得第八屆花城文學獎「長篇小說獎」;丁顏的【雪山之戀】、尹學蕓的【蘋果樹】、韓松落的【我父親的奇想之屋】、楊知寒的【連環收繳】、阿乙的【二見未婚妻】獲得「中篇小說獎」;班宇的【羽翅】、張楚的【和解雲錦一起的若幹瞬間】、徐則臣的【宋騎鵝和他的女人】、焦典的【六腳馬】、薛超偉的【化鶴】獲得「短篇小說獎」;張執浩的【沒有結尾的夢】、雷平陽【夜伐與虛構】獲得「詩歌獎」;陳年喜的【人們叫我機師傅】、雍措的【越來越薄的等】獲得「散文獎」;何平的「花城關註」系列點評獲得「評論獎」。

在當代長篇中,【灰衣簡史】是獨特的一部。李宏偉說,【灰衣簡史】延續亙古的追問,推想欲望、掙紮、救贖的母題如何在當下中國有效演繹。小說借用了藥片與說明書的關系,以內篇、外篇為基本結構。「於我而言,這並非簡單的對應或象征。今日世界,一部小說在實質上仍舊可以是一味藥,至於是否有藥效,是緩解還是治愈,則看作者與讀者能否就服用的方式達成一致。」

張欣現場感謝了責編、評委、讀者。她說,今天的文化活動非常多元,但讀者依然拿出了寶貴時間來閱讀。「讀者的閱讀,是我們創作的原動力。」

徐則臣和阿來

那些形形色色的靈魂

很多年裏,徐則臣的寫作都盯著水面看。水上有船,船上有人,船上的人生活單調乏味,千篇一律,簡單的得就像沒有生活一樣。「我知道他們跟我們所有人都一樣,在那個狹窄的空間裏,在兩點一線的行程中,他們有著寬廣、遼闊、翻江倒海但沈默著的內心戲。這些內心戲才是他們真實的生活。這些內心戲要表現出來,必須讓他們下一下船。」

於是,【宋騎鵝和他的女人】就是宋騎鵝下船以後的生活真相。「寫完這個小說,我疑心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了。但似乎也只能如此:船上的生活有多平靜,船下的生活就有多動蕩;水上的生活有多簡單,岸上的生活就有多復雜;船上的生活有多祥和,下了船就可能有多淒厲。所有在船上走穩了的人,上了岸都會腳步踉蹌,仿佛大地真不牢靠。生活大抵如此。」

尹學蕓的【蘋果樹】寫的是有關鄉村的傳奇。文化、風俗、道德、傳統、修為、信仰以及世道人心,在一座北方的村落展開的畫卷。蘋果樹是一個媒介,不單系住了兩家人的情感,也呈現了一座村莊的風情。「人物的命運,人心和人性的指向,在時代的變遷中呈現木本結構的紋理和年輪。木本結構不同於草本,有深根系統,可以多年生長。」

張楚的【和謝雲錦一起的若幹瞬間】有關縣城裏形形色色的靈魂。「大多時候,他們的選擇會和生活產生裂隙,在裂隙誕生與合攏的過程中,無法言說的痛苦、迷霧中的仿徨、身為人類的渺小感和對未來的憧憬如影隨形。」張楚說,小說敘事的過程,其實就是小說家和人物、和自我、和觀念達成和解的過程。這個過程談不上甜蜜,可仍讓小說家樂牌此不疲。

韓松落直言【我父親的奇想之屋】對自己非常重要,因為那是他在停止寫小說很多年,再次回到小說世界之後的最早幾篇作品之一。「我開始一次次走出我的屋子,叩開小說世界裏那些隱藏的空間。我很喜歡這種叩擊,也喜歡被眼前的壯美驚嚇的感覺,此時此刻,願我們都能在叩擊中變得豐美,也願我們叩開的壯闊世界,能夠緊密相連。」

而對阿乙來說,【二見未婚妻】也有著特別的意義。2019年,他在「寫作是為了作品好看,還是真實」之間選擇了後者,【二見未婚妻】就是選擇的結果。「它更多地體現了繁復而不是簡潔,更多復活了生活的空間而不是某個驚人的事件,它沒有反轉、反轉、再反轉,它只有比我們正常經過的時間要慢上幾倍的時間。對我來說,這樣的寫作是革命和轉向。」

寫作的方法,生活的方法

讓人眼前一亮的是,本屆獲獎者中,有五位85後、90後。

班宇說,【羽翅】現在看來是一個「來自過去的禮物」,小說本身寫的也是對記憶中人的懷念和想象。在他看來,小說有時就是這樣,它比我們說出的話語的存在時間要稍微長一點,也就在這麽一點點額外的、多余的、禮物一般的時間裏,我們將不止一次地與故人們重逢。

焦典的【六腳馬】是一個關於媽媽的故事。她坦言自己的母親不是典型意義上的好母親,小時候她從不愛唱【世上只有媽媽好】,但多年後,在文學的世界裏,她只深深回想起媽媽離家前一晚呼出的沈默的煙霧。於是在【六腳馬】的結尾,她對著小說裏的「媽媽」使力喊:「媽!你跑快點!」

【連環收繳】是楊知寒的第一個中篇,也和她的生活最貼近。「故事裏的人漸漸逝去,故事也會消失。但故事裏的情緒、情感、人性,會在以後的時空不斷重現。我希望透過寫作,保留記憶和一些珍貴的東西。」

薛超偉的【化鶴】寫的是一個少年得病之後,身體受限,卻擁有了更大的自由。「生活中總歸有很多受限的時候,人常常會遇到莫名其妙的阻礙和困難,這時反而不著急了,停下來看看,這是怎麽發生的,它究竟還會往什麽方向發展。」薛超偉說,這是他生活的方法,也用在寫作上,「我小說裏那些看似很輕盈的部份,其實都是與障礙對抗之後幸存下來的。」

丁顏一直傾向於一種清凈而自然的寫作,但又因為年輕,寫作時常常如同夜行在廣袤的草原,難免有時會任意而為,失去方向,喪失信心。【花城】給了自己一份直面文學的勇氣,也讓她更加相信文學就是存在的被尊重,隱藏的被看見,逝去的被記住,當下的被展開,用生而為人的良心和責任給未來一份資訊和希望。

五位年輕的獲獎者。左起:班宇、丁顏、楊知寒、焦典、薛超偉

堅實生活,美好做夢

獲得散文獎的陳年喜坦言自己非常感動和惶恐,因為他是一個民間的、邊緣的寫作者,一個老牌的「文學青年」。【人們叫我機師傅】描寫的是一位礦山「開了一生機器的師傅」,他像一片樹葉一般來到這個世界,又像一片樹葉一樣離開這個世界。「我想言說人和世界的關系,人活在這個世界的位置、方法和意義。」陳年喜說,文學關乎現實,也關乎夢想,他願在余生裏堅實地生活,美好地做夢。

雍措的【越來越薄的等】有關一個小村莊。越寫這個小村莊,她越覺得自己寫不完,越覺得它變得遼闊、廣博。寫著寫著,她還發現自己和小村莊的關系也發生著微妙的變化——它不僅是生養自己的地方,也是自己的文學故鄉。「我慶幸自己是一個有故鄉的人。」

在張執浩看來,詩人的天職在於,用更精準的語言呈示我們繁復的內心世界,怯懦也罷,勇敢也好,報信人也罷,守夜人也好,詩歌最終要見證和抵達生命的意義。【沒有結尾的夢】這組詩寫於四年前那個非常特別的春天,「我相信,若幹年後,當我們重新回溯那一段經歷時,會重新獲得一種寬闊而深邃的目力,並因此衷心贊美人類與生俱來的美好品質。」

雷平陽說,一個詩歌的寫作者寫到滿頭白發的時候,看見一個個時代從自己身邊喧囂而過,深感寂寞、孤獨。與此同時,筆下的詩歌也可能終將在時間中消失,而自己還得在原地不停地寫下去,「一種不可置疑的腔調,一種從容不迫的展開方式,也許是自己抵抗寂寞與孤獨,並往時間深處一直去尋找的存在。」

【隨筆】【花城】

在愛與溫暖的旅程中同行

值得一提的是,本屆很多獲獎作品正選於「花城關註」。自2017年第1期開欄,到2022年第6期結束,「花城關註」歷時六年,計三十六期。而獲得本屆「評論獎」的,恰是何平的「花城關註」系列點評。

「今天中國文學有眾多的期刊獎項。一組連續寫作的系列點評能夠獲獎,也許並不多見。」何平感嘆,因為「花城關註」,時任【花城】主編朱燕玲和從彼時到現在的「花城人」與自己成為同行者。「正是這些同行者,使得我一次微不足道的 ‘批評的返場’,一場自我命名的文學策展,成為愛與溫暖的盛大文學旅程。」

1979年,【花城】【隨筆】雜誌創刊。【花城】雜誌得名於秦牧先生的散文名篇,被譽為全國純文學期刊的「四大名旦」之一,而【隨筆】素有「南有【隨筆】,北有【讀書】」的美譽。1981年,花城出版社成立,八九十年代引領了錢鍾書熱、先鋒文學熱、 王小波熱、武俠文學熱、瓊瑤熱、席慕蓉熱、朦朧詩熱等中國出版和閱讀潮流。

去年3月,花城文學院成立,透過簽約名家、打造文學之夜、釋出花城文學榜、啟動創作專案、實作版權營運與孵化等多種形式。到了今年,「花城文學課」誕生,【我的阿勒泰】成為散文影視化現象級爆款作品,帶動「李娟·花城」系列非虛構作品百萬級暢銷。

45年來,還有大量當代藝術美術作品作為插畫展示在【花城】的紙頁中。在典禮中,著名畫家林墉作為藝術家代表,與女兒林藍上台接受【花城】的致敬。

本次典禮由花城出版社、花城文學院、【花城】雜誌與【隨筆】雜誌主辦。在典禮引言中,主辦方鄭重地寫下:花城四季繁盛,搖曳生姿。萬象向南,沿途必有繁花燦爛,氣象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