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強今年25歲,是個老實巴交的小夥子,1983年的春天,他還沒物件,這事兒可愁壞了他爹媽。
「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了。」他媽天天嘮叨。
李國強倒是想,可哪有那麽容易?他家住在省城郊區,家裏就他一個獨苗,爹是工廠裏的老師傅,媽在街道辦幹事,日子過得還算殷實,就是攢了點錢給兒子娶媳婦用。
李國強自己呢,初中畢業就進了爹的廠子,雖說是關系戶,可人家幹活麻利,從沒偷懶,這幾年,他從學徒熬成了技工,月薪金能拿到52塊5。
在廠裏,他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誰家有事兒找他幫忙,二話不說就去,可就是這麽個老實人,卻偏偏背上了「名聲不好」的黑鍋。
這天下班,李國強剛到家,他媽就興沖沖地拉著他說:「兒啊,給你說了個物件,明天去相親!」
李國強楞了一下:「啥?相親?」
「可不是嘛!是你三姑介紹的,說是她同事家的閨女,今年22,還在上班呢。」他媽笑得見牙不見眼。
李國強撓撓頭,心裏直打鼓,他還從沒見過姑娘呢,這突然要相親,還真有點緊張。
「那...那行吧。」他支支吾吾地答應了。
一夜無眠,第二天一大早,李國強就被他媽拽起來洗漱打扮。
「誒呀,你這頭發也該理理了。」他媽一邊幫他整理衣領,一邊絮叨。
李國強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黑黑的圓臉,老實巴交的樣子,他嘆了口氣,心想:也不知道人家姑娘看得上不,吃過早飯,李國強騎上單車,朝著約定的地點騎去。
春風拂面,街上行人漸多,他的心跳得厲害,不知道等待他的會是怎樣的姑娘,又會是怎樣的結果。
這一天,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李國強到了約定的茶館,遠遠就看見一個姑娘坐在那兒,那姑娘長得挺俊,李國強心裏直打鼓。
「你好,我是李國強。」他結結巴巴地自我介紹。
姑娘擡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我叫張小芳。」
氣氛有點尷尬,李國強不知道該說啥,只好低頭喝茶。
張小芳倒是開門見山:「李國強,我聽說你名聲不太好?」
這話把李國強給問懵了。
「啥名聲不好?」他一臉茫然。
張小芳撇撇嘴:「聽說你在廠裏勾搭已婚婦女。」
李國強差點沒把茶噴出來。
「這...這是哪來的謠言啊?」他急得直撓頭。
可張小芳似乎不想聽解釋,站起來就走:「對不起,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李國強楞在那兒,不知所措。
回到家,他媽問:「咋樣?」
李國強搖搖頭,把事情一說。
他媽氣得直跺腳:「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李國強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琢磨著:到底是誰傳的謠言?第二天上班,李國強找到老王頭,老王頭是廠裏的老人了,訊息最靈通。
「哎呦,你可算問著了。」老王頭神秘兮兮地說:「記得上個月咱們廠裏那個劉寡婦不?」
李國強一拍腦袋,想起來了,原來上個月,劉寡婦家漏水,李國強去幫忙修理,沒想到被人看見,就傳出了閑話。
「我去,這不是好心辦壞事嗎?」李國強欲哭無淚。
老王頭拍拍他肩膀:「別灰心,做人要問心無愧就行。」
李國強點點頭,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把這個誤會澄清,接下來的日子,李國強更加努力工作,他主動加班,幫同事幹活,還參加義務勞動。
慢慢地,廠裏的人對他的印象改觀了,李國強心裏美滋滋的,覺得總算有了起色,可每次路過百貨公司,看到張小芳,他心裏還是會一陣難過。
他想:要是能有機會解釋就好了,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轉眼間,秋天到了,這一天,廠裏組織義務勞動,去給福利院修繕房子,李國強幹得起勁,渾身是汗。
突然,他聽見有人喊:「不好啦!有老人摔倒了!」
李國強二話不說,撒腿就跑,只見一個老大爺躺在地上,滿臉痛苦。
李國強蹲下來,輕聲問:「大爺,您哪兒不舒服?」
老大爺指了指胸口,李國強立馬反應過來:可能是心臟病犯了,他二話不說,背起老大爺就往醫院跑,一路上,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終於到了醫院,醫生及時救治,老大爺轉危為安,這事很快傳開了,大家都誇李國強善良勇敢,李國強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舉手之勞而已。」
沒想到,這件事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又是一個周末,李國強騎著單車去菜市場買菜,轉角處,他差點撞上一個人。
「哎呀,對不起!」李國強趕緊剎車。
擡頭一看,竟然是張小芳,張小芳也楞住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李...李國強?」她輕聲叫道。
李國強心裏一緊,不知該說啥。
張小芳突然開口:「那個...上次的事,對不起。」
李國強一楞:「啥?」
張小芳低著頭,小聲說:「我聽說你救了個老大爺。」
李國強撓撓頭:「哦,那事啊,沒什麽大不了的。」
張小芳擡頭看他:「其實...我打聽過你的事。」
李國強心裏一跳,不知道她打聽到了啥。
「我知道之前是誤會你了。」張小芳臉有點紅。
李國強松了口氣,笑著說:「沒事,誤會解開就好。」
張小芳猶豫了一下,問:「你...有空嗎?」
李國強一楞:「啊?有啊。」
「那...我們聊聊?」張小芳小聲說。
李國強點點頭,推著車子跟張小芳並肩走,兩人找了個小公園,坐在長椅上,張小芳開始講述這半年來的事,原來,她那天拒絕李國強後,心裏一直不踏實,後來聽說李國強救人的事,她很感動,她暗中打聽,才知道之前的傳言都是誤會。
「我...我覺得很對不起你。」張小芳低著頭說。
李國強心裏一暖,說:「沒事,都過去了。」
張小芳擡頭看他:「你真是個好人。」
李國強不好意思地笑了:「哪裏哪裏。」
兩人聊著聊著,天色漸晚。
張小芳突然說:「李國強,我能不能...再認識你一次?」
李國強楞住了,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他看著張小芳期待的眼神,心裏五味雜陳。
「這...這是不是太突然了?」李國強結結巴巴地說。
張小芳紅著臉:「我知道我之前太草率了,但我真的想重新了解你。」
李國強深吸一口氣,說:「那...我們慢慢來?」
張小芳開心地點點頭:「好!」
兩人相視一笑,夕陽的余暉灑在他們身上,李國強心想:也許,這就是緣分吧,從那天起,兩人開始頻繁見面。
李國強發現,張小芳其實是個很好的姑娘,他們聊工作,聊生活,聊理想,慢慢地,李國強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張小芳。
可他還是有點猶豫,怕再次受傷,這天,張小芳約他去看電影,電影院裏,張小芳悄悄握住了李國強的手,李國強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電影結束後,張小芳紅著臉說:「李國強,我喜歡你。」
李國強楞住了,不知該如何回應,李國強站在那兒,手心直冒汗,張小芳期待地看著他,眼裏閃著光。
「我...我...」李國強結結巴巴的。
張小芳急了:「你不喜歡我嗎?」
李國強深吸一口氣:「不是...我是喜歡你的。」
「那你為什麽猶豫?」張小芳追問。
李國強一咬牙,說出了心裏話:「小芳,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嗎?」
張小芳點點頭,臉上有點愧疚。
李國強繼續說:「那次你拒絕我,我很難過。」
「我知道那是誤會,可我還是怕...」
張小芳打斷他:「怕我再次傷害你?」
李國強低下頭:「嗯...」
張小芳突然抱住了他:「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李國強楞住了,不知所措,張小芳擡起頭,眼裏含著淚:
「我知道我之前太傻了,但我真的很後悔。」
「這半年,我看到了真實的你。」
「你善良、正直、勤勞...」
「我喜歡上的,是這樣真實的你。」
李國強心裏一暖,眼眶有點濕。
張小芳繼續說:「我知道你可能還在猶豫...」
「但我想告訴你,我是認真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嫁給你!」
這話一出,李國強徹底懵了。
「啥?嫁...嫁給我?」他結結巴巴地問。
張小芳紅著臉點點頭:「嗯,我是認真的。」
李國強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該說啥。
張小芳見他不說話,急了:「你...你是不是不願意?」
李國強回過神來,趕緊擺手:「不是不是,我就是...太突然了。」
張小芳緊張地問:「那你的意思是?」
李國強深吸一口氣,看著張小芳的眼睛:
「小芳,我也喜歡你。」
「但是...咱們才重新認識沒多久。」
「要不...咱們再相處一段時間?」
張小芳眼睛一亮:「你是說...你同意和我在一起?」
李國強點點頭:「嗯,咱們慢慢來,好好相處。」
張小芳開心地跳了起來,又抱住了李國強,李國強也笑了,輕輕拍著張小芳的後背,這一刻,他感覺心裏暖暖的,路燈下,兩個年輕人相擁而立,夜風輕輕吹過,帶來陣陣花香,李國強想:也許,這就是幸福的味道吧。
就在這時,一個醉漢踉踉蹌蹌地走來。
「哎呀!」醉漢一個趔趄,朝兩人倒來。
李國強下意識地把張小芳護在身後,「砰」的一聲,醉漢重重地摔在地上。
李國強趕緊蹲下檢視:「大哥,你沒事吧?」
醉漢呻吟著,看樣子摔得不輕。
張小芳急忙說:「快,送醫院!」
李國強二話不說,背起醉漢就往醫院跑。
張小芳在後面追著:「我去叫出租車!」
這一幕,恍惚間讓張小芳想起了李國強救老大爺的場景,她看著李國強的背影,心裏滿是感動。
送完醉漢,已經是深夜了,李國強和張小芳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李國強,你真好。」張小芳突然說。
李國強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舉手之勞而已。」
張小芳搖搖頭:「不,你總是這樣熱心腸。」
「記得你救老大爺那次嗎?」
李國強點點頭:「嗯,怎麽了?」
張小芳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他:「其實,那次我在現場。」
李國強一楞:「啊?你在?」
張小芳點點頭:「嗯,我去給福利院送東西。」
「看到你背著老大爺跑的樣子,我...」
她頓了頓,臉有點紅:「我那時候就覺得,你真是個好人。」
李國強不知道該說啥,只是傻笑。
張小芳繼續說:「從那以後,我就開始打聽你的事。」
「越了解,就越...」
她沒說完,但李國強懂了。
他輕輕握住張小芳的手:「謝謝你。」
張小芳靠在他肩上:「謝啥呀,應該是我謝謝你。」
「謝謝你原諒我,給我重新認識你的機會。」
李國強心裏一暖,輕聲說:「小芳,咱們來日方長。」
張小芳點點頭:「嗯,我們慢慢來。」
兩人相視一笑,繼續往前走,路過一個小廣場,有人在放著收音機。
熟悉的旋律響起:「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李國強停下腳步:「咦,這歌我喜歡。」
張小芳笑了:「我也喜歡,要不...我們跳個舞?」
李國強有點害羞:「啊?我不會跳啊。」
張小芳拉著他的手:「沒事,我教你。」
就這樣,在夜色中,在歌聲裏,兩個年輕人笨拙地跳起了舞,他們踩錯步子,踩到對方的腳。
但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李國強看著張小芳的眼睛,突然說:「小芳,等咱們再處一年,要是還這麽好...」
張小芳心跳加速:「嗯?然後呢?」
李國強深吸一口氣:「那...那咱們就結婚吧。」
張小芳眼睛一亮,使勁點頭:「好!說定了!」
月光下,兩個年輕人相擁而舞,他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老長,仿佛預示著,他們的未來也會很長很長,李國強想:這大概就是幸福吧。
曾經的誤會,如今化作了甜蜜,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而1983年的這個秋天,註定會成為他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本內容為虛構小故事,文中出現的任何人名、地名、或所涉及的其它方面,均與現實無關(不含任何隱射),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理性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