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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廟裏的只此青綠

2024-01-09圖片

世人只知道山西永樂宮的壁畫美,卻不知道山西還有個巖山寺的壁畫是中國現存唯一的青綠山水壁畫。更是現存唯一的金代宮廷畫師的壁畫作品,有「金代【清明上河圖】」之譽。是第二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在一片玉米地裏,幾棵高大的古樹下面的一片灰瓦,就是巖山寺了。巖山寺建立年代不詳,宋元豐三年(1079)已建。寺坐北朝南,呈不規則多邊形。因為歷代均有重修,所以巖山寺布局亂七八糟。山門初建時是在中軸線上,但明末開在了東側的鐘樓一層,現在又新開在院墻西南角。

巖山寺的壁畫在文殊殿內。文殊殿面闊五間,進深三間六椽,單檐歇山頂,灰筒瓦綠琉璃剪邊。前後當心間設版門,次間設直欞窗。難能可貴的是,南北兩門均為金代原物。

本來文殊殿是巖山寺的過殿,南門進北門出,然後才是巖山寺的正殿水陸殿,兩殿皆有精美的金代壁畫。然而水陸殿在清嘉慶年間被僧人拆賣給了繁峙縣城的正覺寺,如今的大殿位置只剩基址和前方的宋元豐二年(1079)陀羅尼經幢及金正隆三年(1158)水陸道場記事碑一塊。後者是巖山寺斷代重要文獻。

如今的文殊殿客串正殿,因此不開南門只開北門,就成了一個「倒座房」。一進門就先看到本應面對後門的倒坐觀音。後面是腳手架一樣的幾根木柱,原來是支撐懸塑的骨架。觀音像已經殘破,懸塑更是不知所蹤,於是露出梁柱後面的文殊菩薩的坐騎——獅子的屁股。感覺觀音就像倒坐在獅子屁股上一樣。文殊菩薩像毀於文革,脅侍菩薩在後來的歲月中又遭盜賣。只剩幾個殘破的金剛和牽獅子的還在。四周墻壁上保存壁畫97.71平方米,是金大定七年(1167年)68歲的宮廷畫師王逵所作。

雖說王逵是金代宮廷畫師,但畫中人物皆著漢人服飾,市井風俗也大多來自北宋。而宮城形制據傅熹年考證更是與汴梁幾乎一模一樣。結合王逵的年齡,學界一般認為他原為北宋宮廷畫師,北宋靖康年,28歲的他和眾多北宋工匠一起被擄入金少府監,他成為禦前承應畫匠。巖山寺的壁畫,極有可能融入了他對北宋的懷念。

巖山寺壁畫最早是日本侵略者在侵華期間發現的,中日邦交正常化以後,有個當年的日本學者來山西,跟省領導提起巖山寺的壁畫極為精美,不知道還在不在。於是領導就派人前往尋訪,果然找到了有著精美壁畫的巖山寺,於是趕緊派畫家臨摹。

據當地人說,臨摹的隊伍中有個繁峙「土秀才」嗜酒如命,臨摹的時候還要喝酒。有一次酒滴在壁畫上,他發現沾酒的地方一下子鮮明起來了,他很高興,就找來酒精把壁畫全部擦一遍。剛擦的時候非常好看,但馬上就開始掉色,壁畫就變成今日這種殘破模糊的樣子了。據【五台山佛教·繁峙卷】記載:巖山寺壁畫於1973年發現,1974年國家組織臨摹。臨摹前,南壁大部和北壁部份已破壞;東西兩壁除少量裂縫外保存尚好,只有人物臉部變黑,其余畫面清晰,色彩鮮明。自臨摹時洗刷後,壁畫受到嚴重破壞,大部份畫面已模糊不清。

畫師王逵若地下有知,不知道作何感想?我是攝影師羅銘,我在山西巖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