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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年戰友母親病重借了我180元,退伍後杳無音信,9年後他來了

2024-06-28軍事

文/青春 素材/趙友金

文章來源:作者身邊的生活

我叫趙友金,我的老家在一個三面環山的小村子裏,我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

由於我在家裏是老小,父母和哥哥姐姐都在生產隊裏掙工分,一家人都很疼我,我沒有餓過肚子。

我父親是一位退伍軍人,我小時候他經常跟我講他在部隊的事,我耳濡目染,立誌長大了要當一名軍人保家衛國。

1975年11月份,我們村裏的民兵連長在大喇叭裏吆喝著,適齡青年可以報名參軍。

我一聽當時就熱血沸騰,小跑著去報了名,到了11月底,民兵連長來叫我,讓我早晨不吃不喝,去公社大院裏集合驗兵。

為了保證征兵報名人員的質素,公社武裝部把全公社報名的應征青年,集中在公社的大院裏,圍成一個圈,連走帶跑,就是從外表上看誰的四肢有問題。

如果誰的腿腳有問題,當時就被刷下來了。

目測合格後,十二月初到縣征兵體檢站正式體檢,還好,我各項檢查都完全正常。

一月初,入伍通知書到達,我的高興勁溢於言表,一月十二號集中乘運輸貨車到火車站,乘悶灌車直達服兵役地點,從此開啟了幾年的兵役生活。

在新兵連,新兵訓練我倒沒有覺得多艱苦,我是從農村來的,早就做好了吃苦的準備。

只不過我這個人有一個毛病,吃飯的時候習慣細嚼慢咽,在家裏我母親常嫌我吃飯慢吞吞的。

到部隊以後,雖然我多次告誡自己一定要加快吃飯速度,可是雖然我覺得嚼得很快了,但是我才吃了一個半飽,集合號就吹響了,戰友們就都走光了,我只好天天餓著肚子。

當時的新兵訓練任務非常繁重,再加上我餓肚子,有時候我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戰友小韓來自山西,他和我分在同一個新兵連,他知道我吃不飽以後就悄悄告訴我,吃飯的時候,先別喝湯,先吃饅頭,吃大米飯,先吃個大半飽,有時間的話再喝點湯之類的,沒時間也不至於餓得厲害。

還真別說,聽了小韓的話,我慢慢餓得輕了。

從那以後我們兩個人就越走越近,無話不談,新兵訓練結束以後,幸運的是我們又分到了同一個班裏,我們倆就成了戰友加好朋友。

小韓告訴我,他是家裏的老大,他還有4個弟弟妹妹,家裏生活非常困難,他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常年抓藥吃。

和小韓相比,我還算是比較幸福的,雖然我們家裏日子也不寬裕,但是不至於像小韓那樣困難。

在部隊上我省吃儉用,當時每個月的津貼只有幾塊錢錢,一塊香皂我用了快一年,一支牙膏用了5個多月,在最後我把牙膏皮剪開,把裏面殘留的牙膏一點一點地擠出來繼續用,我不抽煙也能節省一部份錢。

我父母早就寫信囑咐好我了,不用讓我給家裏寄錢,他們說讓我好好攢著津貼費,等我退伍的時候回家留著娶媳婦的。

1979年,那時候一個月的津貼費漲到了7塊錢,那幾年我一共攢了200塊錢。

我把這些錢都小心地夾在一本書裏,壓得平平整整的,隔幾天我就翻出來看看,就像面對一座寶庫一樣,心裏非常滿足。

到了1980年,本來我和小韓已經超期服役,都有可能留在部隊提幹,但是無奈提幹名額有限,我們赫然列在了退伍名單上。

那天小韓來找我,他心事重重的。

我問他怎麽回事,他說剛剛收到了家裏一封信,他母親病重,但是沒錢去醫院看病。

我一聽連忙說:「生病可不是別的事情啊,耽誤不得,得趕緊去醫院啊!」

可是小韓痛苦地說:「唉,我何嘗不知道啊,可是我這幾年的津貼費都寄給了家裏,我一分錢也沒有了。」

我這人是熱心腸,我一聽他沒錢給母親治病,我當時就拿出了我夾錢的那本書。

我說:「兄弟,別急,我這裏有200塊錢,你先寄回家給你母親治病吧。」

小韓一楞,他說:「咱們這就退伍了,我可不好意思借你的錢。再說你這些錢也攢了好幾年,咱們津貼就那幾塊錢,你能攢到200塊錢,這肯定是你的全部家當了。」

我憨厚地一笑說:「實不相瞞,這些年家裏一分錢都沒要我的,讓我自己攢著回家娶媳婦的,可是你母親生病這是大事呀,這個忙我非幫不可。」

我把這200塊錢要全部借給小韓,可是他只要了180,他說總不能讓我兩手空空的回去吧,他給我留下了20塊錢。

同時小韓要了我老家的地址,他告訴我,退伍以後他一定回家盡快找活幹,掙足200塊錢以後就把錢寄給我。

幾天以後我們就退伍了,臨別的時候小韓緊緊地抱住我,他眼含熱淚說:「這輩子我忘不了你,你才是我真正的朋友,咱們倆比親兄弟都要親。」

小韓再一次信誓旦旦地表示,回家以後只要手裏有錢,一定第一時間寄給我。

退伍返鄉以後,我在家裏幹了一年農活,後來我就來到了城裏打工,在城裏幹活也不容易,我幹過建築工地,一天才掙十塊錢左右,有時要是活輕快了,只能掙幾塊錢。

轉眼間一兩年過去了,我再也沒有小韓的半點音信,那時候我們還沒有電話,可是書信來往也比較方便,我卻沒收到他的一封信。

但是我從來沒有抱怨過,我覺得他一定是生活非常困難,沒有錢還我才不好意思給我寫信。

一次我和一個工友說起來這事,我說把180塊錢借給了山西的一位戰友,一直沒有還我。

這位工友驚訝地說:「哎呀,你真是傻到家了,眼瞅著就要退伍,以後再也遇不著了,人家找你借錢,這不是明擺著坑你嗎?」

我馬上說:「你不能這樣說我的戰友,我了解他的為人,他之所以沒有還我錢,肯定是生活非常困難,再說當時我們是好兄弟好戰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要是不幫他的話,這輩子我心裏都不會安寧的,而且我相信他早晚會還我錢的,退一步講,即使他不還我錢,我也不怨他,我知道他是迫不得已。」

我在建築公司裏幹了好多年,後來由於常年出大力,我腰椎間盤突出,我才告別了建築工地,和妻子一起去了我們縣城的早市賣菜。

為了讓孩子來城裏讀書,我們在縣城租了房子。

每天下午我和妻子去我們縣城西部大量種菜的地方,低價收一些青菜,淩晨四五點鐘就去了早市上批發賣菜。

在早市上賣菜的確能掙一些錢,可是非常辛苦,我們天天這樣起早貪玩,常年熬夜,很快我的頭發都開始掉了,妻子的眼睛天天都是紅腫的。

為了生活,我們不得不拼命奔波。

這個年齡上有老下有小,不幹怎麽辦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9年過去了。

1988年的時候,我們手裏多少寬裕了一些,就在早市上租了三間房子,在那裏擺常攤賣青菜,早晨七八點鐘批發完青菜以後,我就去裏屋的小床上睡一會兒,妻子在那裏零賣。

租了房子以後,我就不讓妻子天天起那麽早了,我一個人早起就行了。

趁著生意不太忙的時候,我抓緊歇歇,要不連軸轉身體真的吃不消。

我躺在小床上,渾身疲倦,就像1000只小蟲子在咬我,渾身的骨頭就像散了架一樣,我很快就朦朦朧朧地睡著了。

這時我聽到妻子在喊我:「快起來,有人來找你。」

我閉著眼睛,有些心煩地說:「別喊我,我剛剛睡著了,再讓我歇一會兒,累壞了。」

妻子推了我一把說:「你睜開眼看看,真的有人找你。」

我還是非常疲倦,我閉著眼睛說:「不管誰找我,等我睡醒了再說,這會兒身上正難受呢!」

這時妻子大聲說:「你趕緊起來,你戰友來找你了呀!我也不認識他。」

一聽到戰友這兩個字,就像一股清泉註入了我的心裏,我立馬一咕嚕爬起來,我揉著眼睛問戰友在哪裏?

我順著妻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我家的門頭前面,站著一個略微發福的身影,他的容貌雖然有些滄桑,可是我一眼認出來了,他是小韓!

天吶,我三步並做兩步跑出了屋子,我一把拉著他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們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9年了呀,相隔萬水千山,我們又重新相逢聚在一起。

小韓的腳邊擺放了一堆禮品,我一看其中有兩瓶好酒,比較貴。

小韓紅著眼圈說:「哥,我來看你了,請你原諒我,接受我這遲到的歉意,我早該來找你了,可是由於各種原因一直沒能成行。」

我趕緊把小韓讓進屋裏,給他倒上了一杯熱茶,先給他解解渴。

小韓喝了一杯水,慢慢的告訴了我,這些年他的確過得不容易。

當年小韓退伍返鄉以後,繼續給他母親治病,可是讓人遺憾的是,半年後他的母親撒手人寰,沒能救治過來。

小韓不但欠了我那180塊錢,而且母親在醫院裏時,他債台高築,借了親戚朋友不少錢。

當時家裏只靠他父親一個人幹活種地,幾個弟弟妹妹都在讀書,小韓只好外出打工掙錢還賬,還得掙錢給弟弟妹妹讀書,小韓一直到了33歲那年才結婚了。

他結婚以後有了兩個孩子,上有老下有小,所有的重擔壓在他一個人身上,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而且小韓兩個弟弟結婚,都是他和妻子給操辦的。

這幾年,小韓和他兩個弟弟在景區附近開了一個飯店,日子才慢慢的好一些了。

小韓說,當他終於能喘口氣的時候,特別想來看我,這9年他從來沒有一天把我忘記過,更沒有忘記他借我的那180塊錢。

其實在我的心裏,我早把這180塊錢放下了,我不打算要了,雖然在當初借給他時180塊錢是一筆大錢,但是我覺得比起戰友情算不了什麽。

當小韓又提起了這些錢的時候,我說:「兄弟,你能千裏迢迢地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我感激不盡,咱的戰友情和兄弟情比這180千塊錢重要多了!」

「現在咱的日子也比以前好多了,家裏吃喝不愁,誰缺這180塊錢啊。再說當年幫你的忙是我心甘情願的,你可別提這些錢了。」

我的話讓小韓再一次淚濕眼眶,他說:「哥,這些年我走南闖北,見過了很多人,經歷了很多事,可是只有你這樣無私地幫助我,當年給我母親治病,借了一些錢,不久就有債主上門找我要錢,甚至把我們家的糧食都給扒走了一些抵債。」

「這些年說實話我想給你寫信,可是我又不好意思寫,我沒錢還賬,我怎麽好意思和你聯系呀?」

「這輩子你就是我的親哥,雖然咱們相距遙遠,但是時間和空間都不會隔開我們。」

小韓幾次要從口袋裏摸錢還給我,但是我都把他的手按住了,我說:「兄弟,你要是把我當成親哥,這輩子你別再提這180塊錢的事了。」

那天中午,我在我們縣城最好的酒店裏請了小韓,平時我們都不舍得去飯店吃頓飯,可是這一次我一點也不心疼。

戰友不遠千裏來看望我,我必須大大方方地招待。

吃飯的時候我們說起了當年的戰友情,說起了當年在部隊上火熱的軍營生活。

小韓在我們這裏住了三天,我陪他在這裏的景點轉了一圈。

晚上的時候我和他一起住在旅館裏,每晚我們都暢談到深夜。睡一會兒,聊一會兒,我們都恨時間過得太快,不知不覺就天亮了。

到了第4天小韓要返程了,他說飯店裏的生意比較忙,雖然不是旅遊旺季,可是去吃飯的人也三三兩兩的不斷溜,得回去忙生意了。

小韓返程的時候,我給他買了不少禮物,我把我們這裏的特產給他裝到了一個大口袋裏,讓他坐車扛回去。

小韓走了以後,我馬上開始忙早市上的生意,這幾天我為了陪小韓,所有的活都撂給了妻子,可是妻子毫無怨言。

她笑著說:「你戰友走了,就像把你的魂勾走了一樣,你癡癡呆呆的。」

我笑著說:「你沒有當過兵,你不知道什麽叫戰友情,這輩子在我的心裏,戰友情是最重要最寶貴的。」

當天,賣完青菜以後,我們收了攤子。

當我把賣菜的錢要裝進抽屜的時候,一拉開抽屜我突然楞住了。

在抽屜裏,我發現了一個黑色的塑膠袋,我敞開一看,裏面是厚厚的一沓錢,我趕緊數了一下,是6000塊錢。

在錢的下面有一封信,我抽出來一看,是小韓的字跡:我只得用這種方式把錢還給你,要不這輩子我放不下這件事,9年前180塊錢得頂現在多少錢啊?那時候錢那麽結實,可是當你聽說我母親病了以後,毫不猶豫的把所有家當拿了出來,這副場景我至死難忘,對我來說就是救命錢,讓我母親多活了不少時間,這輩子我無以為報,雖然現在我也不富裕,只能拿出這些錢來表達我的心意,哥,這些錢你一定得收下,做人得講誠信,當時我最困難的時候你幫了我,我要是忘了的話,我就沒良心了。

看到小韓給我留下的這封信,我的眼淚唰唰而下。

多好的戰友啊,這純潔而又深厚的戰友情,把我感動得一塌糊塗!

從那以後,我和小韓經常書信往來,隔了幾年我帶著妻子去了山西一趟,又見到了小韓,在他們那裏住了10天。

隨著經濟的發展,我們的日子都慢慢的過好了。

如今我在早市上又擴大了店面,又開了兩間商鋪,賣日常家居用品,收入比較穩定了,我在縣城裏已經買了房子。

小韓的生意也越做越紅火,飯店生意越來越好。

我們都是普通的老百姓,知恩圖報,我們是曾經當兵的人,把戰友情看得比命都重。

這輩子我和小韓就是親兄弟了,雖然相隔萬水千山,但是時間和空間永遠沖淡不了我們的戰友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