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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母親心痛,父親堅定,我從稻田走向戰場,開始了新兵人生

2024-01-06軍事

時光回溯至1958年,我出生在四川省的一個小村莊卓裏圩,那裏的人民世代以耕作為生,質樸而真摯。我出生的家庭和村民一樣,依賴著一塊塊貧瘠的土地和政府的惠民政策勉強糊口,生活中的選擇(何況投資)有限極了。但幸好我有一對有遠見的父母,他們以窮困的家庭狀況傾盡全力使我讀上了學,四處借債,只望籌備我上學的費用。

村民們對此不太理解。因為友好的後期回報尚且不得而知,作為代價的借款壓頂,他們無法想象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及時間去應對如此巨額的負債。然而,這份揣度並未影響我日復一日的學習行程。我依然被父母送到鎮上的學校裏。

由於學校離家的距離稍遠,我總是在天色微明時候就走在通往學校的路上。然而我發現,雖然我身在教室,心卻無法放下家中的事情;雖然我有筆有紙盡心學習,但成績卻總是平平之輩。

直至1978年,大概這一年,星辰易位,我的命運躍然而改。我父母的期待是,我繼續學習,奮發向前,考上大學,走出農村,走出這一位平庸的人生。但我,偏偏向往不一樣的生活,向往軍教的生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我聽說了國家正在進行征兵,我骨子裏的軍人氣質被深深的觸動。在這個決定還沒來得及告訴父母之前,我就飛快的到了征兵處遞交了資料,形式上的綠燈紛紛亮起,比我預想的還要順利。

當家訪的人員到我家審查時,父母才知道我已經決定去當兵。一時間,家裏的氣氛明顯壓抑許多。尤其是母親,她無法理解,為何我選擇放棄了如此平坦的路途,而偏偏選擇了如此坎坷的軍教之路。而父親卻異常的理解我,當一個男人,他應該更能體會我對軍教的向往。

政審結束後,我幾乎立即被分配到四川省金南縣淮口鎮的新兵營進行訓練。新兵營,我們三百多名新兵,都是跟我年紀相仿的年輕人,甚至連體型身高都近乎相同。換上軍裝,走進新兵營,我對所有的一切都充滿好奇。

新兵們氣氛活躍,嬉笑聲不斷,跟著我們的班長李憤憤的對所有人講:「一旦走進軍營,你就是一位士兵,說說笑笑的有什麽規矩。」第一天就領了罰,五個小時的軍姿立正,甚至連午飯都沒得吃。雖然大家都心有怨言,但在這樣未知且莊重的環境裏,沒有人再敢違背規矩。

新兵的訓練一天比一天艱苦,困難一天比一天多,想放棄的人都會被更狠的懲罰。一場拉練下來,身上的傷多到我數也數不清,曾經我也迷茫,我是否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但即便是在最迷茫的時候,我知道我不能放棄,自己走的路就算要跪著也要走完。再者從小在農村長大,身強力壯,個別被許多人認為困難的軍事訓練對於我來說也在接受範圍之內。

但是與我相遇床鋪同居的小賈卻不同,他出身在城市,在家業中雖然不缺生活所需,但他總是有些遲疑和缺乏自主性。到了新兵營,我很快就發現他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一雙溫潤的手,和水靈的眼神,總是不願意說話,總是只管自己的事,不像其他人熱鬧喧嚷。

但因為住一間宿舍,對他的了解我卻比其他人多的多。去了軍營的這個異鄉人,背後竟藏有如此曲折的經歷。原來他父母離異,他跟父親生活,父親後來和另一個女人成立了家庭,那個女人一直希望小賈能介入其中一同打理,但他對此不感興趣,於是他們吵斷了。父親因此質疑他的能力和尊嚴,父子矛盾加劇,他非但對此感到怨氣,而且他也認同他自己需要進行真實生活的鍛煉。於是他選擇了軍隊,對於他來講,這是他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成長,不應該,也無須他人的幹預。

軍營生活繼續。訓練和學習之間,有歡笑有淚水,有遺憾也有驕傲。我回憶起小賈的蛻變,他從一個怕羞的城裏人蛻變為能夠獨立面對人生挑戰的軍人。他走上了人生的新階梯,走向了他人生的新高度:在軍隊掌握了我期待中的技巧,在生活中培養了我期待的耐心和堅韌,他用他自己的方式活出了他自己的人生。

三年的軍教生活即將結束,因為我在部隊的突出成績,我有機會留下來提幹。但另一邊,父母年邁,他們需要我的陪伴和照顧。退伍後,我選擇了回到家園。那裏有我深深的牽絆,有我期待已久的家人,有我熱愛的大地。作為是一個曾經的士兵,我並沒有遭受社會的排斥,相反,我成為了全村的驕傲。村民們因為我的回歸而歡欣鼓舞,我的自尊心和自信心也得到了顯著的提升。

回歸家鄉的生活,我努力尋求生活的新的可能性。回到家園,我繼承了父母的土地,辛勤的照料著這片土地,這片土地不僅僅是我生活的物質來源,更是我對家鄉的情感寄托。一天工作結束後,我會背著疲憊而滿足的身體,坐在門檻裏,看著夕陽慢慢落下,和父母分享我的故事,聆聽他們的故事。這種樸素的生活,讓我明白了家的意義和責任的重要性。

但在此間,我也收到了小賈的信件。他選擇了留在軍隊,成為了一名軍官。他在軍人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發來的每一封信,無一不是滿滿的自豪感。他告訴我他所取得的成績,他生活的艱辛和快樂,他對我無盡的懷念。

讀著他的信,我會楞住,暗自流淚。我開始懷念身穿軍裝的日子,懷念和戰友們一起哭笑的日子,懷念能全力以赴、無畏無懼的自己。但當我目光落在辛勤耕耘的田地,坐在門檻裏微笑的父母,我知道,這就是我選擇的生活,即使再一次去做選擇,我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這一片大地與家人。

然後我在信中寫下,「賈,你走的路絕對不比我走的路要差。你在軍隊中實作了自己的夢想,我在家園中找到了自己的平靜。我們走著不一樣的路,擁有不一樣的生活,卻都活出了我們自己的風采。我相信,我走的每一步,你走的每一步,都是正確的,都有意義。」

晚上,月光灑在寧靜的村莊,我把信封順手丟入郵筒,然後回到家中,安靜的就寢。明天,太陽會照常升起,我會按照自己的生活節奏,一如既往的沐浴在家鄉的陽光中,繼續我的生活。

在鎮上,人們談論著我和小賈,談論著我們選擇自己的路,我們的事跡在小鎮上傳為佳話,我們成為了鎮上的焦點,就像兩顆明亮的星星,各自照亮自己的世界。每當有人提起我們,我總是微笑,然後說:「那是我們各自的道路,各自的夢。盡管我們走過了不同的路,但我們都是明星,熱烈而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