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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戰友,首長非常喜歡的公務員和駕駛員,卻陰差陽錯沒有提幹

2024-01-21軍事

引言:每個人的發展離不開自身努力,但有時更需要機遇和所謂的運氣。軍人也不例外。年輕的時候不覺得,總以為路在腳下,只要勇敢地跨出去,就能走到成功的彼岸。

和我同一年當兵、一起學開車的戰友,給我們部隊當時的最高首長(正軍級)當公務員,後來成為他的駕駛員,命運捉弄人,滿以為提幹勝券在握,卻意外退伍......

汽訓隊留影

01

1992年12月12日上午,我們縣55名入伍武警某部的新戰士,在縣武裝部集合。部隊接兵幹部交待路途註意事項後,帶領我們先乘坐汽車到達市裏的輪船碼頭,原地休息了兩個小時,然後登上安慶去武漢的輪船。

我們絕大多數人是第一次坐輪船,都非常興奮,排隊在輪船甲板上、船舷邊觀看江景。看江水奔騰,看夕陽西下,看過往船只悠悠,暫時忘卻了遠離家鄉的鄉愁。

夜幕降臨,新戰友們紛紛回到自己的船艙。接兵幹部給每個人分發幹糧,這就是我們的晚餐。白天的興奮勁已過,吃過晚飯,大家似乎一下子變得沈默起來。畢竟這一去,離家千裏,舉目無親,到一個完全未知的地方。以後的軍教生涯,是風風雨雨,還是風和日麗,誰也無法預料。

對軍營的向往,和對未來的擔憂交織在一起。我也不禁陷入了沈思。

高中畢業的我,選擇到部隊當兵。

一是因為一直以來對軍營很憧憬,確切地說是對軍裝的向往,感覺威武神氣,英姿颯爽;

二是從實際出發,沒有考上大學,想到部隊去尋找另一條出路,考軍校或是學技術轉誌願兵。

我隨行的行李箱裏,除了衣服,就是高中的課本和一些復習資料。準備背水一戰,置於死地而後生。

作者在部隊留影

02

我坐在船艙自己的鋪位上,正在思考未來。突然聽到上鋪傳來隱隱地抽泣聲,聲音很小很壓抑。我站起身來,發現上鋪的新戰友側臥在鋪位上,身上蓋著被子,臉朝裏,肩膀隨著哭聲小範圍抖動著。

我輕輕地拍了拍他,小聲地問他,「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上鋪的戰友,慢慢轉過來,趕忙用手擦掉滾落腮邊的淚珠,眼圈還是紅紅的。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張非常清秀、白皙地臉龐。他停止了哭泣,對我說,「沒什麽,我只是想家了。」

我說,時間還早,現在也睡不著,你下來,我們聊聊天吧。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從上鋪起身下來了。

原來,他叫小明,家就住在我們隔壁村,比我小多了,我20歲,他16歲。當年剛初中畢業,和我妹妹還是同學。這就越聊越親切了,同飲皖河水,同說一家言。

小明初中畢業沒考上高中,他想復讀繼續讀書。可他父親希望他學門手藝,盡早走向社會,為家庭減輕負擔。他一氣之下,就瞞著父親報名參軍了。目的是想遠離家庭,強烈表達自己的不滿。

現在真的離開家鄉,奔赴千裏之外的軍營,他又擔憂起來,甚至有點害怕。畢竟他年紀還小,從未出過遠門,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不像我,當時已有在外「闖蕩」的經驗(高中畢業後曾去北京打過工,也在老家工廠上過班),相對成熟一些,所以沒有那麽多的離愁別緒。

我趕緊安慰他,「像模像樣」地開導他,給他描繪一些我自己也不確定、也不清楚的軍營「美好藍圖」。不知是鄉音鄉情的作用,還是我「開導」有了效果,小明慢慢平靜下來,也沖淡了他想家的情緒。

這一夜,我口幹舌燥,但我們聊得很開心。這一夜,我好為人師,但確實建立起了我們深厚的戰友情、兄弟誼。

到了新兵連,我們分在不同的連隊。雖然不經常見面,但老鄉之間互相傳遞著訊息。他雖然年紀小,但聽說訓練、內務樣樣很出色,班長、排長都很喜歡他。

更為他高興的是,新兵連結束後,優秀的他被選為首長(當時我們指揮部的正軍級領導)的公務員,去了北京。

我分在了武警某部九支隊,就在江西。雖然天各一方,但彼此一直相互關心和牽掛著。

和戰友合影

03

緣分有時就是這麽奇妙,總會在你不經意間給你帶來驚喜。

我第一年在連隊當文書,第二年我考慮還是學門技術,萬一考不上軍校,也好留隊改誌願兵。或者就算退伍了,有一技之長,到地方上也有用武之地。

連隊領導對我非常好,尊重我的意願,就幫助協調,爭取到了一個去汽車訓練隊學習駕駛的名額。

我打著背包,哼著軍歌,高高興興地就來到了汽訓隊。

汽訓隊全班留影

在報到時,我興奮地發現,小明也從北京過來學駕駛。他在北京指揮部當公務員,深受某首長喜愛。本來首長不想讓他離開身邊,可看小明學技術心切,還是安排他過來了,並和手下的參謀打過招呼,等學完開車還是把他調到北京的指揮部。

我們老鄉、戰友、兄弟喜相逢,別提有多高興了。

一年不見,小明變得成熟穩重起來。在大機關和首長身邊鍛煉過就是不一樣,眼界高,格局大,做起事來有條不紊,不慌不忙。

依然不變的是,我們的革命友誼。汽訓隊學習、訓練都很嚴格,辛苦程度不亞於新兵連。我們互相鼓勵,相互打氣。

和戰友合影

晚飯後,汽訓隊外的林蔭小道上,我們一起背交規;營區的草坪上,我們背靠背聊天。

理論考試前,在宿舍外昏黃的路燈下,我們互相提問,溫故而知新。

實踐考試中,我在車上認真駕駛,他在車下暗暗使勁。看到我順利透過單邊橋、車輪穩穩地不偏不倚地從鋼軌上駛過,他像個孩子一樣跳起來,高興地鼓掌。

平時業余時間,我們喜歡一起散步,一起交流。他分享一些大機關的「趣事」,我說一些基層的「小秘密」。也聊人生,聊理想,包括感情。

快樂的時光,總是稍縱即逝。當初以為很漫長的六個月,不知不覺中,就從身邊溜走了。

我們都以比較優異的成績從汽訓隊結業,面臨再次分配。我分到了三峽,他還是去了北京。

再次分別,有不舍,更多地是祝福。海記憶體知己,天涯若比鄰。

和戰友合影

04

小明到北京以後,短暫的實習期一過。他就被選為指揮部政委(正軍級)的專職駕駛員。他勤快、機靈,為人又忠厚老實,處事穩重可靠。當公務員時,領導就非常喜歡他,把他當做自家小孩一樣,都舍不得讓他離開去學駕駛。

現在,學成歸來,實習期剛過,首長就調他到身邊當司機。

此後的軍教生涯中,我又見過他幾次。都是我出差路過北京,他總是協調好時間,親自開車去火車站接送我。如果他在首長身邊實在脫不開身,就委托其他戰友開車接送我。

這種感情,真的讓我感動不已。同時非常為他高興,因為他看起來,是那麽自信,那麽意氣風發。

當時部隊的政策,優秀的誌願兵可以直接提幹。提幹的時候,根據兵齡長短,決定相應地職務和軍銜。有提少尉排長的,也有老誌願兵直接提上尉正連的。他給我們指揮部首長開車,領導又是那麽喜歡他,提幹是早遲的事。

所以,當時我們都以為小明提幹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可命運有時就是捉弄人。

正因為指揮部首長非常喜歡小明,用起來非常順手,一直不舍得把他過早地從身邊離開。就私下和他說,再多幹幾年,反正到時提幹的時候按年限提更高的級別,不會比同年兵上軍校的慢。小時當然也願意在首長身邊多呆幾年。

哪知道,有一年,部隊的提幹政策突然就改變了。對誌願兵提幹規定了最高年齡,一刀切,超過這個杠子一天都不行。

真的是造化弄人。按照最新政策,小明的年齡超了半年。雖然做了一些努力,但最終還是遺憾沒有提幹。

小明非常灰心失望,當年就提出了退役回家。我們戰友都替他惋惜,但真的愛莫能助。此時,給他再多的安慰,再多的勸解,也不能減輕他絲毫的痛苦。只有為好朋友默默地傷心,唯願他盡早走出命運的陰霾,能享受到別樣的陽光。

所幸,小明沒有就此沈淪下去。後來去了上海,做餐飲事業,努力打拼,現在也小有成就。

衷心祝福我的好戰友,好兄弟,事業發達,前程錦繡,生活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