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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伍前救了師參謀長家人,後來又立功,人生發生改變

2024-05-07軍事

(朗讀程式:趙學信 撰文:我是北方佳人 文中圖片采自網絡)

曾經有哲人說過,無論多麽渺小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三分機緣之外,還要付出七分汗水和努力,對此我深以為然。

我叫趙學信,是一名軍營老兵,今年已經67周歲,也已經到了安度晚年的時候。

人一上了年紀覺就淺,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時常回憶起自己火熱的軍教生涯,親密的戰友,還有40多年前我臨近退伍時親身經歷的幾件往事,不但讓我經受住了考驗,收獲了成長,也使自己的命運發生了不小變化,至今想來,還是頗多感慨。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我出生於蒙山山脈腹地,一個僅有三百多人的小山村。

在我們那裏,自古便有「地無三尺平」的說法,土地的貧瘠,農事的艱難,可見一斑。

我的父母都是最普通的農民,他們整天早出晚歸,在田地裏辛苦勞作,用微薄的收成,養育了我們姐弟四個。

我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屬於父母中年得子,兩個姐姐一個哥哥年齡都比我大的多,在全家的呵護疼愛下,即使在那物資匱乏的年代,我的童年生活也稱得上無憂無慮。

與其他多數山裏人不同,父親很重視對子女的教育,我三個哥哥姐姐都順利讀完了初中,我更是一直上到了高中。

1970年代的高中還是兩年制,我在公社中學住校讀書,每周回家一次,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我每次單程步行近兩個小時。

1973年春,小河裏的冰淩剛剛開始消融,天氣還乍暖還寒的時候,我從公社中學畢業了。

雖然我的學習成績在學校出類拔萃,但是上大學卻仍是鏡花水月,沒有什麽可抱怨的,卷起鋪蓋卷,背起書包,我告別了自己的學生生涯。

哥哥疼愛我,想讓我在家休息幾天,我卻執意跟在他後面扛起鋤頭下了地,十年寒窗苦讀,我愈發了解家人的不易,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到了1973年秋,經過幾個月的風吹日曬,我長高了不少,皮膚成了麥黃色,身體也強壯了,算是一個合格的農村後生了。

不過,一有時間,我就登上村子周邊最高的山峰,穿過層層雲霧,試圖看到大山外面的世界,對一個17歲的少年來說,那種渴望難以言說。

家人都看出了我的焦慮和仿徨,但卻無能為力。

山區海拔高,濕氣重,一場淅瀝的秋雨過後,氣溫驟降,鳥兒也躲進了窩裏,冬季快要來了。

10月份的一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臨近中午,我大姐和姐夫相跟著來到了我家。

我大姐是1969年成的家,大姐夫在我們公社上班,算是我家裏為數不多的吃公家飯的親戚之一。

那天,寒暄過後,大姐夫告訴父親,他跟公社人武部門比較熟悉,聽說當年的征兵工作馬上就開始了,想問問我是否有意向去當兵。

聽了大姐夫的話,父親略一沈思,就說當兵是好事,不但可以長見識,也可以鍛煉人,就是怕學信吃不了部隊的苦,再說聽說參軍名額很搶手,恐怕學信驗不上兵。

大姐夫接過話說,參軍報名的事他來想辦法,但前提還是學信自己願意參軍。

聽完大姐夫的來意,我就像一個夢中人一樣,似乎被他一句話點醒了。

我當時強烈的意識到,參軍也許是我走出大山,擁抱外面世界最好的途徑了,我決定抓住這個機會。

於是,我站起身來,快步走到大姐夫面前說:「大姐夫,我想去當兵,我不怕吃苦,種地比當兵更辛苦。」

聽了我的話,大姐夫欣慰的笑了,他又看向我父親,父親說:「你是公家人,見識廣,你拿主意吧。」

有了父親和大姐夫的支持,我參軍的事在家裏就算定下來了,母親雖然不舍得我遠行,但也只好預設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在大姐夫的斡旋下,我的參軍之路平穩起步,報名、初審、體檢、覆核、家訪,整個過程異常順暢,沒有出現意外情況。

1973年12月初,公社人武幹事親自把入伍通知書送到了我手中,我的參軍夢照進了現實。

1973年12月28日,在新年即將來臨的時候,我告別了家鄉和父母親人,坐上了長長的接兵列車,也完成了從少年向青年的蛻變。

在離家入伍的前一天晚上,大哥來到了我住的西屋,他用粗糙的大手掏出了六元錢,塞進了我的提包,他讓我該買東西就買,不要過於節儉委屈自己,出門在外照顧好自己,到了部隊不要怕苦怕累,不能忘了山裏人本色,讓我放心家裏,常給家寫信。

聽著大哥的話,我的眼淚模糊了雙眼,離愁別緒湧上心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不斷點頭。

接兵列車載著我們,翻山越嶺,一路向西,歷經兩個多晝夜,停靠在了雲霧繚繞的烏蒙山脈深處。

一座巍峨的軍營,靜靜的佇立在群山環抱之中,守護著那片美麗的土地。

走下火車,我不禁笑了,我真是從山區又來到了山區啊,好像畫了一個圈,不過,烏蒙山脈植被明顯更加茂密,在冬季仍然給人郁郁蔥蔥之感。

進入營房,稍事休整,伴隨清澈響亮的集合號角,我的新兵連生涯正式啟航。

曾聽不少人說,當兵要過好幾關,首當其沖新兵連。

不過,我對新兵連訓練卻並沒有特別的感覺,新兵訓練強度雖高,但最多也就和夏收秋種在伯仲之間,對我一個山裏來的孩子來說不算什麽,經過兩天的適應,我就完全跟上了連隊的訓練節奏,訓練成績也得到了快速提升。

我們那批新兵參加新兵連訓練時間不長,只有兩個月,到新兵連訓練結束,我榮獲了優秀新兵的稱號,結業考核成績也名列前茅。

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新兵下老連隊,我被分配到了團直屬警衛排。

我深知警衛部隊的重要地位,對自己能加入警衛排而倍感榮幸,同時也感到壓力不小。

我所在的一班,是警衛排的拳頭班,一班長姓張,來自魯地,他身強體健,目光如炬,具有典型的北方漢子的特征。

張班長在生活中對戰士關心愛護,頗有一家之長風範,在訓練和管理方面又幾近嚴苛,讓人非常尊敬。

在張班長和戰友們的幫助下,我充分發揮螞蟻啃骨頭的精神,端正態度,勤學好問,服從指揮,關心戰友,刻苦訓練,在較短的時間內熟練掌握了各項業務技能,也順利融入了新的集體,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在趕上班裏戰友的訓練節奏後,我有意識的提升自己的業務素質,經常自覺加練,並把自己在田裏勞動儲備的體能和耐力完全發揮了出來,到了1974年底,我已經成長為了排裏名副其實的訓練標兵,有多項訓練成績在團裏也名列前茅,自身獲得了不小的成長。

1975年12月份,一班張班長被組織提拔為了排長,我因綜合素質比較突出,被任命為了警衛排一班新一任班長。

我深知班長的重要作用,也知道自己兵齡尚淺,自擔任班長的第一天起,我就把嚴於律己作為了自己的座右銘,無論是訓練還是生活管理中,只要我要求班裏戰友做到的,我必須第一個達標,另外,我要求自己的所有訓練科目,單項成績必須保持在全班前三名。

在班務管理中,我深刻領會嚴格管理,嚴情結合的精髓,服從領導,關心愛護戰友,千方百計抓作風、抓訓練、抓榮譽、抓團結,在全班戰友的共同努力下,一班連續兩年受到了團裏的通報嘉獎,並榮立集體三等功一次。

1977年4月,我因綜合表現良好,被調入了師直屬警衛連,擔任一排三班班長。

到任之後,我端正態度,積極主動向領導和戰友請教學習,遇事多請示匯報,迅速適應了新的工作環境,個人能力也得到了提升。

1978年3月,在我入伍滿四年以後,我和不少戰友一樣,面臨著以後去向的困擾。

我當時面對的情況,在部隊提幹,有希望,但是沒把握,警衛連戰友優秀者如過江之鯽,我們的整體素質相當接近,大家都有機會。

退伍返鄉的話,我只能回家務農,但是在外當兵多年,又真能做到甘心如怡?

有那麽一段時間,我陷入了有點迷茫的狀態,而且這種狀態不可避免的被帶到了工作中。

警衛連孟指導員帶兵經驗豐富,他看出了一些端倪,就找了個機會跟我談了一次話。

我把自己的仿徨和迷茫向孟指導員做了匯報,指導員告訴我,我要做的就是做好本職工作,對自己有信心,其他的就交給時間,只要努力了,就不會遺憾。

我深深的感激孟指導員,心境一下開闊了不少,我對自己說,無論以後怎麽樣,做好自己,無愧於心,就足夠了。

經過那次談話,我又恢復為了那個對待工作一絲不茍,對待戰友親切熱情的趙學信。

時間來到了1978年5月份,一個天氣晴朗的星期天,我照例利用休息時間,來到了部隊駐地後面的山上小憩。

偷得浮生半日閑,我走在山間小路上,一邊欣賞美景,一邊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耳邊還不時傳來幾聲鳥啼,頗有點悠然自得之感。

駐地後面的那座小山,海拔在400多米,正當我快接近山頂,臉上也開始冒汗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陣犬吠,而且聲音還不小。

犬吠聲接連不斷的傳來,我屏住呼吸,判斷聲音來自上方。

於是我緊走幾步,一口氣爬到了山頂,但是奇怪的是,並沒有發現有犬的蹤跡。

正當我感到納悶時,犬吠聲再次響起,距離我所在的位置已經非常近,我仔細觀察辨別,發現離山頂二十多米處,有一座觀景平台,從山路向內延伸約十多米,而犬吠聲就來自那附近。

來不及多想,我連忙邁步向下,待到達平台位置後,又緊走幾步,來到了平台盡頭。

這時犬吠聲再次響起,很清楚聲音來自平台下方,我連忙向下張望,平台下的情景卻讓我不由得大吃一驚。

只見一個老大爺平躺在平台下方的地上,他一動不動,旁邊有一只小黑狗在不時狂吠。

「壞了,有人摔著了」,我對自己說。

來不及多想,我順著小路馬上下到了平台底部,下面是一片碎石和雜草,距離平台大約五米左右。

我快步來到老大爺身邊,只見他雙目緊閉,臉色黯淡,沒有一絲動靜。

我蹲下身來,一邊輕推老大爺的胳膊,一邊輕輕呼喊:「老大爺,醒一醒」,但是沒有任何反應,我又提高了音量,但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我用手探了一下老大爺的鼻息,還好呼吸尚存,雖然比較微弱,但節奏尚可。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老大爺的頭部、背部和四肢都有傷痕,不過應該還沒傷到筋骨,但是也需要盡快處理,否則後果難料。

來不及猶豫了,我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簡單包紮了一下老大爺的頭部,然後小心翼翼的挪動他的身體,讓他附在我的背上。

然後我腰背用力,把老大爺背了起來,然後艱難的爬上了平台。

到達平台後,我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保證老大爺不會掉下來,然後快速向山下奔去。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我那次真正體會到了,那位老大爺雖然年歲已高,但是體態偏胖,體重不輕,我順著下山道走了幾十米,就感到了壓力山大。

不過,想到老大爺仍處在危險之中,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我把自己的潛能發揮到了極致,每下行幾十米休息幾秒鐘,然後接著奔跑。

一千多米的下山路,我用了十分鐘左右,就來到了山腳下。

到了山下,我背著那位老大爺來到了附近的大路邊,等了一會,我攔住了一輛車,然後把老大爺送到了附近的醫院。

經過醫院的緊張救治,那位老大爺最終轉危為安,醫生告訴我,如果送來的再晚一些,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再後來,醫生說老大爺已經蘇醒了,家屬也已經趕了過來,我也就放心下來,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駐地。

那天歸隊後,我沒向任何人提及在山上救人的事,因為我認為那是我應該做的,沒必要到處宣揚。

從醫院回來兩天以後,那天中午,我正在班裏值班,孟指導員通知我到連部去一趟。

等我匆匆趕往連部,喊完報告以後,我除了看到了孟指導員,竟然吃驚的發現師部於參謀長正在那裏坐著。

我連忙向於參謀長行禮。

不想於參謀長卻站起身來,他主動伸手和我握手,然後說:「趙班長,我今天不是以參謀長的身份,而是以一名被救者家屬的身份來感謝你,非常感謝你那天在山上救了我父親啊!」

我連忙說:「參謀長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相信其他人遇到也會那麽做,所以沒有什麽需要感謝的。」

那天,於參謀長拉著我的手,一再對我表示感謝,他還向孟指導員問起我個人的一些情況,指導員都一一做了匯報。

又過了一周左右,師裏對我下發了一個通報嘉獎,嘉獎事由是濟危救困,樂於助人。

時間來到了1978年7月份,天越來越熱了,烏蒙山地區也進入了一年一度的雨季。

當年一進入7月份,烏蒙山地區就連下了幾場暴雨,基本形成了連陰天。

7月中旬,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晴天,我又登上了駐地附近的那座小山,站在那座平台處,想想幾個月前在那裏救於參謀長父親的經歷,心裏竟生出了不少感慨。

那天,我沿著山路登上了山頂,山上空氣清新,讓人有心曠神怡之感。

不過,我忽然間感到了一絲異樣,那就是山上太安靜了,不僅看不見小鳥,聽不見鳥鳴,連以往經常遇到的松鼠也不見了蹤跡。

我向對面山坡眺望,這一看不要緊,我竟然在巨大的山體之間,發現有大片植被出現了倒伏,而且山坡上隆起了不少土堆。

作為一個從小從山裏長大的人,我知道那可能預示著要出現滑坡的情況,而在那片山體下,就是一個規模不小的山村。

來不及多想,我馬上下山趕回了駐地,然後第一時間向上級做了匯報。

經過部隊和地方組織人員實地檢視並綜合研判,認為那面山坡確實存在山體滑坡的風險,並及時組織了山下村莊人員疏散。

大約一周之後,在連續暴雨的沖擊下,那面山坡出現了大面積滑坡,山下村莊建築有很大一部份遭到了破壞,幸運的是,人員和貴重物品都得到了提前轉移,損失被降到了最低。

1978年8月,我因及時發出山體滑坡提示,被記了個人三等功一次。

1978年9月,我被提拔為了警衛連一排排長,邁入了部隊基層軍官的序列。

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和師部於參謀長家還有後續緣分,老爺子傷好以後,非要讓我到家裏吃飯。

後來一來二去,我竟然和於老爺子成了忘年交,每次休息的時候,老爺子不是讓我陪他下象棋,就是讓我陪他爬山,於參謀長也樂得父親交我這個朋友。

再後來,在半年年多之後,於參謀長把他的侄女於婉婷,一名師醫院的醫生介紹給了我。

於婉婷容貌秀麗端莊,我第一次見她就印象很深,我和於婉婷見面後都感覺不錯,在交往半年多後,雙方確定了關系。

1980年9月,在組織批準後,我和於婉婷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結婚以後,婉婷全力支持我的工作,我在部隊的職務也幾經變動,後來先後擔任了副連長,連長,副營長,團參謀長,團長等職務。

直到1994年,我以正團職轉業到了某地級機關工作。

2016年,我以某省直機關主要負責人職務辦理了退休。

回眸六十多載人生路,要感謝的人很多,有父母兄妹,姐姐姐夫,孟指導員,於參謀長,還有許多領導和戰友,沒有他們,我走不到今天。

另外,我還要感謝婉婷,給了我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讓我沒有後顧之憂。

我還要感謝綠色軍營,把我從一個普通青年,鍛造成了一名合格的兵。

謹以此文,紀念自己的奮鬥歷程,火熱的軍教生涯,還有難忘的青春歲月,那些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