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編譯 趙婷婷
「德國的住房情況越來越糟糕了!」阿米爾·施拉夫告訴德國「德國之聲」電台,他被困在「住房噩夢」中。
施拉夫來自阿富汗,在德國波恩生活已有16年,一直住在出租屋中。2022年12月24日,這名單身父親被告知,房主想收回房子自用,租約被終止。他開始四處尋找負擔得起的住處。
德國人傳統上以租房為主。在整個歐洲,住房自有率約為70%,德國的這一數碼僅為46%。在柏林等大城市,住房自有率更低。「德國之聲」稱,德國是歐盟國家中唯一一個租房者多於房主的國家。
德國聯邦統計局的數據顯示,今年2月,德國共批準建造1.82萬棟住宅,與2022年2月相比減少了35.1%。
施拉夫告訴「德國之聲」,等候看房的隊伍「似乎沒有盡頭」。即使有幸被邀請看房,他也會很快收到「很抱歉,我們選了別人」的回復。
德國伊福經濟研究所與瑞士經濟政策研究所聯合進行的一項研究顯示,未來10年內,德國房地產的年均價格漲幅預計將達到7%。考慮到貸款利率將增加,許多德國人將無力購買住房,只能選擇租房。
據「德國之聲」介紹,在德國,社會能夠接受的租金水平為每平方米6.5歐元至7.5歐元(約合人民幣50.2元至57.9元)。但目前柏林的房租水平為每平方米堯11歐元(約合人民幣85元),慕尼黑每平方米19歐元(約合人民幣146.8元),遠超人們的可承受範圍。
據德國【明鏡】雜誌報道,建築材料價格上漲、建築業融資成本增加,「勸退」了一些建築商和投資者。德國政府每年新建40萬套住房(包括10萬套保障性住房)的宏偉目標無法實作。
租房市場供不應求,進一步推高了房價,德國房地產市場的形勢越來越嚴峻。現在,德國住房缺口為80多萬套公寓,超過950萬人居住在狹窄的環境中,其中大部份是單親家庭。
在絕望中,越來越多像施拉夫這樣的人求助於租戶協會等為租戶提供服務的組織。
「杜塞爾多夫、科隆和波恩等大城市中,約50%的人有資格獲得住房補貼。」波恩租戶協會總經理彼得·科克斯告訴「德國之聲」,向他們尋求幫助的不只是接受援助的低收入者,「普通人」也感受到了住房壓力。
德國總理朔爾茨表示,住房問題是德國最重要的社會問題,它不僅影響單親家庭、失業者、學生和難民,也逐漸影響到中產階級,成為社會不穩定的一大因素。
波恩租戶協會已有近2.5萬名成員,創下歷史新高。「每天都有很多新成員加入……那些許久不聯系的成員也回歸了,原因是房東為了提高租金,把他們趕走了。」科克斯說。
找不到穩定住所的人們或是輾轉於朋友家,或是在公共庇護所過夜,還有一些人被迫在戶外露營。科克斯說,波恩地區有近3500名無家可歸者,是幾年前的10倍。
「德國之聲」報道稱,德國政府正在為錯誤的決策付出沈重代價。此前,德國政府將大量公寓出售給私人投資者,同時,地方政府大幅減少了保障性住房的建設。
德國住房政策研究專家馬蒂亞斯·伯恩特告訴「德國之聲」,德國保障性住房和普通出租房的比例曾是1比4,如今,保障性住房的數量為100萬套,普通出租房為2100萬套,比例達到懸殊的1比21。這意味著獲得保障性住房的機率「如同中彩票一般」。
伯恩特觀察到,住房危機在德國的大城市和大學城最為突出。以柏林為例,線上房屋租賃平台愛彼迎上的公寓越來越多,新上的房源均價翻了一番。
「預計未來20年內將有3萬人遷入波恩,因此我們需要1.5萬套住房。」科克斯呼籲政府提高住房補貼、控制租金,營造健康的住房市場。
德國政府正在努力應對這種趨勢,比如要求新租約的租金不得比該地區同類租約高出10%以上,但效果並不明顯。一些新建築或帶部份家具的公寓並不受這一規定約束。
「舉例來說,柏林有一半的公寓在使用這種伎倆:房東在廣告中標明帶‘部份家具’,然後在公寓裏放一張桌子和一個衣櫃,就可以繞過租金上限的規定,收取高昂的費用。」伯恩特說,「我們需要加強管理,將這些漏洞堵住。」
德國建築業協會警告稱,住房危機可能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他們呼籲政府每年提供230億歐元(約合人民幣1776.6億元)資金,刺激萎靡不振的住房建築業。這些建議被德國副總理兼經濟和氣候保護部長羅拔·哈貝克,以及住房、城市發展和建設部長克拉拉·蓋維茨拒絕。
「一味強調‘建設’的戰略是行不通的。最重要的是,建設成本要低廉,從長遠來看,要讓人們負擔得起。」伯恩特說。
來源:中國青年報客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