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豬語
「哎，你說這事兒邪門不邪門？我那口子，半夜起來撒尿，竟聽見咱家母豬開口說話了！」村東頭的老李家，李大山跟他那幫子哥們兒聚在一塊兒，嚼著旱煙，一臉神秘地說道。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爺們兒都楞住了，手裏的煙桿子差點沒掉地上。「啥？母豬說話？老李，你可別扯犢子了！」王二麻子第一個不信，嗤笑出聲。
李大山急了眼，一拍大腿：「嘿，我還騙你們咋的？那晚月亮倍兒亮，我親眼瞅見那母豬站在圈裏，嘀嘀咕咕的，說的啥我沒聽清，但絕對是人話！」
眾人一聽，面面相覷，心裏頭那股子好奇勁兒被勾得直癢癢。這事兒要擱平時，誰信啊？可李大山這人，平時老實巴交的，從不說瞎話。
「那後來呢？」有人忍不住問。
李大山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後來啊，我心裏犯嘀咕，生怕家裏有啥不幹凈的東西。連著幾宿沒睡好，總覺得家裏頭陰森森的。更奇怪的是，我那婆娘，最近行為舉止也怪怪的，老是神出鬼沒的，還整天往山裏頭跑。」
「山裏頭？她去幹啥？」
「我也不知道啊，問她她也不說就說是去采草藥。可咱這山裏頭，哪有啥值錢的草藥？我瞅著她啊，怕是中了邪了！」
眾人一聽，這劇情愈發離奇了，紛紛攛掇李大山去找個道士或者神婆來看看。李大山也是沒了主意，當天下午就跑到鄰村請了個據說挺靈驗的神婆來。
神婆一進門，眉頭就皺得跟個苦瓜似的，圍著院子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豬圈前。她瞇著眼睛，嘴裏念念有詞，不知在嘀咕啥。李大山和他婆娘站在一旁，心裏七上八下的。
「哎呀媽呀，這宅子不幹凈吶！」神婆突然睜開眼，臉色煞白。
「不幹凈？咋不幹凈了？」李大山急問。
神婆指了指豬圈：「你家這母豬，被妖物附身了！它每晚出來，跟山裏的妖精通氣呢！」
「啥？妖物附身？」李大山一聽，腿都軟了。
神婆點點頭，又看向李大山的婆娘：「還有你媳婦，她怕是跟那妖精有勾結，不然咋會整天往山裏跑？」
這話一出，李大山的婆娘不幹了，跳著腳罵：「你胡說啥？我啥時候跟妖精勾結了？我這不是為了這個家嘛！」
神婆冷哼一聲：「是不是，一試便知。」說著，她從懷裏掏出一包雄黃粉，遞給李大山：「今晚，你把這雄黃粉悄悄加到你媳婦的菜裏，要是她有啥不對勁，那就說明問題了。」
李大山接過雄黃粉，心裏五味雜陳。他既擔心媳婦真的被妖精迷惑，又害怕這神婆是在胡說八道。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當天晚上，李大山趁媳婦不註意，將雄黃粉悄悄撒進了她的菜裏。媳婦吃完飯後沒啥異常，這讓李大山心裏稍微松了口氣。可到了半夜怪事又發生了。
這回，不是母豬說話，而是他媳婦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嘴裏念念有詞，還穿著衣服往外頭跑。李大山嚇得一激靈，趕緊跟了出去。
只見媳婦一路小跑，直奔村後的山林。李大山不敢怠慢，緊隨其後。到了山林深處，只見媳婦停在一棵老槐樹下，對著樹洞低語。
李大山躲在暗處，心裏那個忐忑啊。就在這時樹洞裏突然傳來一陣「哼哼唧唧」的聲音，緊接著，一只渾身漆黑、眼睛冒著綠光的小豬崽從裏頭鉆了出來。
「媽呀，妖精！」李大山嚇得差點沒叫出聲來。
只見媳婦輕輕抱起小豬崽，臉上滿是溫柔之色：「我的兒啊，娘終於找到你了。」
這話一出，李大山更是楞住了。啥？這妖精還是他媳婦的兒？
正當他一頭霧水時，媳婦突然轉身，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李大山嚇得連連後退，一不小心踩到了樹枝，發出了「哢嚓」一聲響。
媳婦猛地擡頭，一眼就看到了他。四目相對，媳婦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你都知道了？」
李大山點點頭，結結巴巴地問：「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媳婦嘆了口氣，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其實，這小豬崽是我親生兒子，只不過他出生的時候，被村裏人認為是妖怪，就被扔進了山裏。我舍不得他，就偷偷把他抱回來，藏在樹洞裏，每晚給他送吃的。」
「啥？你兒子是豬妖？」李大山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媳婦搖搖頭：「不是豬妖，他只是長得跟豬有點像而已。他是我的兒啊，我怎麽可能不管他？」
李大山一聽，心裏五味雜陳。他既震驚又心疼，心疼媳婦這麽多年來一直承受著這樣的壓力。他上前一步，拉住媳婦的手：「咱……咱不能想辦法救救他嗎？」
媳婦搖搖頭：「沒用的，村裏人容不下他。我已經失去了他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李大山沈默了片刻，突然擡起頭，眼裏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不，我們不能就這麽放棄。我去找村長，跟他說明真相，讓他幫忙。」
媳婦一聽，眼裏閃過一絲希望：「真的？你能說服村長？」
李大山點點頭：「我會盡力的。咱們的兒子，不能就這麽被當成妖怪。」
第二天一早，李大山就去找了村長。村長一聽這事兒，也是楞住了。他沒想到，村裏竟然還有這樣的隱情。他沈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這事兒，得開個大會商量商量。」
當天下午，村裏就召開了一次大會。會上，李大山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村民們聽後有的驚訝，有的憤怒，還有的則是同情。
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村長終於拍板決定：「這事兒，咱們不能就這麽算了。咱們得找個道士來，看看這小豬崽到底是咋回事。如果是人，咱們就留下；如果是妖，咱們再想辦法。」
幾天後一個道士被請到了村裏。道士一番檢視後得出了結論：「這小家夥，既不是純粹的人，也不是純粹的妖。他是半妖之體，是人類和妖物的後代。」
「啥？半妖之體？」村民們一聽，都楞住了。
道士點點頭：「沒錯，半妖之體。他既有人類的情感，又有妖物的力量。但因為是混血，所以他很難在人類社會或者妖物世界立足。」
「那……那咋辦？」李大山急問。
道士沈吟片刻，說道：「這樣吧，我可以試著用法術封印他身上的妖氣，讓他看起來跟普通人一樣。但這樣做，也有風險。一旦封印解開，他的妖力就會爆發，到時候可能會失控。」
李大山一聽，立馬表態：「我願意承擔風險。只要能讓我兒子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啥都願意。」
道士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就試試。」
幾天後道士在小豬崽身上施加了封印。封印完成後小豬崽果然看起來跟普通小孩一樣了。李大山和媳婦高興得熱淚盈眶，村裏人也紛紛向他們表示祝賀。
從那以後小豬崽就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他跟著李大山學種地，跟著媳婦學做飯，還跟村裏的小夥伴們一起玩耍。雖然偶爾還是會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但他已經不在乎了。因為他知道，自己有家，有愛，有屬於自己的生活。
而那只被附身的母豬，也在道士的幫助下，恢復了正常。它繼續在圈裏吃著草料，偶爾還會哼哼幾聲，但再也不說人話了。
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村裏人也漸漸忘了那段離奇的往事。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李大山還是會想起那段經歷。他總會感慨萬分：這世間的事兒啊，真是啥都有可能發生。咱們能做的，就是珍惜眼前人，好好活下去。夜半豬語（續）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豬崽，哦不，現在應該叫他小柱子，越長越壯實，跟村裏其他孩子沒啥兩樣。李大山和他媳婦看在眼裏，喜在心頭，覺得這下總算是能過上安穩日子了。
可就在這時候，村裏頭又出事兒了。這事兒啊，還跟小柱子有關。
那天村裏頭的王大爺，一早起來就發現自家地裏的莊稼被糟蹋得不成樣子。他心疼得直咧嘴，趕緊跑到村長那兒告狀。村長一聽，心裏頭咯噔一下，這莊稼被糟蹋的事兒，可不是頭一遭了。前陣子，好幾戶人家的地都遭了殃，只是大家夥兒都沒聲張，生怕被扣上個「家裏有妖」的帽子。
村長眉頭緊鎖，把村裏幾個壯勞力都召集起來，說要一起巡邏，看看這到底是咋回事。李大山也在其中，他心裏頭那個忐忑啊，生怕這事兒跟小柱子有關。
巡邏了幾個晚上，啥也沒發現。就在大家夥兒都松了口氣的時候，第五天晚上，事兒來了。
那晚，月亮被雲層遮住，黑漆漆一片。李大山跟幾個哥們兒正躲在草垛後頭打盹兒，突然，一陣「沙沙」聲傳來。他們趕緊睜開眼，只見一個黑影在田地裏頭竄來竄去，速度極快，根本看不清是啥玩意兒。
「啥玩意兒？快追！」村長一聲令下，大夥兒立馬追了上去。
追了好一陣子，那黑影終於停了下來。大夥兒一看，差點沒嚇尿褲子——那黑影，竟然是小柱子！
「小柱子？你咋在這兒？」李大山驚訝地問。
小柱子低著頭，不說話，眼神裏滿是恐懼。村長一看這架勢，心裏頭就明白了七八分。他嘆了口氣，對大夥兒說：「先帶他回去吧，這事兒得好好問問。」
回到村裏，村長把李大山一家叫到了村口的大槐樹下。他盯著小柱子，語重心長地說：「小柱子，你跟大夥兒說實話，這事兒到底是不是你幹的？」
小柱子還是低著頭，不說話。李大山急了，一把拉住他：「兒子，你到底咋了？有啥事兒就跟大夥兒說啊！」
小柱子哇的一聲哭了：「爹，娘，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為啥，一到晚上，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往地裏跑，想糟蹋莊稼。我……我是不是被妖怪附體了？」
這話一出，大夥兒都楞住了。李大山和他媳婦更是嚇得臉色慘白。村長沈吟片刻，說：「這事兒，怕是跟那道士的封印有關。咱們得趕緊找他問問。」
第二天一大早，李大山就帶著小柱子去找那道士。道士一聽這事兒，眉頭皺得跟個川字似的。他嘆了口氣，說：「這封印，怕是壓不住他體內的妖氣了。得趕緊想辦法，不然他早晚會失控。」
李大山一聽，心裏頭那個急啊：「那……那咋辦？」
道士沈吟片刻，說：「這樣吧，我帶你們去個地方，找樣東西，或許能救他。」
道士帶著李大山和小柱子，來到了一個隱秘的山谷。山谷裏頭，有一座古老的祭壇。祭壇上，擺放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道士說：「這是鎮妖玉，能壓制一切妖氣。但要想讓它發揮作用，必須用至親之人的血來祭。」
李大山一聽，二話不說拿起刀就在自己手指上劃了一道口子，把血滴在了玉石上。玉石瞬間光芒大盛，一股暖流湧入小柱子的體內。小柱子只覺得渾身一輕，那種想往地裏跑的沖動，瞬間消失了。
「好了，這下沒事了。」道士松了口氣，說「但你們得記住，這鎮妖玉只能暫時壓制他體內的妖氣。要想徹底解決問題，還得找到他體內的妖源，將其封印。」
李大山一聽，心裏頭那個愁啊：「這……這妖源上哪兒找去？」
道士嘆了口氣，說：「這事兒，得靠他自己。他得學會控制自己的妖氣，找到妖源所在。只有這樣，才能真正成為一個人。」
從那以後小柱子就開始跟著道士學習控制妖氣。他每天都要修煉，忍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但為了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他咬牙堅持了下來。
轉眼間幾年過去了。小柱子已經長成了一個英俊的小夥子，體內的妖氣也被他控制得服服帖帖。他不僅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還能偶爾運用一下妖力，幫村裏人幹點重活。
村裏人看他這樣，也都漸漸接受了他。大夥兒都說：「這小柱子啊，真是個爭氣的孩子。當初咱們都錯怪他了。」
李大山和他媳婦聽了這話，心裏頭那個美啊，覺得這些年來的辛苦，總算是值得了。
可就在這時候，村裏頭又出事兒了。這事兒啊，還跟那道士有關。
原來那道士並不是什麽好人。他一直在暗中尋找妖源，想利用它來提升自己的修為。他看小柱子體內妖氣旺盛，就起了歪心思。他假意幫助小柱子控制妖氣，實則是在暗中窺探妖源的位置。
這天晚上，道士趁小柱子修煉的時候，突然出手偷襲。他想強行奪走妖源，卻被小柱子體內的鎮妖玉反噬，重傷倒地。
小柱子一看這架勢，嚇得趕緊跑過去：「師傅，你咋了？你這是咋了？」
道士喘著粗氣，說：「我……我低估了你體內的妖氣。沒想到，這鎮妖玉竟然如此厲害。我……我輸了。」
說完這話，道士就咽了氣。小柱子看著他的屍體，心裏頭五味雜陳。他沒想到，自己一直尊敬的師傅，竟然是個這樣的人。
這事兒在村裏頭引起了軒然大波。大夥兒都說：「這道士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虧得小柱子還一直把他當恩師呢。」
李大山和他媳婦聽了這話，心裏頭那個氣啊，覺得這小柱子真是命苦，咋就攤上這麽一檔子事兒呢？
可就在這時候，小柱子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他說：「我要去找那妖源，把它徹底封印起來。只有這樣，才能避免類似的悲劇再次發生。」
李大山一聽，立馬表態：「兒子，你去哪兒，爹就跟到哪兒。咱爺倆一起，把這事兒給辦了。」
小柱子點點頭，眼裏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好！咱們一起，把這事兒給辦了。」
幾天後小柱子就帶著李大山踏上了尋找妖源的旅程。他們翻山越嶺，歷經千辛萬苦，終於來到了一個神秘的山洞前。山洞裏頭，散發著詭異的綠光，讓人一看就心裏發毛。
「爹，這山洞裏頭，怕是就是那妖源所在了。」小柱子深吸一口氣，說。
李大山點點頭，握緊手裏的刀：「兒子，別怕。有爹在呢。」
說完這話，父子倆就一起走進了山洞。山洞裏頭，漆黑一片。他們只能憑借著微弱的光線，摸索著前進。
走了好一陣子，他們終於來到了一個寬敞的洞穴。洞穴中央，擺放著一塊巨大的黑色石頭。那石頭表面，刻著詭異的符文，散發著幽幽的綠光。
「這就是妖源了。」小柱子看著那石頭，說。
李大山點點頭，說：「兒子，咱們咋辦？」
小柱子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說：「爹，你往後退。我要開始封印了。」
說完這話，小柱子就盤腿坐在地上，開始默念咒語。隨著他的咒語聲，洞穴裏頭的綠光越來越盛，那黑色石頭也開始劇烈震動起來。
李大山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裏頭那個緊張啊。他生怕有啥意外發生，一直緊緊握著手裏的刀。
就在這時候，那黑色石頭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妖氣。小柱子被這妖氣沖得倒退了好幾步，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兒子，你沒事吧？」李大山趕緊沖過去，扶起小柱子。
小柱子搖搖頭，說：「沒事。只是這妖氣太強大了，我……我可能封印不住它。」
李大山一聽，心裏頭那個急啊：「那可咋辦？」
小柱子咬了咬牙，說：「只有一個辦法了。我……我要跟這妖源同歸於盡。」
「啥？同歸於盡？」李大山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柱子點點頭，說：「沒錯。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消滅這妖源。爹，你……你得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李大山一聽這話，眼淚立馬就下來了。他抱著小柱子，哭著說：「兒子，你不能這樣啊。爹不能沒有你。」
小柱子拍了拍李大山的背，說：「爹，你放心吧。我會回來的。只是不是以這種形式。」
說完這話，小柱子就閉上了眼睛，開始默念咒語。隨著他的咒語聲，那黑色石頭上的符文開始閃爍起來，一股強大的妖氣從石頭裏沖了出來，將小柱子整個包裹住。
李大山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裏頭那個疼啊。他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回天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消失在妖氣之中。
就在這時候，那妖氣突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光芒。緊接著，光芒消散，小柱子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那塊黑色石頭，靜靜地躺在洞穴中央。
李大山走過去，撿起那塊石頭，淚如雨下。他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兒子了。但他也知道，兒子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大夥兒。他是個好孩子，是個好兒子。
從那以後李大山就帶著那塊黑色石頭，回到了村裏。他把石頭供奉在村口的大槐樹下，每天都去祭拜。他說：「兒子，你放心吧。爹會好好活下去。爹會把你的事兒，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