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被屍魔打到重傷,我千裏奔襲去送丹藥。
可進了門,就見原本該重傷的師父面色紅潤。
身邊還站著一名美麗妖艷的女子,舔唇笑道:「小道士的血,很香呢~」
我包袱裏的金錢劍瘋狂顫動……
1
我按住包袱不敢輕舉妄動,向後撤了半步,暗暗擺出防禦姿勢。
「師妹來了,怎麽不進去?」
大師兄陸軒澤在身後關上了門,還把我往前推了兩下。
我再顧不上其他,唰地一下抽出金錢劍橫在身前:「妖怪,來吧!本道長和你們拼了!」
陸軒澤錯愕地看著我,往前走了一步:「師妹,你的眼睛——」
話還沒說完,就被倒下的門砸趴在地上。
師弟雲峰踩著門板跑了進來,抓著我的手哇哇大哭:「師姐你怎麽不等我!門口有個女鬼摸我臉,嚇死我了!呃,師父你不是要死了嗎,怎麽氣色這麽好,又買假古董了?這個女妖精是誰?哎,大師兄呢?」
我慈愛地看著雲峰:這孩子不但怕鬼,力氣大,嘴還欠,真是我天台觀一朵奇葩。
陸軒澤掀開門板,額頭上掛著一塊瘀青,笑瞇瞇道:「雲峰還是這麽活潑,師兄真是欣慰。」
雲峰看看陸軒澤,又看看地上的門板,好像明白了什麽,默默退到我身後站好,小小聲道:「師兄,我錯了。別扣我零花錢。」
2
如此「溫情」的再會場面讓師父臉上有些掛不住,他對我們進行了深刻的「愛」的教育之後,然後讓我和雲峰過去給那個女子行禮。
我眨巴眨巴眼睛:「師父,這是你給我們找的師娘嗎?」
師父氣得胡子都撅起來了,跳過來就要打我。
那女子似乎格外喜歡我,拉著我飛上房梁,把一個精致的小荷包遞給我:「來,見面禮。」
我小心地接過荷包,開啟看見裏面的果實的時候,眼睛都亮了:「人參果實?!」
這些人參果實形如心臟,顆顆飽滿,紅得幾乎變成深紫色,一看就是千年老參結出的果實。
這一顆果實吃下去,不僅延年益壽,還能祛毒療傷,難怪師父現在生龍活虎的,一定是吃了它。
我死死攥著荷包,激動得直喘粗氣,這哪裏是人參果實,分明就是白花花金燦燦的元寶啊!
激動地抓著女子的手,我誠懇道:「師娘今後但有差遣,我蘇雪晨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女子笑嘻嘻地攬著我的肩膀,眼波柔媚風流:「小雪兒有心了,那以後就請你多照顧了。對了,我叫白清眉。」
白卿媚?哎喲,別說這女妖精說話沙沙啞啞地還怪好聽的,臉長得也漂亮,就是這個頭也太高了,足比我高了快兩個頭。跟師父站一起好看是好看,就是比他還高一點兒。
3
許是我跟師娘在上面待的時間有點兒長,師父大約有點兒吃醋,擡手一指,我就覺得被一只大手抓住,從梁上飛了下來。
師父眼珠子在我和白清眉之間轉了轉,最後嘆了口氣:「算了。這位是長白山的白仙,這次多虧他救了為師一命,不然等你們趕來,只好替為師守靈了。」
長白山?姓白?還有那些人參果實,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聽說長白山有株千年人參,聞一下可得十年修為,吃上一根參須可返老還童。」我看著白清眉,試探道,「只是身邊有靈蛇守護,所以沒人敢去采摘。」
白清眉笑道:「我就是那條蛇。」
我倒吸一口冷氣:那守參蛇可是毒王白眉蝮蛇啊!哎?等等!
我仔細打量白清眉,果然兩條彎彎的柳葉眉的眉尾處是白色的!
捂住藏在胸口的荷包,我的小心肝發顫。蛇仙的東西可不是好拿的,不知道要用什麽交換。可是要讓我把東西還回去——
唔,想想就心痛。
白清眉欣賞夠了我糾結的臉色,才轉臉問師父:「那屍魔被我的蛇毒和你的符咒所傷,肯定會躲起來吃人療傷,要盡快找出來,省得無辜百姓喪命。」
師父點點頭,轉頭看看我和雲峰:「小雪兒最近召神將附身驅鬼不合適,雲峰去吧。」
突然被點名的雲峰蒙了:「去哪裏?」
陸軒澤一拍他肩膀,皮笑肉不笑:「當然是當餌了。」
4
半夜,城外五十裏,亂葬崗。
雲峰一身簇新絲綢長衫,孤零零在墳堆裏轉來轉去,小臉青白。
遠處樹上,我們三人一蛇居高臨下吃東西、聊天。
我抓了一把炒瓜子,有些擔憂地問:「雲峰沒事吧,那屍魔這麽厲害,連師父都受傷了。」
陸軒澤斜睨了我一眼:「要不你去?」
我立刻住嘴,從油紙包裏摸了塊豬蹄啃,師弟,別怪師姐心狠,這都是咱們師門的規矩!
死要死道友,不死貧道!
師姐我也是沒辦法!
就在我吃了三塊豬蹄、兩根雞爪、半包瓜子後,終於有動靜了。
雲峰走到了後面一個特別大的老墳前,剛站定,就見一股黑煙從墳裏面鉆了出來。
黑煙中似乎卷著怪獸,直接朝雲峰撲去。
白清眉第一個飛了出去,手裏抓著我。
而師父和大師兄貼著飛行符跟在後面。
呃?怎麽哪裏不對?
不過時間緊迫,也沒給我時間多想。
白清眉在半空中一揮袖,上百條毒蛇飛進了黑煙裏。
「啊啊啊啊!!!」
黑煙裏發出痛苦的嘶吼聲,有什麽東西摔在地上不停翻滾。
我落地,拉著雲峰往後退:「有沒有被傷到?」
雲峰搖頭。
師父和大師兄也趕了過來。
陸軒澤盯著黑煙皺眉:「屍魔就算受傷,也不該這麽弱。」
師父點頭:「這不是屍魔的毒瘴,只是一般妖氣。」
白清眉擡手收回毒蛇,黑煙緩緩散開。
地上趴著一個黃衣女子,身上被毒蛇咬得鮮血淋漓,冒著黑血,裙子下面伸出一條尾巴。
「黃淑娘?」白清眉楞住,「你當了屍魔的手下?」
黃淑娘吐了口血,眼神陰鷙:「不是誰都能在千年人參旁修煉的,想活下去就要有靠山!」
說話間,她揚手打出兩枚毒鏢,分別射向我和雲峰。
白清眉不由分說擋在我身前,擊碎了毒鏢。
陸軒澤打落了飛向雲峰的毒鏢。
「是她!」黃淑娘雙目突然變成幽綠色,尖聲高喝,「主人,找到了!」隨即,拼命朝我跑過來。
白清眉自然不會讓她碰到我,一掌把人拍出去幾丈遠。
黃淑娘也不戀戰,卷起妖風跑了。
眾人想去追,白清眉道:「不必了,她中了我的蛇毒,一個時辰內必死。」
白眉蝮蛇毒性很強,尤其還是白清眉這種成了精的蛇王,像黃淑娘這種道行的妖精是逃不掉的。
沒找到屍魔,卻驚動了她的手下,我們只好先回客棧再從長計議。
千裏之外,一雙血紅的雙眸緩緩張開。
「終於找到了……」
5
打草驚蛇後,我們商量著不能原地等待,於是按著黃淑娘逃離的方向搜尋。
沿途並沒發現有人遇害,這一日到了小都鎮。
我們進了一家酒樓吃飯,順便打聽訊息。
酒樓生意很紅火,我們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樓下的情況。
一樓有位說書先生口沫橫飛,說的正是最近屍魔害人的事情。
食客們聽得如癡如醉。
陸軒澤丟了一兩銀子給小二,問道:「小二哥,他們剛才說的那個屍魔是怎麽回事?」
小二咬了銀子一下,連忙收到袖子裏,諂媚道:「幾位客官也是來尋那屍魔寶藏的?」
我們幾個互相對視,我笑著問道:「什麽屍魔寶藏啊,小二哥仔細說說。」
小二見我這麽個漂亮姑娘跟他問話,立刻更殷勤了:
「離咱們這三十裏有座棺材山,這山就像是豎著的棺材。那山上沒有動物,常年被雲霧籠罩。咱們這兒的人等閑不敢去那裏。
「前一陣聽說有個屍魔跟人鬥法受了傷,跑到了棺材山療傷。
「那屍魔長得美艷無雙,隨身還帶了數不清的金銀財寶,專門誘惑人送上門去,供她吸血吃肉。」
雲峰聽得嘴巴都張大了:「她有這麽多財寶不是應該偷偷藏起來嗎,怎麽還讓人知道?我師姐一吊錢都要藏襪子裏,就怕被師父拿走買古董。」
我臉漲得通紅,師父低頭瞄了一眼我穿的鞋。
一掌拍在雲峰後腦勺,我把這倒黴孩子拎到後面,轉頭繼續甜甜問道:「她又有錢又美,是有人看見過嗎?」
「這個……」
小二抓著頭想,突然看到樓梯口上來個人,眼睛一亮:「是他!是他說的!」
我們轉頭看去,就見走上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臉色蠟黃,瘦得跟張紙片似的,走路晃晃悠悠的。身上穿的衣服倒是不便宜,就連綰發的都是一支玉簪。
我瞇著眼睛仔細看,就見他胸口處有一團濃濃的黑氣,裏面有個我十分熟悉的東西。
「金子?」我驚訝地看師父,「他這是?」
白清眉靠過來,壓低聲音道:「他被屍魔換了心,胸口放了一錠金元寶。看來是他貪財惹的禍。」
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奇聞,就連師父和大師兄降妖這些年也沒聽他們提過。
琢磨了半晌,我略帶糾結地問白清眉:「這金子掏出來他會死不?」
白清眉認真地想了想:「沒掏過,可以試試。」
就在我們討論怎麽掏金子的時候,那人叫了小二過去說了幾句話,然後下樓走了。
師父說了句:「跟上。」
白清眉拉著我就下了樓。
6
我倆不遠不近地跟著前面的男人。
我一邊跟人,一邊記路,還不時回頭看:「不等師父他們嗎?」
白清眉:「人多顯眼,咱們兩個夠了。」
我心裏就有些別扭,我這人平生最怕兩樣東西,一個是沒錢一個是蛇。
沒錢是窮怕的。
我是個孤兒,剛生下來就被丟在天台觀門口,是師父把我撿回去養大的。
師父紫陽真人是有真本事的,大到降妖除魔,小到堪輿占算,樣樣精通。
天台觀雖然地處偏僻,香火不旺,但是靠著師父給人做法事道場的錢也能活得很富裕。
只是,師父有個癖好,愛買古董字畫。
他自己還不懂,總被人騙,所以賺的這些錢根本不夠他花的,漸漸日子就艱難起來。
我跟雲峰擺攤算命,種菜賣菜也不夠吃,還經常要去周成家的粥廠蹭粥吃。
還好,後來大師兄來了,我們的日子才好過起來。
所以,我日常把錢看得緊,輕易不敢亂花一個銅錢。
至於怕蛇好像是天生的,不但看見害怕,就連聽見這個字也害怕。
就像是,從心裏畏懼一樣。
7
正出神,就聽白清眉說道:「到了。」
我猛地回神,就見我們停在一個小巷口。
那男人進了巷子裏的一個小院。
我看了看,院子外面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氣,兩旁的房屋倒是沒有染上。
白清眉指了指巷口的一個住家:「進去問問。」
我點頭,我們一前一後走了過去。
擡手敲門,很快有人開啟了門,是位大娘。
大娘打量我們:「你們找誰?」
白清眉拿出幾枚銅錢:「大娘,我們路過此處,有些口渴,能討碗水喝嗎?」
大娘忙擺手,把我們讓了進來:「這可使不得,喝碗水的事兒,哪能收錢啊。快進來!」
我跟著白清眉走了進去,大娘在門口看了看,然後從裏面把門閂上了。
我轉頭看她。
大娘不好意思地笑了:「姑娘,你們可別誤會啊。我們這邊最近不大太平,大家白天晚上都鎖門。」
我朝白清眉挑了挑眉,白天害怕要鎖門,可不怕給陌生人開門,膽子還是挺大的嘛。
大娘進去給我們倒水。
院子中間擺了張矮桌和幾個凳子。
我坐了下來,觀察著這個小院子,只是普通的農家院,並沒有什麽不同之處,也沒有鬼氣妖氣,但是總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來來來,喝水喝水!」
大娘拿著一個大茶壺和兩只碗走了出來,放到桌上倒水:「家裏沒有好茶,二位姑娘將就喝點吧。」
我接過碗道謝:「多謝大娘,行路之人,沒有這麽多講究。」
大娘也坐了下來,跟我們聊起了天。
水是不可能喝的,這整條小巷都透露著詭異。
我看了看對面的屋子:敞著門,能看見裏面光線昏暗,擺著桌椅。
突然,有道黑影一閃而過。
我身體不自覺地往前靠,想要看清楚,猛然一陣頭暈目眩,人就往桌上栽去。
閉眼之前,看到白清眉錯愕、慌張的臉。
8
我昏昏沈沈地感覺自己被捆了起來,渾身不能動,腰部以下和小臂好像被埋在了土裏。
這是把我種上了?
費了好大力氣才把眼睛睜開,眼前的景象把我震住了。
面前是一株植物,頭上是深綠色的葉子,結著深紅色的果實。
它很高很高,我要仰著頭才能看到。
好像察覺了有人偷看,那植物晃了晃頭上的葉子,竟然緩緩地轉了過來。一張縱橫溝壑和滿是胡須的臉,張開口,發出蒼老的聲音:「小蘑菇,你終於醒了。」
我驚得往下一陣陣掉粉末,尖叫:「蘿蔔成精啦!!!!」
這聲音氣壯山河,吹得山裏呼呼風響,眼前的蘿蔔精腦袋往下一紮鉆進土裏不見了。
我渾身亂顫,想伸手捂臉,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手。
臉長在一個坑坑窪窪的很硬的圓盤上,根莖紮在土裏,真變成蘑菇啦。
我緊緊閉上眼,想讓這荒唐的夢醒過來。
忽然覺得臉上涼涼的,腰上還纏了什麽東西。
睜開眼,正和一雙深紅色的眼睛對上。
一條嬰兒手臂粗細、丈許長的毒蛇就在眼前,蛇尾卷著我的莖,三角蛇頭趴在圓盤上,正在舔我臉上的粉末。
「艾瑪,蛇!」
我眼一閉,暈過去了。
9
等再睜開眼的時候,我靠在一把椅子上,雲峰站在我旁邊,對面已經打起來了。
我揉著太陽穴坐起來:「怎麽回事,你們怎麽來了?」
雲峰扶著我,沒好氣道:「我們不來你就要被生啃了。還蛇王呢,一點兒用沒有。」
原來,我們走後,師父他們留在酒樓繼續打聽訊息。
小二說,最近鎮子上雖然沒有人出事,但是總有雞鴨莫名被掰斷了脖子,血全被吸幹了。
剛開始以為是鬧黃鼠狼,就有人組織起來,晚上輪流值夜。
別說,還真被發現了,只是偷雞鴨的不是黃鼠狼,是人。
臉色青白,牙齒外翻,指甲尖長,還泛著烏紫的光。
大家都不敢上前,有膽子大的青年拿著砍刀過去,揮了一刀。
刀就像打在了鐵上,立刻被磕飛了。
那人轉過來要撲青年,正好雄雞報曉,這才撤走了。
雲峰揚臉:「就長那樣的。小二說,好多這樣不人不鬼的東西都往這條巷子跑。」
「我們問了地址就追過來了。進來就見這裏面都是屍氣毒瘴,大師兄丟了十幾張驅毒化煞符才勉強開啟了個缺口沖進來。這院子裏好幾十號被屍魔掏了心的,還夾著綠僵和毛僵。」
正說著,就見一只綠僵倒在了眼前,臉上、身上全是黑氣,一看就是中了蛇毒。
我看看場上殺瘋了的白清眉,忙喊道:「牙下留人!」
白清眉楞了下,抓著一只毛僵的脖子回頭看我。
我三蹦兩躥到了她跟前,指了指不遠處那些渾渾噩噩的人:「還能救,別打死了。」
白清眉驚訝:「這麽好心?」
我嘿嘿一笑:「掏出來的金子驅驅煞還能用,你一下毒死了,拿出來麻煩。」
白清眉手上用力,直接把毛僵的脖子捏碎,臉上笑得愈發燦爛:「好主意。」
得到了白清眉的首肯,我也來了幹勁,跟在他們後面給這個僵屍腰上一劍,把那個僵屍眼珠戳爆,效率竟然意外地高。
僵屍雖然厲害,但是師父師兄加上白清眉對付起來綽綽有余。
但是,令我驚訝的是,最難對付的竟然是那個給我倒水的大娘。
這大娘身形靈活,跳來跳去,完美躲避了我們的攻擊,而且絲毫不畏火,火符丟過去都被她吹滅了。
這不對勁,一般只有銅皮鐵骨的毛僵才會不畏凡火,甚至不懼陽光。
可是看她的樣子,連最低等的紫僵都不是。
陸軒澤低聲道:「師妹,你的陰陽眼今天還能用嗎?」
我點頭:「雖然模糊些,但是可以的。」
我是天生陰陽眼,可看出妖邪鬼怪真身,只是越接近陰歷十五這種能力就越低,還有就是如果對方法力太過高深,也是看不出的。
之前的墨眼貔貅就是如此,雖然丟了雙眼雙角,我也是看不出她的真身。
今天是月齡十三,我的陰陽眼雖然能看,但是也看不清晰,大致能看出一個輪廓。
擡起一根手指在眼皮上劃了一下,眼前的世界成了另外的樣子。
除了師父三人還是原樣之外,白清眉上半身是人,下邊是一條長長的蛇尾,在地上甩來甩去。
僵屍們是蒙著一層皮的骷髏。
那些被掏了心的人籠罩在一團黑霧裏,只有胸口的元寶閃著淡淡金光。
我把目光轉向那個大娘,就見她和其他人一樣,也是籠罩在一團黑霧中,只是胸口的位置並不是元寶,而是一截閃著淡淡白光的骨頭。
「師父!」我指著骨頭的方向,「砍那裏!」
師父動作迅速,幾乎是在我話音剛落,手中的七星劍就揮了出去。
劍尖一下刺到了骨頭,大娘慘叫一聲,撲倒在地,沒了氣息。
周圍那些攻擊我們的僵屍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一動不動。
我在眼皮上抹了一下,走到師父身邊,低頭看地上的人。
眾人不敢大意,戒備地盯著地上的屍體。
白清眉是不怕的,俯下身伸出手。
手指剛碰到衣服時,整個屍身突然自燃起來。
幽綠的鬼火無聲燃燒,很快衣服和皮肉都不見了,只剩下那塊骨頭在月光下散發著瑩瑩的光。
師父的表情凝重起來,他摘下腰間的酒葫蘆,低聲念了幾句,然後拔下塞子。
葫蘆通體發出金燦燦的光芒,緩緩飛到半空中,葫嘴對著骨頭。
一陣強勁的風從葫蘆裏吹了出來,纏住了白骨。
白骨身上的光芒漸盛,甚至向四周擴散出一圈圈光暈。
被光暈照到的僵屍和人動了起來。
只不過他們並沒有再攻擊我們,而是走到了白骨邊上,用身體抵擋著葫蘆的吸力。
有幾只綠僵因為修為略低被收進了葫蘆裏,然後是毛僵。
最後是那些被控制的人。
師父怕傷了他們的性命,忙召回了葫蘆。
一個人抓起白骨翻上了墻,後面的人緊隨其後。
眼看著他們穿房越脊跑遠了。
「師父,就這麽讓他們走了?」我不解,「那白骨是什麽,煞氣好重。」
師父收起了葫蘆,轉身往外走,吩咐我道:「這裏屍毒瘴氣還在,你和雲峰凈化之後,來酒樓對面的王家老店會合。」
我看著師父明顯蕭索的背影,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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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裏的毒瘴清除之後,我和雲峰趁著天亮前趕到王家老店。
師父坐在桌邊喝悶酒,大師兄難得規規矩矩站在一旁倒酒。
白清眉纏在房梁上。
我看屋裏氣氛不對,也不敢胡鬧,拉著雲峰乖乖站在大師兄旁邊,努力降低存在感。
只是,師父顯然不打算放過我。
他眼睛紅紅地看著我:「小雪兒,陪師父喝一杯。」
我腦袋「嗡」地一下,開始了開始了!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