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新聲Pro，作者 | 毛麗娜
播前聲勢浩大，播後淡淡落地的大劇序列又添新成員——【長相思第二季】（後文簡稱【長相思2】）。
這部時隔一年播出的古裝大劇從播放成績來看依舊強勢，上線當日3小時，騰訊站內熱度破27000萬，上線第四天熱度破30000萬，成為騰訊爆款俱樂部的一員。貓眼專業版則顯示，從7月8號播出至今，【長相思2】的熱度一直穩居劇集榜單首位。
但從觀眾的討論度來看，能明顯感覺「新人不如舊」。猶記去年此時，無論是朋友圈還是社交平台，網友熱烈討論女主情歸何處，是擇一人終老，還是開後宮我都要，亦或大女主獨美。可今年全民猜cp盛況不再，觀眾甚至對其他劇情線也沒了興趣。
觀眾熱情的下滑在某種程度上也影響了廣告主的抉擇，在【長相思2】開播前，官宣金主多達23個，開播後僅新增了2個品牌，而且投放集數不多，換廣速度也快。
【長相思2】究竟怎麽了？歸根結底一句話：成也CP。敗也CP。
乙遊式劇集的利與弊
古裝劇特別是古偶劇，最大的看點就是人物關系，或者說男女糾葛。【墨雨雲間】在播期間一直打的是「大女主復仇爽劇」的旗號，而劇集播到中後半，觀眾討論度最高的還是女主和表哥、肅國公以及前夫哥這幾個男人之間的情感走向。
【長相思】第一季的成功，也是基於它的人物關系。
同樣是在2023年暑期檔播出的古偶，【蓮花樓】【玉骨遙】【長風渡】們，或是淡化CP主打兄弟情，或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長相思】的一女對多男給了觀眾極強的新鮮感，而且當時一切都未塵埃落定，小夭與任何一名男主都有發展下去的可能，不確定性讓觀眾樂於猜CP站隊，形成熱烈討論氛圍，並吸引觀望的路人入坑。
【長相思】其實在第一部大殺四方的時候，就已經埋下了CP翻車的伏筆，很多觀眾表示「只有清水鎮的劇情最好看」，因為在清水鎮一切都是未定的，有甜有虐有拉扯，曖昧感拉滿。隨著小夭恢復王姬身份後，這種曖昧感也逐漸在淡化。
或特許以把【長相思】定義為「乙遊式劇集」，三界大戰、國仇家恨都是愛恨糾葛的背景板，女主小夭就像是乙遊的主控一樣，看似設定豐富實則空心，主要作用是讓觀眾透過她去沈浸式磕CP。
也正是這種基於乙遊而生的創作思路使然，【長相思】在處理人物關系上不似過去的古偶劇，有很明確的主次之分，而是一視同仁地端水。無論是塗山璟、表哥還是相柳，每一對都細節拉滿，和女主之間都有足夠的發展空間，也給足了各路CP黨磕糖的物料。
然而在【長相思2】中，小夭情歸何處已經有了明確的指向，就像是乙遊突然出現所謂官配導致玩家棄坑一樣，CP線塵埃落定使得這部劇失去了最核心的魅力點。
舉個例子，小夭在第一部和第二部對待相柳的態度，前後轉變之大宛如失憶一般。第一部兩人尚有「我是你的血包」「你敢為我放棄一切嗎」，這類曖昧感十足的對話，到了第二部夭柳之間拉扯不再，相柳淪為推進夭璟關系的工具人，別說CP黨看不下去，就算是和上一部的人物關系放在一起橫向對比，也很難自圓其說。
因為CP線的確定，導致人設出現割裂的，還有表哥玱玹。第一部中，玱玹有帝王的野心與城府，但對表達對小夭感情的方式，是克制的。第二部的表哥，像是超雄患者，「愛你就是囚禁你」的瘋逼人設是很帶感，可人物性格的轉變又缺乏足夠的劇情鋪墊，也不怪觀眾辣評「【長相思2】全員崩」。
在一眾人設崩塌的角色中，作為小夭官配的塗山璟幸免於難。然而這種溫柔男的類別本身也缺乏討論度與延展性，而塗山璟「智計無雙」等其他設定在劇中體現又不足，夭璟的CP線給人感覺就是平平。
就像乙遊的劇情再荒謬，只要CP好磕就能讓人玩下去一樣。當CP線吸重力下滑後，原本的劇情硬傷，也藏不住了。
如前文所說，國仇家恨不過都是愛情的背景板，小夭貴為王姬，卻只捉摸著自己最後會嫁給誰，實在浪費了這麽龐大的故事背景。想看女主事業線的觀眾，也被直接勸退。至於權謀線，更是經不起推敲琢磨，勝負都很兒戲。
如果跳出劇粉角度，【長相思2】另一個導致聲量下滑的問題，是它對於新觀眾太不友好。
因排播原因，【長相思】兩部曲是直接把一部完整劇集一分為二，所以第二季開頭承接上文是一大段關於朝堂鬥爭的分析。外爺、德巖、儲君之位，這一連串的字眼，直接拋給對前情沒有任何了解的新觀眾。
當然【長相思】像【慶余年】一樣，也做了精華濃縮版供新觀眾快速入門。但和【慶余年】的真·濃縮不一樣，【長相思】的濃縮版以突出三對CP為主，時間線相對混亂，新觀眾反而越看越迷惑。
劇粉磕不到新的人物關系，路人被觀看門檻勸退，綜合導致了【長相思2】的討論烈度遠不如預期。
提純已完成
除了內容本身的問題外，【長相思2】遇冷也離不開「提純」的問題。
觀眾看劇磕CP，是演員和觀眾逐漸熟悉的養成過程，觀眾的情感需求在他們身上得到滿足，演員則在這個過程中實作知名度的提升。從開播到完結，演員和觀眾目的不同結果相同，於是大家勁兒往一處使，將場子徹底炒熱。
事實上，在第一季播出時，幾位男主也確實很配合觀眾需求，時不時下場自CUE或者隔空撒糖。楊紫作為唯一女主的，當然是不需要靠CP為自己進一步疊加人氣，但楊紫在90花中有「旺夫」標簽，換言之誰和楊紫合作，誰就有可能實作飛升。所以楊紫粉絲對於男主的人氣提升並不反感甚至樂見其成，因為「旺夫」標簽本身就是楊紫具備號召力的最好體現。
從受眾心態來看，其實追劇看新人的過程，也有點像在看選秀。打個不是很恰當的比喻，【長相思】就像是一部「新秀101」選秀，不同CP的撒糖場面則像是每一次公演的舞台，而劇情推進的不同階段就是主題各異的一公、二公。
在看選秀的前中期，秀粉很難確定自己pick的究竟是哪一位選手。在【長相思】前半，觀眾也同樣沒有成為某一位演員的粉絲，處於搖擺階段的她們願意去關註每一個人。如果當時【長相思】沒有一分為二，而是全部播完，那麽中後程就對應著選秀階段的one pick，已經選定命定之人的劇粉，會為了最後出道夜的名額，弄出巨大聲量炒熱場子。
但第一部和第二部之間隔了整整一年，在這期間幾位男演員已經有了固定的粉絲群體，過去在劇集播出後期出現的一系列提純行為，已經在這一年的空白期完成了。所以第二季看片會上，才會出現，楊紫缺席用立牌代替，而男主演們專註獨美，誰也不願意和立牌之間有太多互動，以免引起粉絲不滿。
原本不反感男主咖位提升的楊紫粉絲們，也因為提純過程提前完成心態發生變化，不願意白為他人做嫁衣。當粉絲缺位，僅僅只靠路人盤自然難把【長相思2】擡起來。
當然，今年的劇集市場也和去年同期大不相同。特別是以【墨雨雲間】為代表的古偶們，在人物關系和節奏感上更進一步，擡高了觀眾的閾值。去年的【長相思】遇上今年已經吃過更好了的古偶觀眾，顯然已經不能完全滿足觀眾的需求了。
加之桐華以及她同時代的大部份作家，都有這樣的問題：她們的創作受古早國產偶像劇影響頗深，背景架構再宏大，落點終究是情愛糾葛。這也很不符合時下女性觀眾的多樣性需求，就像【墨雨雲間】的薛芳菲一樣，大女主劇就算是沒有在真的搞事業，至少嘴上要喊出點金句，而【長相思】連這種「嘴炮」都是缺位的。
都是1女對多男的大瑪麗蘇女主劇，【長相思】倒真不如學學【玫瑰的故事】，每一段感情經歷都直接換人，做新的人物關系與延展，給足觀眾新鮮感。或者幹脆向乙遊靠攏，直接空降新男主攪渾這一池春水，讓「猜CP」的過程得以延長，激發觀眾的討論熱情。
